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爹听听你的正经事。”赵承德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刚才在门口遇到舅舅了,听他说今年北地灾情严重,不少灾民已经往宁州这边来了,估计很快就会到安阳。”
闻言赵承德也收起了笑意,神色凝重起来,“确实如此,今年灾情格外严重。”
“舅舅还说,朝廷的振灾银子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赵春华眸光闪了闪。
赵承德并未多想,“许是路途遥远耽搁了吧。”
“也有可能是朝廷根本不打算出银子。”
赵承德一愣,而后摇头道,“这话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折子送到京城快两个月了,可是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想出早就到了。”赵春华哼了声。
“北地几万人,朝廷不会见死不救的。”赵承德虽然觉得此事不对劲,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朝廷会放着几万人的生死不管。
“他们不是见死不救,是想别人救。”赵春华抿唇,“像是我们赵氏票号,外面都传言我们赵氏票号就是个金库,这事情发生在安阳,朝廷自然想我们拿银子了。”
“可是此事爹一点消息没听到。”赵承德在京城中也算有些关系,若是圣上有次想法透露出来,他不会一点消息不知道。
“如果此事不能直说呢。”赵春华目光深了深,“如果说国库现在已经没有银子了呢?”
赵承德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赵春华继续道,“等到灾民越来愈多,朝廷银子却迟迟不到,爹要怎么办?”
“自然要先把灾民安抚住,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赵承德说道。
“可是那样,圣上面子上就不好看了。”赵春华叹了口气。
赵家这事若是主动提出来为君分忧是一回事,要是最后被逼的拿出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最后都要我们拿银子,为什么不一早就拿出来。主动为君分忧,如此也是大功一件,想必圣上那里也会记得赵家的好。”
这件事是过了很多年以后,她无意中知道的,其实国库这个时候早就没银子了。永安王雄踞一方,手握着大魏朝近一半兵马,每年向朝廷要的兵马粮饷数目惊人,朝廷每年应付永安王已经精疲力竭,二十万两的救灾银子根本就拿不出来了。
赵春华想到这里突然又愣了下,她在城外遇到的那辆马车,如果没看错,车内坐着的人是太监王宝。
王宝是宫中内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安阳?
如果王宝是奉旨出宫的呢?
国库拿不出银子了,皇帝这个时候会怎么办?自然是将主意打在赵家身上,派王宝前来将皇帝的意思透露出去,可是王宝当时是出城,他根本就没来赵家。
赵春华被这件事惊吓到了,难不成是有人想要赵家得罪皇帝不成?
她记得当年灾情稳定下来之后,朝廷封赏了很多人,但是对掏银子的赵家却丝毫没提任何赏赐的事。
“爹,这件事不要犹豫了。”赵春华显得有些着急。
赵家得罪了皇帝,后面才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赵承德因病过世,赵锦朝狱中身亡。
赵承德点头,“好,我现在就写信,让人带到京城去交给圣上。”
“您一定要婉转些,不要说的太直白了。”赵春华忍不住提醒道。
当今圣上别的不说,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据说这位圣上有一次当着妃子的面放了个屁,后来那个妃子就被打入冷宫了。
赵承德好笑,“爹至于这点事都不知道吗,你真把爹当成老糊涂了。”
赵春华自然是放心的,她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关心爹嘛。”
赵承德疑惑道,“你最近倒是知道不少事情。”
赵春华心下咯噔了一声,生怕赵承德看出什么问题,但很快她就放心了。
“你哥哥那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妹妹也不行,爹是看好你的,你争点气,将来赵家的产业要靠你守住了。”赵承德叹了口气。
他就赵锦朝这么一个嫡子,按理说赵氏票号交给他最好,可是赵锦朝马上十四了,还整天只知道在外面玩闹,前阵子带他出门查了趟账,真是越想越头疼。
“说起来大哥的事情,爹你有没有想过让大哥去书院念书,也让他收敛下心性。”
赵承德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自从他去年把先生胡子烧了,现在整个宁州就没有书院肯收他了。”
“宁州没有,京城有啊。”赵春华笑起来,“观澜书院就是个好地方,我看大哥要是去了定能修身养性。”
明年开春之后,各地学子们都会涌入京城,一部分想下考场试试水,大部分的还是冲着观澜书院而去。
观澜书院每年三月公考,每年仅招收二十名学子,招收标准极严格。因此也有个别号叫小科举,意思就是但凡能进入观澜书院,将来大考时候十拿九稳会取的好成绩。
赵春华想着让赵锦朝这辈子也进去混个几年,不说考个功名,多交好几个品行兼优的同窗也是好的,总比他现在整天跟安阳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胡闹好的多。
再者,赵春华心里一直隐隐的有几分害怕,生怕她自己没用,重生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赵锦朝还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所以她想把赵锦朝送到京城去,远离安阳。
赵承德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观澜书院就算了,你大哥什么水平爹知道,就是去扫地人家都不要他。”
“不去扫地,就是去读书的。”赵春华眨了眨眼睛,“爹帮朝廷这么大一个忙,朝廷就不该给我们点报酬?”
赵承德捏了捏下巴,“这倒是不错,我帮着朝廷振灾,他们帮我教导下儿子怎么了。”
理所应当嘛。
“依我看,这次送信去京城的人大哥最妥当。”赵春华提议道。
“就让他去,省的他每天就知道玩乐。”赵承德点头。
晚上赵锦朝提着蛐蛐罐子回来的时候,就被赵承德直接提着脖子拎到了书房,劈头盖脸一通骂。
赵锦朝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赵承德骂完,这才开口求饶,“爹,孩儿知错了。”
赵承德骂了一通,这才坐下来喝了口茶,“明天你就启程去京城吧。”
赵锦朝下意识的点头,“好。”话音落下又一脸吃惊的抬起头,“去京城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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