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族中那几个夫人,赵春华回屋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时而微笑,时而浅笑,时而甜甜的笑......
芍药站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她正想开口询问,便又听到赵春华自言自语的声音响起来,“我笑起来这不挺好看的吗,为何刚才那几个夫人看着我总是很怕的样子。”
芍药,“......”因为您恶名在外,都不敢招惹您。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倒是没胆子真的说出口。
赵春华自我纠结了一会,又觉得有些累了,换了件常服便准备先睡一觉,她刚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来刚才的事情,看着赵秋月被泼了一脸狗血,林氏气的嘴都歪了的样子,她真是觉得太解气了。
这都要多亏那个傻乎乎的小道士了。
赵春华想着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笑容还没扬起来,突然又僵住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她真是笨死得了,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竟然刚想起来。
那小道士。
怪不得觉得眼熟呢,能不眼熟吗,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啊。
脑海中立刻有一个名字响起来,而后两张脸在她脑海里一点点重合到了一起。
魏延。
前世新帝即位,京城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偕同家眷进宫参加宫宴,当时赵春华便是跟着徐照一起进宫的。
之所以会对这个人有印象,很大原因是魏延有个宠妃,有人曾说过,赵春华跟那个宠妃有几分相似。
她当时也是好奇,所以进宫之后悄悄地打量了好几眼,远看倒是真有些像,近了看的话,大概眉眼有个一两分相似吧。
她瞧了一眼,便察觉到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赵春华吓得心里咯噔了一声,慌忙垂下了头。
所幸后来皇帝并未治她失礼之罪。
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后宅妇人,这一面在她记忆中不过风过无痕,很快便忘了。
只是她没想过,重生之后,竟然会见到魏延,这么年轻的魏延,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吧。
她以前听人提过,关于魏延的事情,据说他十五岁以前都是在外漂泊的,十五岁那年被永安王认回,当时不过庶子出身的魏延,硬是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便得到了永安王的看重,在永安王举兵造反的时候,他更是第一个冲进的京城。
后来永安王继位为帝,封长子为太子,魏延为恭王。
要是到这里,也不过是兄友弟恭,太子继位也没魏延什么事情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让人瞠目结舌,魏延手持长剑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逼的皇帝退位,血溅朝堂,吓得百官屁都不敢放。
当时徐照属于前太子党,回到府中之后经常破口大骂魏延是卑鄙小人,那时候赵春华和徐照早已经貌合神离,但毕竟跟在他身边多年,又精于谋划,所以徐照有很多事情还是愿意跟她说。
那阵子为了怕这位嗜血残暴的恭王秋后算账,赵春华几乎是跑断了腿,将京中所有能用上的关系都用了,就是为了能把徐照摘出来。
等到新帝继位,徐照依旧领着四品官,没升没降,似乎被遗忘了一样。
所以那阵子赵春华对这位新帝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思及旧事旧人,赵春华心中不免激动起来,她睡不着了,一把掀开被子,连鞋子都忘记穿,便在屋内来回走。
前世很多事情都纷至沓来,一时间搅得她心乱如麻。
父亲突然病重,不久便过世,大哥又获罪入狱,病死狱中,这两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可是林氏母女两个纵使能耐再大,也不过后宅妇人,父亲和大哥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被人设计了却浑然不知。
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只是那时候隔得太远,她派人回去查过,但查到的消息太少,加上那时候徐照官途遇到麻烦,她分身乏术,也就不了了之了。
会不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有人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
赵春华心里猛地沉了下去。
她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或许是她猪油蒙了心不愿深想。赵家出事之后,徐照不知何故突然得到了永安王世子的看重,那阵子他频繁出入永安王府。
也是那阵子徐照和赵秋月走到了一起。
越想她越觉得心凉,若是她猜的没错,徐照或许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谋夺赵氏财产的主意。
骗她离开,跟林氏母女勾结,先后害了父亲和哥哥,再占了赵家的财产,这些或许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是这样,那她前世就不只是瞎了眼,而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被人玩弄了一辈子,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些事前世她没有机会探究,这辈子她一定要睁大眼睛,揪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这辈子谁敢动她的亲人,她必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心绪稍微平静了些,赵春华又琢磨起魏延,眼下这棵大树是绝不能放走了,不仅要留下,还要好好的对他。
魏延被永安王寻回之前,在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算着时间还有两三年才对。
她要是将魏延留在赵家,跟他交好,等他争夺皇位的时候,适当给些支持,将来在他即位后,赵家有从龙之功,只要小心筹谋,必定不会有事。
魏延这个人争议很大,他对父兄都心狠手辣,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没听说过对谁下杀手,继位后又一直励精图治,算是个好皇帝吧。
屋内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外面芍药的注意,她趴在门边轻声道,“小姐?是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赵春华激动不已,这件事她必须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能够给未来天子留下个好印象。
“小姐,您怎么不穿鞋子?”芍药一进门便察觉到了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连忙取了鞋子给赵春华套上。
“今天那两个道士现在被关在何处?”赵春华问道。
芍药听她问起此事虽觉得有些疑惑,但很快回答道,“那两人刚才听说被押送到了衙门去了。”
赵春华暗叫一声不好。
安阳县令不是别人,正是林氏的同胞兄弟林玉堂,魏延要是到了县衙可就危险了,林氏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善茬,落到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给我更衣。”赵春华说道。
芍药见她脸色沉重,也不敢多言,忙去拿了衣裳给她换上。赵春华心急如焚的朝着门口赶去,等她追到了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衙差押着人离开的背影。
她站在门口焦急的看着,被衙差押着前行的小道士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赵春华没料到他突然回头,倒是不由得一愣。
魏延刚才好像对她笑了一下?
赵春华摇摇头,可能是眼花了吧。
“小姐,是哪里不对劲吗?”芍药不安的问道,从刚才开始赵春华面色就格外沉重,一言不发地坐在屋内,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爹和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赵春华问道。
“最快要后天傍晚能到。”芍药回答。
这就是说还有两天时间,赵春华急得团团转,“芍药,你在外院有没有熟悉的人,要可靠的。”
芍药被问的一愣,她开口道,“奴婢的堂兄在外院当差,人很可靠的。”
赵春华道,“你现在拿些银子给你堂兄送去,让他拿着银子跑一趟衙门,私下打点一下,今日那个小道士,切莫让他出事了。”
“啊!”芍药愣愣的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切记不要让府中其他人知道了。”赵春华叮嘱道。
芍药见她神色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更重的点头,“奴婢一定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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