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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复宠

白衣卿千年纪 仁奴 5117 2021-04-02 21:18

  “姐姐的心血,就白白费了吗?”

  房娲儿冷坐赵高身旁,眼神邪魅,漠然一笑,说道:“还能如何?”

  “你我辛辛苦苦做这些,难道就因为大王一句话我们就罢手?”赵高不甘心,他想要权利,想要与皇帝比拟的权利,甚至想要取代他,成为他们的王。

  房娲儿面容冷毅冰冷可怖,问一句:“你敢忤逆当今的王?”

  赵高看见的,只有房娲儿眼神的杀气,冷酷。

  赵高识时务地说出一声:“不敢。”

  房娲儿转过身去,望着今日刚移到暖阁里的文松盆景,思虑着,然后,忽然愤怒地提起一旁的火炉上沸腾的茶壶,滚热沸腾的开水,一股子热汤并未迟疑,灌入土中,冒出热气来。

  赵高突然立起身来,欲言又止。

  房娲儿亲手浇水,烫死这株她服侍了半年的文松。

  可她的表情变为表现出一点一滴的愤怒,她依旧如往日一般的平静,像平常一样地“浇水”。

  赵高望着热气腾腾,只觉得心中寒凉油然而生,二人静默中,他感到了杀气,于是乎,他开口说道:“大王现在的心思,越发地难捉摸了。”

  房娲儿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问他:“你觉得难吗?”

  赵高点头回答道:“难,太难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赵高也不知面前的房娲儿在想着什么。

  房娲儿回眸一笑,说:“那就别猜呀!”

  “姐姐,你是远离朝堂,不知我们的辛苦。”赵高抱怨道,人生在世,何尝不是一直猜测着旁人的意志,乞丐如此,嬴政也如此。总想知道,又总不问,乱猜一通。

  “若我是你,也不会觉得大王的心思难猜。”她用抹布一叶一叶地擦去叶子上的灰尘,在她看来,死也要死得体面,干干净净地死,人如此,一花一木亦如此。

  最恶毒的死亡便是诽谤,那是永久的灰尘。尘土的积累只会越来越厚,就像秋千功业,史官笔下误,只要有了开始,便是无穷无尽,然后,在无人去翻开真相。死人永远蒙上灰尘,这是最残忍的杀戮,文人的羸弱,可他们一笔下去,无数人为之死,为之生,为之生不如死,为之死里求生……

  “姐姐有何高见?”赵高看着她一心二用,且心意消沉,断定她必是因为嬴政的话而生气,只是闭口不言耳。

  房娲儿平静地心神,慢慢说来:“你看中的,是秦王,而他看中的,是国家。”

  赵高立即顿悟,笑道道:“果真是姐姐。”

  嬴政不管他们是为了国家,管他们也是为了国家,万事万物,都是权利的棋子而已。

  房娲儿含笑反问说:“难道姐姐还有假的不成?”

  赵高摆摆手,道:“并非此意。”

  “我知道。”

  赵高喝下三杯暖酒,房娲儿突然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将这松,端出去葬了。”

  赵高不免疑惑,问:“即是草木,又何须葬了它?”

  “不求它死而复生,只要它入土为安。”

  “可有什么讲究?”赵高不禁问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死了,就应该入土。”

  赵高哑然一笑,举杯饮酒,有太多的人和太多事,埋在土里,看不见了。就像没有过一样。赵高将发簪解下,长发垂下,散发解衣。

  赵高用手指敲打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击打声,似乎是即兴而作的乐曲。丫鬟进屋来,默默将死去的松树抱出去,埋进花园之中,填平,踩实之后,种上旁的花草,它们吸收了它的尸体,作为养分,生命延续,新生的,活下来的,都是在汲取,然后贪婪地完全过去。

  曲罢。

  “清夫人回去了。”赵高说。

  “回去就回去呗,与我何干?”房娲儿面容平静,可是心中暗喜。

  “便是与你一说,既然不关心,就罢了,只是……”赵高故意止住,望房娲儿的表情,只见她并不为所动,不想再说。她对嬴政无情,便只剩他一个亲人可以寄情。

  “大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你我笼络朝臣之事,这可如何是好?”赵高并不惊慌,只是打探她的口风。

  “还能如何?一个中车府令和朝中大臣交朋友,也不行吗?”房娲儿不关心,她本就不想瞒着嬴政。她所做一切,终究还是为了嬴政,无论胜败,都是嬴政赢。这是房娲儿棋。

  “你呢?”赵高问。

  “我说过,大王才是最高审判。”

  赵高冷笑,缕缕头发,望见一丝碍眼的银丝,他毫不犹疑地将他拔下,即使那使得他头皮生疼。

  “白衣卫呢?”

  “白衣卫无官阶,便是最大的官,任凭谁都不知道我有多大的权力,与我结交,这不违反法度,也不会变为威胁。”

  赵高饮下一杯酒水,咂咂嘴,道:“大王若是不用你,怕是就要除掉你了,你在这里有多碍眼,你可知?”

  房娲儿笑赵高自作聪明,她决计不会上当,更不会与嬴政反目,所有人都小看了她和嬴政之间的关系。这事男女之事,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明了。但,房娲儿也看出,赵高并非与她同志,她现在大秦第一忠臣,而他,想做大秦的王。可她心中,大秦只有一个王,并且她,忠心不二。

  “杀我?”房娲儿冷笑,盯着赵高反问道“杀得了我吗?”

  赵高没有看到她的脸。

  时间不早了,月光洒在院中,冰凉的美丽,一切都是这样的安静。

  赵高走后,尖儿领着丫鬟们进房来收拾酒杯,餐具。

  房娲儿在一旁扶琴,听音,总觉得许久未调音色,也未上霜,音色变了。

  丫鬟知道房娲儿人虽和善,可是有些时候,也是性情乖戾之人,不敢多言,打扫好便赶紧走了。

  尖儿在一旁听着琴音,见房娲儿蹙眉,忧思,她忍不住劝道:“姐姐,明日请位琴师来吧。”

  “觉得我调不好?”

  尖儿摇摇头,房娲儿一看她的脸色便知她在骗人,于是她只好放下琴来,说:“不必和我说假话,修不好,就是修不好。”

  “尖儿不是这个意思。”尖儿喃喃说道。

  “我喜欢说真话的人。”房娲儿双眸中中印着尖儿的娇俏的模样,她宁愿尖儿永远不要长大,长大了,就会看脸色,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假话,越老越真话就越少,就像她这样,她已经是五六十的人了,越活越不像人。

  房娲儿突然背过身去,挂琴,古琴喜竖不喜平,她背对着尖儿,问:“你就觉得我这个人,好吗?”

  尖儿立即笑这说道:“好呀。”听着房娲儿的言语中有不愉快,便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冷。”

  “的确,春寒料峭最是冷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不,心冷。”

  “心冷?”尖儿懂得,立即笑盈盈地说道:“那尖儿就陪着姐姐,为姐姐暖心。”

  房娲儿捂嘴笑之,眼中却又了一丝热泪,她连忙用衣衫浸了去。

  “姐姐知道。”

  “那就不冷了。”尖儿年少,天真无邪,使得房娲儿心中更是发出怅惘之声。

  “尖儿,若是姐姐是个杀人魔头,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只要是你,我就这样对你。”

  “我说的是,要是我杀了人,很多很多的人,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尖儿并未多想,说:“会,我会陪你杀人。”

  房娲儿扶着她的胳膊说:“孩子,那样你就毁了。”

  “可那样的话,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傻孩子。”她无奈地笑了一声,她本就是个错,错的根,只有更多错的果,尖儿这样并不奇怪。

  “你也是。”尖儿将这话含在心中,她不敢说出来。她明白房娲儿比她傻,小儿的迷惘愚钝,在于无知。成人的痴傻便是无可救药。

  在今晚,未央宫,冷得和冰窖一般,嬴政受了凉,狂咳不止。

  赵昆身体恢复了些,便忙着来服侍嬴政,但一来,便听见这声音,忙指示手下的小太监去请太医来。而赵昆他自己,则是端着一碗清热润肺的雪梨蜂蜜羹给嬴政送去。

  嬴政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大王歇歇吧。”

  嬴政放下手中的书简和笔,端起羹来,饮一口,看着赵昆,问:“你这么快就好了?也不多歇一歇。”

  “歇得差不多了,担心旁人伺候不好大王,便来了。”

  “赵高不比你差。”嬴政不过随口一说。

  可是,嬴政这一句话,着实在赵昆的心中刺了一刀,淌出血来。他这种人,离开的主子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了。若有了什么人会威胁到他在主子身边的地位,他便会毫不留情除之。

  在宫中,宫女到了年纪,可以出宫,可是太监,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在宫里,他们之间的争宠斗争,比后宫嫔妃更胜一筹。

  娘娘争的是宠,太监挣的是命。

  赵昆虽说心中焦灼,可是,脸上依旧温和,柔声细语道:“大王,这样说,是他的福气。”

  “赵高在政务上很有见解,只是这手,伸得长了些,今日寡人已经教训了他,你这做兄长的,也要提点提点。”

  “大王说得是,奴婢回去一定多加教诲。”

  说话间,嬴政饮下那雪梨蜂蜜羹,含笑说:“今日的羹竟然不是苦的了,还是你贴心,人旧了就贴心。”

  赵昆心中安慰笑答:“回禀大王,这是将雪梨中间挖开,放进蜂蜜去蒸,做成的羹,清热去燥。”

  赵昆原本不会说这于嬴政无用的做羹之法,他这一说,不过是想要引得嬴政想起某人来。赵昆与赵高和房娲儿二人都有交往,赵昆在决断上不比赵高,可是识人上,越过于赵高,不然他也管不下宫里的这么多宫人奴婢来。

  赵昆深知,赵高想要的是权力,房娲儿想要的嬴政的信赖。虽说此二人现在一处,又是一家人,可是天下没有无缝的关系,没有真正的同心同德。赵高现在得势,一半的缘故是因为嬴政只能依靠他去联络这个女人,若是嬴政可以直接去见这个人,中间人便失去作用,恩宠自衰。

  赵昆诡谲一笑。

  “不错。”嬴政点头,又问:“是谁想出来的?”

  赵昆微笑着,摇了摇头。嬴政即刻会意。

  嬴政去忧存喜,继续批阅奏折,可是,他身体劳损厉害,加上气候的寒冷,一个时辰后,嬴政又开始咳嗽。

  赵昆忙去将赵高从房娲儿那儿的取来的药拿来,可是,他将药往衣袖中一放,继续让嬴政咳嗽不止,而后他取来太医送入宫中的药丸。

  药丸气味浓烈,嬴政闻见,便问:“赵高送来的药就没了?”

  “回大王,一早便没了,您已经吃太医的药,有一阵子。”

  嬴政平日并不在乎这种小细节,狐疑地问了一声:“当真?”

  “回大王,已有两月了。”

  嬴政叹息一声,将太医送来的药丸服下。

  赵昆在一旁说道:“还是觉得她的药比旁人的好,她可是真的用了心了。”

  “她不愿为寡人献药,还怨着寡人吧?”嬴政不知是喜还是忧。

  “回大王,她说近来没做那个药丸,等做好便送来。”

  “都这么久了,还不送来了,她是不愿做了。”

  “这,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嬴政俯首,望着赵昆,问:“你想说,让她重回寡人身边?重回未央宫?”

  “正是!”赵昆并不遮掩他已经暴露的念头。

  嬴政摇头,叹说:“寡人何尝不想呢?只是,她的脾气太过执拗了,在宫里顶撞寡人,在宫外又和寡人相忤逆。”

  “大王觉得,赵姑娘为何要这样做?”

  “你说为何?”

  “她怕大王忘了她,以至于不献药,不听话,都是先留着路,让大王您事事对她不能忘怀。”

  嬴政指着赵昆,笑说:“都说你们太监是无根之人,怎么着无根之人,比旁人更懂这些女男情爱之术?”

  赵昆笑说:“不在此中,便不会为之迷困,越是用情之人,便是越是看不懂。”

  嬴政勾唇。

  “你说要如何让她进宫来,寡人与她分别也有一年了吧?”

  “是。”赵昆想了想说道:“大王想要她回来,奴婢去与赵高说一声,让赵高想出一套说辞,给赵姑娘找个台阶下了,那赵姑娘她自己就回来了。”

  “那你去办吧。”嬴政再握笔,朱批奏折。

  赵昆“喏!”一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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