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娲儿将天裂举在身前,原本持刀冲上前侍卫不由得后退一步。
“天裂!”
“天裂刀!”
“怎么会在他手里?”
“天裂不是与赵大人一块葬了吗?怎会……”
……
赵高依旧冷冰冰地说道:“将此人拿下。”
侍卫再次听到命令声,没有迟疑,一拥而上,房娲儿纵身一跃,跃到阎乐身后,将天裂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岳父……”阎乐惊慌地求救。
赵高对女婿很是爱惜,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于是乎,赵高说道:“姐姐,他可是解儿的夫婿。”
房娲儿依旧不说话,推着阎乐向前走去,并且,时时提防着身后的暗箭。
“父亲!”突然,听到一声解儿的叫喊。
虞柔和泷灵二人蒙着面,押着解儿走向赵高。
赵高慌神,呼喊道:“解儿!”
虞柔望着眼前这不再熟悉的赵高,眼神中虽有失落,可是,她却大喊道:“丞相大人,您的女儿和女婿都在我们手中,大人您觉得两命换一命,你可愿意?”
赵高冷笑说:“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一个是解儿一个是解儿的夫婿,你下得了手吗?”
房娲儿并不多言。
虞柔道:“你怎知晓我家主人就是你姐姐。”
“敢用天裂的,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天裂妖刀,用之必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房娲儿揭开面具,望着赵高说道:“沙丘一别,真当刮目相看了。”
赵高笑说:“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说话间,身后的侍卫冲着房娲儿放了一箭,然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天裂在那刹那间,离开阎乐的脖颈,将箭头劈裂,又回到阎乐脖颈上。房娲儿傲慢一笑不多言语,这是也是震慑赵高。
虞柔和泷灵都没看清,便只听那箭头落地之音。
“姐姐的功夫,比以前精进不少了。”赵高拍手说道。
“父亲,放了她。”解儿喊道。
赵高冷冷地说道:“你姑姑杀过的人何止千万?按照秦律,她必须伏法!”
“她是我姑姑!”解儿苦痛地喊道。
“就是我亲娘都得死。”赵高说道。望着解儿痛苦的表情,房娲儿笑呵呵地说道:“解儿,姑姑没白疼你一场。你父亲依法办事,这没错,我该死,可是……”房娲儿抬头,望着赵高变了声调说道:“赵高,我今日就是来清理门户的,你来了,也好。”
说着,便举刀冲向赵高,被侍卫一挡,她后退,站稳。
“解儿,你走吧。”泷灵道,虞柔和泷灵放下架在解儿肩上的剑,上前去护住主人。
解儿并未离开,而是取出自己腰间的短剑,抵住自己的咽喉,喊道:“你们都住手!”
赵高和房娲儿两伙人正在对峙,见解儿以命相抵,双方住手,赵高急忙喊:“解儿,将匕首放下。”
“你们都是我至亲之人,我不想看见你二人争斗。”
房娲儿见解儿呼吸急促,担心她会失手伤了自己,于是房娲儿还刀入鞘,呵斥说:“解儿,放下!”
解儿发号施令:“放手,让姑姑走。”
赵高无奈,他现在只有这么个女儿,实在不忍心,于是,使了眼色,让侍卫退到两旁去。
房娲儿和虞柔泷灵三人得以脱身,三人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围着咸阳城各个大街小巷跑了两遍,确定甩掉尾巴之后才回到藏娇阁。
藏娇阁中。
张子房已经烧好热水,为房娲儿准备的浴具和将头发上黑颜料洗去的药汁。
玉灵帮房娲儿准备了干净衣衫,问:“张先生,这水可以吗?”
张子房让玉灵加的都是滚热的开水,说道:“等她回来再说吧。”
玉灵点头,便去了。
张子房在园中抚琴,等候她绕城两周回家。
夜深了,才见她归还。
“累死了,我这辈子就没跑过这么久的夜跑。”房娲儿骂骂咧咧,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张子房听到之后,不由得露出一个浅浅地笑来。
张子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招呼房娲儿说:“屋里的洗澡水没掺冷水,别烫着了。”
“知道了,你就是想烫死我!”
“哎……”张子房叹气,房娲儿又回来了,她打心眼里高兴。
虞柔和泷灵二人兑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张先生对主人,可真好。”
虞柔嬉笑。
房娲儿转身,略有怒气地说道:“若你们再说这个,我就让你们俩嫁给他。”
虞柔捂住嘴,泷灵露出胆怯的模样。房娲儿原本想要去和张子房说声谢的,可二位丫头这样说,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开始害怕别人撮合她与张子房,听见就难受。
第二日,为了避风头,房娲儿便带着虞柔和泷灵去了贾骨那里,守在嬴政的墓里的一守就是半日。贾骨觉得奇怪,吩咐虞柔进去看看房娲儿,虞柔一声尖叫地跑出来,贾骨冲进去才看见,房娲儿被水银毒倒在地了。
且说,房娲儿离开的那日。
赵高往宫里送了一匹“马”。
朝议之时,胡亥坐在珠帘之后。
赵高宣人抬上一个大铁笼,说道:“臣得到一宝物,欲献给陛下。”
胡亥知道了昨日房娲儿被丞相遇上之事,他一夜未睡,生怕自己卧薪尝胆之事让赵高察觉到。
“老师为朕送来了何物,为何要用锦缎盖住?”
“一匹良驹。”
“给朕瞧瞧。”胡亥装作很有兴趣的模样,走出珠帘,走上前去看。
赵高并未阻拦。
锦缎拉开的一瞬,胡亥只见一匹鹿,便说道:“丞相大人,这分明是一匹鹿。”
赵高颐指气使地说道:“是一匹马!”
“朕看到的,是一匹鹿,可是弄错了?”胡亥试探地问,他不清楚赵高的意图。
赵高望着铁笼,说道:“是马!”
胡亥感觉不对,便让诸位朝臣来看,这是鹿还是马。
赵高道:“诸位大人可得看仔细了,莫要欺君呀。”
赵高这样一说,众臣了然。
“陛下,这是马。”
“皇帝这确实是一匹良驹。”
“恭喜陛下喜得宝马。”
……
大多数朝臣一边倒向此鹿为马一说,奸恶之态一览无余。
而忠义之臣,默然,并无一句话说得出口。
胡亥默然,良久,说道:“谢老师为朕送上良驹。”
赵高会意一笑说道:“此等宝物,陛下可得收好了。”
胡亥含泪一笑,望着诸位臣子,说道:“朕累了,想回宫去。”
赵高忙说:“来人,送陛下回宫。”
自此之后,胡亥常称病,不见外人,不理朝政,无论何事,都不管不问。
得知那指鹿为马之事后,房娲儿安心回到咸阳。藏娇阁后院的琴声,充满着亡国之音的哀怨。
张子房信步走到她身边,只见她一人,指尖拨弄的是那把号钟古琴。
“柔儿和泷儿呢?”
“让她们出去玩了,都是孩子。”
“指鹿为马一事后,你怎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房娲儿转身道:“子房,你走吧。”
“为何?”
“大秦要亡了。”
她突然想起了那句“大清要亡”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始于大秦,终于大清,名字都是这样相似。
“杀了赵高,还救得回来吗?”张子房安慰她说。
“早已分崩离析,满朝的臣子,竟然没有一个,没有一个说真话的,你说,这朝局,还救得了吗?罢了,罢了。”房娲儿含泪含恨摇头说着。
张子房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说:“你要如何?”
“谁能统一天下,谁能做到嬴政没做完的一切,我就去谁那边,嬴政的血脉能断,可统一的天下,不能断。”
“谁?”张子房听她这样说,感到她已经有了后路。
“沛公。”房娲儿很是不情愿地说出口来。
“刘季?据我所知,他现在可是叛乱诸君中最羸弱的一位。”
“谁都想要复辟战国,唯独此人没有,这样的心。”
张子房豁然开朗,说道:“你的意思是,此人要继续使用嬴政创立的秦制?”
“是,只是他不会承认。”她很是笃定。
此时,探灵进入亭中,说道:“主人,出大事了。”
张子房关切道:“快说。”
“项梁曾率军击败过章邯将军,听说因为项梁轻敌,在定陶被章邯打败,并且战死。”
张子房说道:“这是好事,你为何这副表情。”
探灵接着说道:“项羽乱军与章邯率领的秦军在巨鹿开战,项羽破釜沉舟,巨鹿一战,大破秦军,项兵威震诸侯。项羽包围了王离的军队,大败我军,杀死了苏角,俘虏了王离,涉间走投无路放火自焚,章邯带着残兵败将急忙后退。那归降于项羽,就做了上将军。”
张子房哀叹说:“秦军中都出了叛贼……”
他望了一眼房娲儿的神情,奇怪她为何不动声色。
“反正也是大势已去,何必以死相拼呢?就算他活着,也不会让人用性命去守护着将死的国。”房娲儿说道。
“可是主人,这样一来,咸阳危在旦夕。”探灵说道。
房娲儿背过身去,淡淡地:“咸阳城,早就危在旦夕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不是内部已空,暴乱怎能做大呢?
房娲儿冷眼望着张子房,问:“张先生这一年,总是往外跑,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张子房品着清酒,说道“你说呢?”
房娲儿浅笑一声,说道:“我说的话多了。”
张子房道:“顺势而为罢了。”
“景驹太傲,可是为何要投刘邦?”
“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送出去的信,每一封,我都看了。”房娲儿诡谲一笑。
张子房会意:“原来,我投奔谁,还要您应允?”
她得意地笑了一声。
“为何选他,他可不是旧国贵族,也不是骁勇善战之人。”
“我与别人谈论嬴政,旁人想起他来,都破口大骂之,唯独他不同,他很是赞赏嬴政为人。”
“与嬴政相似?”
“你不就想要大一统吗?刘季也想要那样的天下。”
房娲儿点头,任由张子房与刘季通信。
“你不想恢复韩国?”
张子房不言语,自从他知晓嬴政想要的天下之后,他便也开始思忖,让华夏大地,变为大国还是小国,究竟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章邯归降叛军一事,在咸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与此同时,赵高也叹着大秦的气数已尽。
屋漏偏逢连夜雨,解儿生产,偏偏因为年长,难产而亡,孩子让奶娘抱去,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奶娘抱着孩子逃出阎家,从后门进入一处破旧民宅。此处就是她的居所。血灵已经再次等候多时,那奶娘一见血灵便磕头说道:“大爷,我将孩子抱来了。”
“可有尾巴?”血灵问她。
“走了好多个地方,眼看没人跟着才过来的。”奶娘很是得意。
“那就好。”血灵点头。
刹那间,血灵手起刀落,将奶娘杀死,此人死有余辜。她常常利用奶娘的身份,出入民宅府邸,盗人之子,骗取赎金。血灵也是因为探灵那处得知此人,才让此人去盗走解儿的孩子,完成房娲儿交给的任务,也顺便为民除害。
探灵从屋中走出,那拿出铁锹,在院中便挖了个坑,将绑肉票的奶娘埋了了事。
处理好之后,二人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几条街,并且,从后门进入藏娇阁。
“主人,孩子带到。”
房娲儿满面柔和地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满面宠爱地望着孩子。
虞柔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姐姐,这是赵高的外孙,你把他,是要威胁赵高?”
房娲儿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说道:“我这这种卑鄙的人吗?”
虞柔一个劲儿地摇头。
“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孙儿了。”房娲儿双目满含柔情,看着孩子那熟睡的面孔,情不自禁地微笑着。
泷灵嬉笑着问:“主人,您给这孩子取个名字?”
探灵刚想开口,房娲儿便说:“忆。”
顿了顿,她说道:“秦忆。”
秦忆,忆秦。
“他的身世,谁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扒了他的皮。”房娲儿说这话时,一点狠意都没有,显得是那样的不经意。
“是。”众人异口同声。
卫灵请来了奶娘,房娲儿将孩子交到奶娘手中,再三叮嘱一定要好生的喂养,自那之后,藏娇阁中,奶娘便与房娲儿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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