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望着手中的虎符,惊讶问:“奶奶,你这是?”
“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也不用再管你了。你把这虎符收好,动用军队,这是大事,要三思而后行。奶奶收着这东西,不是想管着天下的兵马,而是怕你,年轻气盛,随意使用,战能不打就不打,你可懂?”
“孙儿明白。”皇帝扶着太皇太后,心中懊悔自己即位以来,一直将太皇太后当做自己的仇人,他忘记了这位老妇,她是自己的亲奶奶。
皇帝心中有泪,可不敢轻易流出,望着太皇太后满头白发,和行动不便的身躯,他说道:“奶奶,今日孙儿陪你用膳吧。”
太皇太后开心一笑,摆手说道:“不必了,奶奶一顿饭,只是喝一碗小米粥,两样小菜,你吃不惯的。”
皇帝搀扶着太皇太后,笑着说道:“孙儿想陪您吃顿晚饭,就像寻常人家的祖孙那样,享一享那天伦之乐,奶奶难道连此事,都不愿?”
太皇太后难得笑得那般开心,她对身边的宫婢说道:“皇帝要在这儿陪我这老婆子用饭,你们还不去让御膳房的厨子们准备些陛下爱吃的饭菜,送我这儿来。”
皇帝拦下宫婢,说道:“就平时奶奶吃的那些吧,不必另行准备。”
宫婢面有难色,轻说:“太皇太后,这……”
太皇太后想孙儿既然决定,便由着他去好了。
皇帝今日就在太皇太后的寝宫里,陪着她老人家说起文帝,景帝的故事。
文帝和景帝,开创的文景之治,虽然对并未有丰功伟绩,但是他们提倡节俭,减轻刑罚,爱护百姓,这样一步步走来,稳定住了民心,巩固了国家。
说起那些事情,皇帝现在开始用了不一样的见解,也能渐渐理解了太皇太后的苦心。
保守也是一种无奈。
用膳时,皇帝面有怒色,只是太皇太后眼瞎,看不见他的脸色。
皇帝知道太皇太后虽然手握重权,但平日里吃的,都是小米粥,咸菜,一碟子青菜,一碟子山茅野菜。皇帝不单单吃得不尽心,看着太皇太后吃饭,心里便更加难受了。
临走时,他命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婢,好好照顾太皇太后,不可让太皇太后吃得,连个宫里的才人都不如。若是下次来陪太皇太后吃饭,依旧这般寒酸敷衍,便将她们几人赶到掖幽庭去做苦活。
宫人自然是害怕的,可是太皇太后不喜奢华,让他们左右为难了。
卫子夫已经怀胎九月,肚子大得与她那消瘦的身材一点儿不相匹配。
因为这是皇帝的第一位孩子,太医早在怀胎七八月时,便已经准备下,生产时所会使用到的一应药品。
古代女子在分娩时死亡率非常高,即使王公贵戚和后宫也是不低。由此,太医院整日祈祷这位卫夫人要平安生产,免得他们掉了脑袋,或是被削了职务。
新生婴儿所用的一应物品,太皇太后早已备下了。摇篮,小床,肚兜,孩子受伤的平安锁扣……太皇太后自知时日无多,想着要是能抱上这曾孙,也是算去到阴间能给文帝、景帝一个交代。
有一日,卫子夫在侧室绣花时,忽觉得腹中有一阵疼痛,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深呼吸一口气。
想是不是今日做刺绣的时间长了,导致的腹部受到压迫,而不舒服。她站起来走了两步,扶着柱子,大叫紫河车,喊道道:“你去请太医来,我觉得肚子,不大舒服。”
紫河车想着时日也快到了,身边的宫婢都不如她照顾卫子夫照顾得好,便指使两个站在侧室门口的小宫婢去请太医来。
自己则是扶着卫子夫,到榻上休息去。紫河车早在卫子夫刚刚怀孕时,便接到了石燕送来的书信。
门主,也就是房娲儿,她担心卫子夫,便写了一封信个紫河车,书信中教给她一些孕妇突然要临盆,身边的人应该做些什么。
卫子夫疼得大叫起来,而且因为痛,她一直在屏气,咬着牙。
紫河车说道:“娘娘,你现在不要去这样憋气,你现在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在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然后紫河车在一旁做示范。
接着,紫河车想起卫子夫的衣裙,看她下面怎样了。
她心中念叨着,奶奶说过要是有大量的是什么水流出来,便要立即生产,她好好瞧了瞧,拍着心口说道,还好没有。
她帮卫子夫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娘娘,你放轻松一些。有位老奶奶(房娲儿)说过,越是紧张,越是难生产,你现在想想别的。”
卫子夫咬牙说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紫河车说道:“快了快了,娘娘,您撑住了。”
太医院的产婆先跑了来,太医跟在后面。产婆进来,钻进衣裙里一看说道:“呀,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紫河车转眼看见卫子夫的衣裙都湿透了,她一手心都是汗,结结巴巴地问产婆:“我们要做什么?”
产婆说道:“拿来干净的布巾,给娘娘垫上。还有,烧热水,拿剪刀去,快去!”
产婆从紫河车的手中接过白布,给卫子夫垫上。一把扯过被子来,盖上。
将侧室的大门关严实了,出了做事的宫女,一干人只得在外等候着。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他急急忙忙跑到侧室外守候着他的第一个孩子,还叫来了太卜。一行人在外走来走去,皇帝第一次等候女子分娩,不知要这样长的时间,听着卫子夫在屋内撕心裂肺地大叫。皇帝抓着一位刚刚从侧室内出来倒水的小宫女问:“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没听见娘娘都叫成这样了吗?”
宫女说道:“产婆说,孩子的头一直卡着出不来,她正在劝娘娘用力呢。”
皇帝一听,立即想到白衣门,问身边的韩嫣:“你记得门主给人生产过那件事吗?”
韩嫣想了想说道:“对了,门主她比产婆还好使呢!我这就去请她进宫来。”
韩嫣一路迈着大步,狂奔,骑着陛下的御马在长安街道中呼啸而过,到了医馆,二话不说便往里冲,房娲儿在园中教孩子们识别药性,被韩嫣一把就拉起来,房娲儿怒问:“做什么?”
韩嫣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说道:“卫……娘娘,生……生……不下来,你快……进宫……”
房娲儿一听,便大喊道:“木姜子,随我进宫帮娘娘接生,带上药。”
此时的木姜子正在房梁上晒药材,一听有事,直接送这边的房顶,飞上药房的三楼,取了药匣子,飞下地来,跑去牵马。
韩嫣本以为这皇帝的御马便是大汉中最好的马,哪里知道房娲儿和木姜子骑得朱红色马儿,跑得更是快。两匹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马儿,竟然能将御马甩在身后很远的距离。
韩嫣怎么使劲儿都追不上,便暗叹,这白衣门的竟能有这样好的马儿,不知何处寻来的?改日向她问来,也去弄上一匹来。
房娲儿出门走得急,未带着人皮面具,只是戴着她平日里喜欢使用的黄金面具。而且近日的装束,也不同于往日那样像个老婆婆。而是一生湖绿色纱衣,配着黄金面具,倒是像个贵妇人。
好不容易到了司马门,却不知道卫子夫居住的侧室怎么走,还得等着韩嫣来,一块儿进宫去。
韩嫣来到时,早已累得不像话,跑不动了。
木姜子二话不说背上这比她还用高大许多的男人,让韩嫣指路,她背着韩嫣,使用起轻功来丝毫不费力。倒是房娲儿呵斥她:“不准跳墙!”
在这宫中,使用白衣门的上乘轻功,翻墙上房,太过惹眼,也不合规矩。
房娲儿看见皇帝,原本还想行礼,皇帝冲上来,一把按住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臂,说:“不必行礼,快去看看。”
房娲热点点头,立即冲进侧室里,木姜子找了个墙角,把韩嫣放下来,也随着一块儿进去了。
皇帝转身,看见韩嫣软瘫在地上,问道:“你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韩嫣说道:“陛下可知,木姜子姑娘和奶奶,两个人简直是在飞呀!”
皇帝突然一笑,道:“你若得连个老妇都比过不过,还好意思说?”
韩嫣看着皇帝说道:“奶奶?她今日的样子,哪里像个老人?”
皇帝才想起来,今日的门主居然戴着黄金面具进宫,倒是,平时看见的她,都未有戴面具,为何今日戴着进宫来了?
皇帝问韩嫣道:“你从哪儿把奶奶带来的?”
韩嫣不假思索地说道:“她在药房教孩子们用药时,我一把就拉着她跑来了。”
皇帝一想,她今日未做一点儿准备,所以我们看见的,是她戴着面具的样子。
若是特意要见人,便是露脸的,这倒是奇怪。
可很快的,皇帝便不再纠结房娲儿有没有戴面具,而是担忧屋中分娩着的卫子夫,以及自己的孩子。
太卜在一旁跪在地上,向上苍祈祷,弄得皇帝走来走去,更加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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