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后院着火
温莞清从温良书那出来回了疏桐别院,这会正坐在别院外的暖风亭里看《玉台新咏》,却见往日没什么人的疏桐别院与祖母所住冬暖阁多了许多人,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
温莞清的性子虽然改了许多,但好奇心还是一如往常的强烈,温莞清放下书看着正坐亭旁扶栏上喂鱼的熙熙,问道
“今天有什么事嘛?这么多人。”
“没事啊!”熙熙话音刚落,就瞧见走得都快赶上跑的温意清和她的贴身丫鬟,熙熙捧着鱼食小声道
“唉,那不是四小姐吗?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辰跑到老夫人这来了,还这么着急忙慌的,小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莞清撑着下巴淡淡道:“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
说罢莞清笑着向熙熙眨了眨眼睛,熙熙很是会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鱼食放在了石桌上,拍了拍手就往冬暖阁跑。疏桐别院与冬暖阁都在一处,熙熙攘攘两个丫头又是闲不住的,经常有事没事的就往冬暖阁跑,故而两边的丫头关系一向都很好。
温莞清看着桌上的书,这本宋版书还是从祖母那翻来的,自己的院子里原来一向不放什么书的,如今不出门了,看书是最好不过的消遣。
说起来,原先只知道追着谢修齐到处瞎跑,要不就跟着五哥瞎混,就算有时间读书了那也只是好好翻几句能在谢修齐面前用的上的,想到这,莞清不禁深吸了口气,自己简直就是个花痴啊!
温莞清很是抗拒的摇了摇头,回过了神又拿起书,心里还默默的对自己说
“好好读书,清心寡欲。”
已是傍晚时分,微风吹的暖风亭的池水起了些秋波,秋日里的太阳总是让人分外的留恋,落日的余晖笼罩在满池秋水之上,连池水旁的佳人也显得分外好看。莞清的手指虽然修长但也并不是那样指节分明,反倒有些肉在手上,只是指尖长得很好看,弯弯的曲线划在纸上偶尔发出淡淡的摩擦声。
祖母常说手长的还不错就是得益于自小开始练琵琶,只是练得不仔细也不用功,否则还会更好看些。
莞清又翻了两页纸才瞧见熙熙一阵小跑的跑了过来,站定了后还在喘着气,莞清合上书问她
“被瞧见了啊?”
熙熙顺了顺气道:“没有啊!”
“那你跑这么快干嘛?”
熙熙又转身望了望身后才道:“我进去的时候四小姐也不知道和老夫人说什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原以为是受了委屈找老夫人评理的,哪知道屋子里叮铃哐啷的,老夫人好像生气了,在屋里砸东西呢!”
温莞清一听这话才坐直了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熙熙道
“祖母生气了?还砸东西?怎么可能啊?我从来就没见过祖母生过气,你听见说什么了没?”
熙熙撅着嘴摇了摇头,温莞清站了起来撑了个懒腰道
“算了,不管了!回去换身衣裳,今儿少阁老来估计做了不少好吃的,对了!熙熙,记得待会给五哥和平安送吃的。”
说罢拿起书就往疏桐别院走,哪知道路过冬暖阁的时候正瞧见温意清哭的梨花带雨的出来,莞清站在那顿时觉得,打招呼不妥,不打招呼也不妥。
哪知道温意清倒先开了口,哽咽的叫了句
“小六。”
莞清看着她正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心里真是想说一句
“矫情。”
但面儿上还得是问一问,敷衍敷衍,可莞清刚准备敷衍两句温意清倒是先开了口,说道
“小六,你……能不能……”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莞清只好问道
“怎么了?”
温意清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没事,姐姐先走了。”
说罢就带着贴身丫鬟往前走了,温莞清皱着眉头转过身看了半天又转头看着熙熙,问道
“你再去打听打听,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熙熙点了点头就往冬暖阁走,莞清在她身后小声的说
“你小心着点,可别给祖母发现了。”
熙熙笑着道:“您就放心吧!”
莞清看着她走了进去,才摇摇头走回了疏桐别院,刚进院子就看见攘攘迎面走来,笑着问道
“唉?熙熙呢?怎么不陪着您,人又跑哪去了?”
莞清解下身上的披风连同手上的书一起递了过去,说道
“我回来换身衣裳,刚在亭子里瞧见温意清往祖母屋子里去了,说是哭得厉害,就让熙熙去瞧瞧到底怎么了。”
攘攘听了这话手上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
“小姐最近很是不喜欢和四小姐来往啊!我原来怎么劝您都不听,最近这是怎么了?”
莞清吐了吐舌头答道:“我现在才想明白,行不行?就你话多!”
说罢挂了下攘攘的鼻子,攘攘笑着道
“好事,四小姐心思重,您的性格又直,再说了她和何姨娘总也不像是真心实意的对咱们,离得越远越好。”
莞清进了屋子倒了杯水,攘攘又说道
“您这病好了以后,整个人都大不相同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自然是变好了,小姐现在方才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琴棋书画哪一项都学得认真了,我前几天还听见师傅夸您呢!说您悟性好,一点就通。”
莞清喝了口水道
“我学这些是因为有意思才学的,可不是为了什么大家闺秀。我以前多荒唐的事情都做过,还装什么大家闺秀啊!”
攘攘理好了衣服说道:“您本来就是啊!哪里说得上是装呢!要说装,您可比不上四小姐,整个四九城里都说温家最出落的就是四小姐呢!就是可惜了,是个庶出。”
莞清看着她道:“我不和人比,你们以后也别拿我和她比,本就不是一个位份,有什么好比的。”
攘攘愣了愣忙说道:“我的错,我们家小姐这种绝代佳人,一般人可比不得。”
莞清似笑非笑的站了起来捏着攘攘的脸,道
“你这张小嘴和谁学的,这么会说话。”
攘攘看着莞清道:“我可不像您,您是小姐用不着说奉承话,再说了,你就是会说您都不说。”
莞清听了这话愣了愣,握着攘攘的手道
“你和熙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论年纪我还要叫您们俩一声姐姐呢!我知道你们待我好,你放心,等我嫁了人就带你们走,以后谁的气都不用受,回头再给你和熙熙一人找一个翘郎君。”
说罢笑着挑了挑攘攘的下巴,攘攘看着莞清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笑了出来道
“小姐这是急着嫁人了啊?又看上哪家的翘郎君了啊?”
莞清知道她有意拿自己打趣儿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坐了回去,攘攘倒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该不是少阁老吧!”
莞清听了这话立马转过了头道
“怎么又是他?最近哪哪都能见着他,你还给我提他。”
攘攘听了忙点着头说道
“这就是缘分啊!小姐不喜欢他?”
莞清撑着下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道
“其实,五哥说的也有道理,我要是嫁了他别说我哥了,就是我爹见了我都得让我三分。可他是个鳏夫啊!我一嫁过去就给人家当后娘,我才多大啊!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攘攘也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除开这些不说,您觉得少阁老这个人怎么样?”
莞清抬着头想了想道:“他这个人传闻里总说他是个手段毒辣、不可一世、自命清高、沉默寡言之人,可我同他说了几回话倒觉得他与我说话颠三倒四,有一搭没一搭的。你知道吗?上次就因为我没吃他给我送来的吃的,还生气。堂堂内阁阁老,二品大员,那么大人了!居然这么小肚鸡肠,还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见一斑。我看要不颜令殊是个装模作样的假学究,要不就是传言不实。”
攘攘笑着看着道:“我看您说起少阁老倒是分外话多,戏文里管这叫冤家。”
莞清撅着个嘴道:“什么冤家?你看戏文里的张生,再看看颜令殊,你信他会对我这个小丫头一见钟情还是怎么的?”
莞清又叹了口气道:“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攘攘,你说我对谢修齐是不是这样的?”
攘攘点点头道:“谢世子长得是好看些,可少阁老也不差,都说少阁老那一双眼睛是,桃花带雨浓啊!我见了都觉得所言不虚。”
莞清也点了点头道:“嗯!眼睛是好看,还有梨涡。”
攘攘淡淡道:“可见所言也并非全是虚假嘛!四九城里常说的那句,叫什么来着?”
莞清趴在桌子一字一字的说道
“君身似芝兰玉树,一笑盈梨清桃暖。”
说完便陷入长长的沉思之中,攘攘笑着看着她,默不作声的去拿要换的衣服。
温莞清换好了袄裙,上面是交领柿蒂窠通袖襕短袄,下面是榴花纹的襕裙,实在是明艳的很,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莞清和攘攘刚跨出别院准备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虽说平时吃饭都是各房吃各房的,但今天少阁老来,老夫人肯定是要去的,按平常的惯例,莞清也都是陪老夫人一起去。哪知道还没跨出别院,就瞧见熙熙。
熙熙也看见她二人立马跑过来,道
“小姐,是出事了。”
“怎么了?”
熙熙喘了口气道:“我听竹叶姐姐说,大爷和何姨娘在院里吵起来了,说是什么何姨娘哥哥的事情,还说什么盐政什么的。”
“可是江南盐政的事?”
“竹叶姐姐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四小姐跑了过来哭着喊着求老夫人饶过她母女二人,救她舅舅一命。”
莞清这么一听倒是明白了,何姨娘原是母亲的陪嫁丫头,何姨娘的哥哥何丰也在段家当差,听这口气必是何丰出了事还殃及了温意清与何姨娘。虽然内里不清楚,但颜令殊说舅舅没有事,那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颜令殊为救舅舅,将错都推到何丰身上;二便是罪魁祸首是何丰,舅舅段承打一开始就是被栽赃陷害的。可其中内情尚不清楚,若是想知道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去问颜令殊。
莞清望着熙熙道:“你知道少阁老在哪吗?”
熙熙点了点头道:“我从冬暖阁出来的时候,正瞧见二爷陪着少阁老往里走呢!先下怕是在冬暖阁和老夫人说话,而且我看冬暖阁上上下下的好像都在忙,可能晚上是要在冬暖阁设宴了。”
莞清笑了笑道:“爹那后院着了火,自然不会再在他那设宴了,咱们去冬暖阁。”
说罢就带着两人往冬暖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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