“萧公子,您怎么来了?”来人正是萧明远。
赵春华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这么多老熟人,她看到萧明远的时候是惊喜的,安阳的那次,萧明远救了她一命,但她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他便离开了。
如今见到了自然要好好感谢的。
“听说这里开了家胭脂铺,含烟念叨了好几日,我今日正好路过,便来看看。”萧明远脸上永远是温淡和煦的笑容。
赵春华急忙请了他进门,“胭脂我这里多的是,我给你介绍几款适合萧小姐的。”
他含笑点头,“多谢赵小姐了。”
“萧公子,您看这盒胭脂,属于樱花色,粉质细腻……”赵春华拿着几盒胭脂出来,对着萧明远介绍了起来,一抬头看见他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他一个男子怎会对胭脂感兴趣。
“那我就把这三盒胭脂给萧公子先装起来了,颜色都很好,萧小姐会喜欢的!”赵春华微笑着说道。
萧明远面带感谢的点点头,“麻烦赵小姐了,多少银两。”
“这几盒胭脂就不收萧公子的银两了,上次多亏您救我,我还没来得及跟您道谢。这胭脂就是一点心意,您不要放在心上。”赵春华真心诚意的说道。
“这不行,一码归一码,多少银两我必须照付,不然这胭脂我就不拿了。”萧明远故意表情严肃的说道。
“那就麻烦萧公子去旁处帮萧小姐买胭脂了……”赵春华看着他笑道。
“不过啊,我家这胭脂都是古方秘制,颜色质地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萧小姐用不到真是可惜了!”赵春华说完还一副可惜了表情。
萧明远不由得觉得好笑,见她不肯收钱,也不再推辞,推辞过了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既然这胭脂这么好,那我今天还真得拿走才是。以后我们两清了,下次要是再来买胭脂,可不能再不要银子了。”萧明远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么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几盒胭脂就把救命之恩给报了!”赵春华打趣道。
萧明远笑了笑。
“赵小姐此次是一个人来京城的吗?”萧明远看着她随口问道。
“我与哥哥都在京城,他在观澜书院读书,我自己闲来无事就开了这间店铺。”赵春华解释道。
“原来如此,此次我也会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去找我,不用客气。”萧明远面容和煦着说。
“先谢过萧公子了!”赵春华点点头。
两人也不算多熟悉,互相寒暄了几句,萧明远便告辞而去。
萧明远走后,赵春华蹲下身子整理下架子上的胭脂。外面传来一个很难听的公鸭嗓,“谁敢欺负我表妹?”
赵春华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她抬起头就看见孟庭像个傻子一般在店里东张西望着。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京城遇见孟青竹之后,知道孟庭也可能在京城时,她就知道这表兄妹俩肯定会跟她没完没了。没想到的是,前脚孟青竹刚走,后脚孟庭就过来找事了。
孟庭看见赵春华,先是愣了下,很快暴跳着伸手指着她,“好啊,是你啊,我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躲到京城来了!”
安阳城中,赵春华狠狠修理过孟廷,他恨的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此刻见了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说这位公子,天干物燥,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赵春华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一脸温和的劝说道。
原来方才孟庭本身走的急,找到这间店铺之后一看见赵春华更是有些火冒三丈,所以一激动进门的时候,孟庭整个人扑在了地上了,像是在给赵春华行大礼一样。外面路过的行人见了,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此时孟庭的样子甚是滑稽,芍药见了笑的有些直不起腰。
“小姐你看他,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
赵春华看着芍药笑的前俯后仰,反倒觉得芍药更好笑些。她是目睹了孟庭整个摔倒过程,无奈至极。没有最笨只要更笨说的应该就是孟庭了,这是赵春华对孟庭的评价。
“都笑什么?”孟庭怒骂道。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身后的小厮急忙上前扶着他站了起来,弯下腰给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孟庭眼睛瞪得老大,像四周看了一圈,最后不怀好意的瞪着芍药。
赵春华见状立马把芍药拉倒了自己身边。
“就是你欺负我表妹,强买强卖,骗她买了一堆破烂胭脂?”孟庭用手指着赵春华问道。
“肚子里没有墨水可以,但是总得有脑子吧。强卖的意思你不懂吗?”赵春华瞪了一眼孟庭继续说道。
“是你表妹自己带了些人走进我的店里来挑选胭脂的,不是我把她强拽过来的。而且那几盒胭脂最后我说过,买不起就算了,是你表妹自己非要给因子的。这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找跟她一起来的那几个姑娘问问。”
孟庭听了却不相信,“你一向牙尖嘴利,我不跟你在这斗嘴。就你那几个破胭脂能值一百五十两银子?我看你就是个黑心奸商!”孟庭说完,胳膊一轮把柜台上的胭脂都扫到地上摔的粉碎,接着又拿起凳子砸店里其他东西。
芍药想要上前阻拦,被赵春华按下了。不是赵春华胆小,只是此时店里只有她和芍药,而孟庭还带着帮手,和他去碰硬吃亏的一定是她们自己。
孟庭把店里砸的乱七八糟,气喘吁吁的看着还有什么东西能砸。突然转过头看着赵春华和芍药,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们两个。
“快去报告官府,这边有人砸店杀人了……”门外有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孟庭一听见官府,下意识停下脚步看着屋外。
“寻街的官爷,快过来,这边有人动武砸店呢!”那声音又喊道。
“少爷,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在京城惹事,要是官兵看到了恐怕有麻烦,我们还是先走吧。”小厮上前说道。
孟庭回过头看着赵春华,“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这事没完,我们走着瞧!”孟庭说完快速离开了胭脂铺,怕与官府的人碰见,出了门便急匆匆跑了。
孟庭前脚走,张金萍后脚就进来了,“我的天哪!怎么砸成这样,你俩没事吧?”
原来刚才在外面喊着官兵的人正是张金萍,她的铺子跟赵春华的铺子就隔了一条街,她闲来无事正想来这边转转,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么一幕。
芍药生气加上害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没事,多谢张姐姐了。”赵春华虽然也受了惊吓,但神色并不见慌张。
张金萍见铺子里乱糟糟的,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扭着腰走了。
赵春华看着屋子被砸的乱七八糟心想:这事确实没完,这口气一定的出了,不然还当她好欺负。
晚上张坚过来了,赵春华吩咐道:“去查孟青竹、孟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来到了京城?查彻底点!”
张坚感觉到赵春华此时的情绪极其不对,却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告退去办交代他的事情了。
张坚很快就查了出来,原来是宁州孟知府想要自己的仕途更顺些,孟夫人特意来京城通过走动关系,想以此帮助孟知府升官。宁州是个好地方,宁州知府也算是个好差事。天高皇帝远的,油水捞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更想往上爬,所以才有了孟夫人这一次的京城之行。
赵春华心中不停的盘算着,眉毛一挑计上心头。
盘点了下店里的损失,就和芍药来到了孟夫人在京城的住处。
此时孟夫人正和年少时候的手帕交张夫人说着话。张夫人的夫君张志忠虽然在朝廷上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在京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更是跟京城中不少大官都说得上话,所以孟夫人正在百般讨好着张夫人,希望借着张志忠的关系,为自己牵线搭桥。
孟夫人正向张夫人讨教保养的方法,嘴上一直夸着张夫人如何比自己年轻,还说京城的地方就是风水好格外的养人,言下之意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能把孟知县调到京城某个一官半职的。
张夫人只笑着却并不接话。
孟夫人心头有些不爽快,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又一起嫁人,自然会有一番比较,当年她嫁的好,十分的得意,反而是张夫人嫁的不甚如意,可谁想风水轮流转,一晃十几年过去,她这个知府夫人反倒要来求人了。
门外下人有些慌张的来向禀告,“夫人,外面来了两个讨债的姑娘,说是表少爷砸了她的店铺!”
孟夫人脸色沉了下去,孟庭这些年出了在外面惹祸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过,孟知府命他将孟庭带到京城来,本意是为他找个书院读书,谁承想他肚子里一点墨水没有,接连去了几个书院,都被夫子轰了出来。
如今又跑到外面砸了人家的铺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换作平时,孟夫人必定气的大骂,但此刻当着张夫人的面,她只能将怒火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让那两个姑娘先到偏厅稍等,我稍后就去见她们。”孟夫人温和的说道。
下人立马应了声,退了出去。
此事万万不能让张夫人知道,这件事是孟庭参与的,与这混小子有关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的罪过,张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记在心里,日后说不定会落下什么话柄。这个孟庭一天什么正经事都不干,竟给孟家蒙羞。
张夫人看着孟夫人眉头紧锁说道,“今天你家中好像有些急事需要处理,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我先走了,哪天有空我们再在一起坐坐。”
“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我俩打小就要好,虽多年未见,但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你的!”孟夫人一脸感慨的说道。
“我也一样!”张夫人也有些动容,笑了笑说道。
孟夫人送她出门,下人们正好带着赵春华和芍药二人进门。
几人便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孟夫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赵春华,不由得一愣。
张夫人转过头说:“留步吧!我先走了。”
她说着看了眼侧身让她先行的赵春华一眼,少女年纪不大,倒是一脸的落落大方,有起一张脸容貌极为出众,倒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赵春华冲着张夫人微微福了一福身子,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夫人走后,孟夫人冷着脸看了眼赵春华。
进门之后,丫鬟端了茶水上来。
“赵小姐,刚才听下人们说,你是来要账的?”孟夫人仪态从容的看着赵春华问道。
赵春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用特别礼貌的语气告诉了孟夫人。
孟夫人听了,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心里骂道:这个孟庭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玩意儿。
“孟夫人,我那个胭脂铺刚开张,不仅胭脂水粉碎的不像样,店里好多东西都是全新的,让孟公子砸成了破烂!”赵春华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跟孟夫人说着。
孟夫人闻言看了她一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恨的咬牙。
钱虽然不多,但她根本不想给,孟庭这个败家子,只会到处惹事,他是孟知府的侄子,又不是她的侄子,凭什么每次都让她掏银子善后。
孟夫人心中有气,脸色便不好看。
不过她碍于身份,也不好拉下脸,便道,“此事我会仔细调查清楚的,若真是孟庭所为,我们孟家自然会赔偿银子。可若是有人借此机会污陷讹诈银子,我们也绝不会放过。”
这话说的客气,可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赵春华倒没什么反应,芍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开口道,“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铺子都被砸的不成样子了,您要是不信现在派个人过去一看便知。”
孟夫人皱了皱眉,看了芍药一眼,显然她觉得芍药作为一个丫鬟,这种时候主子还没开口,丫鬟先开口很是失礼。
“主子没开口,做下人的却先开口,倒是让人觉得失了教养。不过赵小姐从小失母,想来没有人教导,对这些规矩礼仪都不清楚,所以也能理解。”孟夫人语气依旧是和煦温柔,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看着底下不懂事的小辈那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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