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杀她，只因为她是北疆的公主。

　　但北疆的女子岂是大昭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她们北疆的女子向来是敢爱敢恨，心里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装不出半分虚假，也藏不了一分心事。

　　“慕将军，我要嫁给你。”瑞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城楼上显得异常铿锵有力，周围是伏尸骸骨、血流漂杵。

　　明明是示爱，她的脸上却是视死如归的神情。

　　仿佛在战场一般。

　　要有多大的勇气，一个女子才会敛去骄傲和自尊向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

　　慕予神色微变，他这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尤其是一个女子以这样的方式向男子示爱。

　　这个北疆公主，她说的是“我要嫁给你”而不是“你可愿意娶我”。

　　瑞蕙一脸坦然，语气坚定刚强，竟不似请求，更像是命令，一个公主的命令。在旁人看来，是那么自然，不会对她投来一丝的鄙夷。

　　城楼上，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瑞蕙单薄的身子站立在血色城楼上，悲壮至极。

　　“承蒙公主错爱。”慕予只是淡淡开口，道：“我无意娶妻。”

　　一字一刀，狠狠割开瑞蕙的每一寸肌肤，但她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骄傲，那是一个公主的骄傲。

　　瑞蕙将头高高扬起，道：“你未婚，我未嫁。如今北疆战败，你我何不结两国之好？”她顿了顿，上前几步，凝视着慕予的双眼：“或者说你心中另有佳人？”

　　她只是随意地问出口，未料，他却沉默了。

　　瑞蕙清楚地看见，慕予的眼睛里闪过一瞬无奈和凄楚，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如今金銮殿上，这是瑞蕙第二次向慕予表明心意。

　　第一次，她站在高高的玉春城楼上。

　　第二次，她当着大昭文武百官的面。

　　慕予从左侧官员那一列走出，朝瑞蕙拱手致歉，道：“承蒙公主错爱，臣无意娶妻。”

　　无意娶妻，无意娶妻，又是这句话，呵......

　　他拒绝了她两次，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瑞蕙是公主啊，是北疆国王最疼爱的公主啊。凭她的身份和相貌，想要什么男子得不到？偏偏这个人，拒绝了她两次。她却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笑话。

　　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

　　瑞蕙面不改色，道：“我们北疆的女子，想说什么便说了，没有什么可丢脸的。”她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令旁人不能看低她一分。

　　宜挚暗暗思索，和亲一事在所难免，不如先让北疆公主留下，来日方长，一切皆有转机。

　　王琰从一旁走出，道：“陛下，北疆使者车马劳顿，不如先让他们在大昭歇下。”

　　宜挚点点头，笑道：“使者远道而来，议和之事还有待商议，二人且在皇宫住下。”

　　王全带着解敦、瑞蕙二人走进了皇宫内殿。皇宫内殿有南北之分，南殿是后宫妃子的居所，旁人不得擅入；北殿是用来接待外来宾客的，同样富丽堂皇，可以说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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