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被革去太尉之职后,也并未做他的富贵侯爷,在府中安生度日。他听说了窦太主提起姐姐王娡于入宫之前,便已经嫁人生女的事,心中愤愤。又恐太皇太后会拿此做文章,以便于进一步控制皇帝,细想之后,越发觉得此事不妙。于是乎,他召来了他府中养的门客韩安国。
田蚡向王太后说到韩安国,太后也盘算着,她一来对收白衣门主在皇帝麾下效命,并无十足的把握。二来,韩安国此人还是有功绩的,收在身边百利无害。
先帝在世时,韩安国侍奉梁孝王刘武,任中大夫。七国之乱时,刘武派韩安国和张羽担任将军,于东线抵御吴国军队。正是有张羽奋力作战加上韩安国稳固防守,吴军才未越过梁国的防线。可见此人领兵之能。
韩安国当年作为梁国使臣,为梁王游说窦太后,都换来刘武和景帝的兄弟和睦,家人相亲。可见此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辩。
后来韩安国因犯法被判罪,蒙县狱吏田甲侮辱他。韩安国在狱中,担任二千石级的官员,田甲得知消息之后,恐韩安国报复,弃官逃跑。韩安国以家人要挟田甲回来,田甲负荆请罪之后,韩安国并未伤他分毫。可见此人的并非是心胸狭窄之人。
三件事说起来,足见韩国此人文治武功,肚量才华都非常人可比,而此时将他收在麾下正是时机。
太后向皇上说起韩安国时,皇帝才想起先帝曾提到过此人,说韩安国的贤能。皇帝当下正是用人之际,随即召他入宫来。
皇帝的情况,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见韩安国来,皇帝便开门见山问道:“朕当下该怎么稳住皇位?”
韩安国跪在地上,不见天子之容,却能猜出皇帝的心意。他知道皇帝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韬光养晦罢了。于是说道:“不争而争,守拙后发。”
皇帝近日以来一直拜读道家的学说,哈哈大笑说道:“这八个字,正是道家无为而无不为,欺敌而示弱的道理。”
韩安国说道:“陛下要做天下霸者之心,后宫愚妇如何明白?”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很懂呢。”
韩安国接着说道:“陛下现在是被束缚了双臂的鸿鹄,若能解开枷锁,陛下何事做不得?”
皇帝问道:“不知韩大人对朕宫闱之事,如何看待?”
韩安国捋捋胡须,说出八个字:“和睦相处,顺其自然。”
皇帝听后,一阵狂笑。说道:“来人呐,封北地都尉。”韩安国领旨谢恩。
之后,皇帝便日日去甘泉宫中,与皇后一块儿吃饭,一块安寝,看着二人琴瑟和谐,整个后宫都一团和气。彻彻底底将卫子夫忘记了,皇帝不得不将她忘记,他只希望白衣门在宫里的势力,可以让卫子夫不至于像他的第一个女人那样在后宫之中死于非命。
皇帝结束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如从前的样子,朝上的事物处理完了,皇帝便带着建章营和旁的队伍前往郊外行猎,或是去山野中操练军事。一些人扮作匈奴,一些人扮作大汉的军士,在山野中操练着,累了,请有名的文人墨客,到行宫里喝酒聊天,欣赏歌舞。
皇后是知道的,可是皇帝若是只是和一帮子大老爷们在一块儿,皇后那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太皇太后知道皇帝喜欢军事,行猎,见皇帝这一年来,没有再提及儒生,倒是安心地认为皇帝不会再玩更化改制那一套了。
这些学习黄老之术的人,倒是把本忘了,不争而争,守拙后发,无为而无不为,欺敌而示弱。
卧薪尝胆,才好一招致命。
无人有所作为,汉朝依旧暮霭沉沉如死水一般。
赵氏医馆,自然也如寻常百姓人家一般,开门救人。房娲儿在太皇太后那边请了假,和张子房一块儿,说是去北境看看。
可这一去,却见到大汉臣民在北境,饱受战乱之苦。
雁门关两侧双峰高耸入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在这易守难攻之地,匈奴过境依然可以穿梭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房娲儿路过一个村镇,全村于一日之前被一支匈奴骑兵队扫荡了。满地的残脚断臂,木患子虽见过死人,可是被满地堆起的死人,她从未见到过,忍不住躲到一旁呕吐不止。房娲儿见了,只说:“若你害怕,去村口的井边等着我们。”木患子点点头,爬到马上,便慢慢去了。
房娲儿、张子房、木姜子三人,将被害的村民的尸体搬到村中央的一块儿空地上,这个村里人不算多,只有十来户人家,四五十人的样子,还好木患子没有陪着进村,否则看到那些被匈奴士兵奸杀之后肠子淌了一地,光着下体的女人,她怕是要昏死过去,木姜子看着都甚是难受。房娲儿说道:“丫头,你去外面,拾些柴火去吧!”木姜子腹中作呕,听见拾柴这种好差事,立刻便去了。
张子房和房娲儿是参加过战争,尤其是房娲儿,说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不为过。他们见过的死人,比木氏姊妹见过的活人还多,早就麻木了。二人将村民的尸身抬出去,一把火烧了。倒是张子房注意到一件事,他问:“为何不见小儿?”
木姜子一想,说道:“不会被匈奴带走了吧?”众人摇摇头。
倒是听见远处传来木患子的一声大叫:“啊!有鬼!”
三人连忙跑去看木患子,到了村口,见到木患子往他们那处跑。房娲儿问:“丫头,看见什么了?”
木患子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说道:“奶奶,井,井里有哭声。”木患子刚刚看见那些死人,心里本就极为恐慌,草木皆兵,或者吓出幻觉也未为不可。
木姜子说道:“奶奶,这地方阴气重得厉害,我们快些走吧。”
房娲儿忽然蹙眉,说道:“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你们听!有人来了!”
张子房走上前去,见到井口上拉水的绳子被刀剑斩断,往井里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井了传出了声音,张子房冲着井下喊道:“有人吗?我们是汉人。”突然,井里传出一阵小孩子的叫声:“叔叔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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