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修养了几日,赵隐若埋头专心地看着书本,而一旁的桌案处,北辰壬正在处理公务。
北傲远交代的折子一摞又一摞,去了一山头,又来一小山包,好似怎么也批改不完。
如今前方战事吃紧,西塞蠢蠢欲动,再加上朝中的官员一天到晚闲事颇多,北辰壬心中烦躁,忽地一扔下笔,他揉着眉心。
“怎么了?”赵隐若放下了手中的书,问道。
“不想批了。”
“这怎么行?现在才不过三分之一,你一刻钟前已歇息过了,断断续续的,这要批到几时呀?”赵隐若走上前,她劝着。
北辰壬握住了她的小手,他拉她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你亦懂政事,不妨一同批阅,你批我改,这样不就省时又省力吗?”
赵隐若抽回了手,面露不满,“不行!国家大事岂可玩笑,你继续忙正事,大不了我在你身旁陪着便是,你不写完,我就不走。”
说着,她便移到了砚台处,慢慢地磨墨,而北辰壬也只得继续埋头苦干。
“秦蔓的教书先生找好了吗?”赵隐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女子不入书院,要想让秦蔓识书,只能找个先生来府中教授。
“早就寻到了,育书斋的许亦鸿老先生已同意来府中教授,也是秦蔓的时运好,赶上了老先生有求于我阁,这才同意收她为唯一的女弟子。”
“真的?徐老先生可是名贯大陆的大家,其学有所成的弟子多是高位之人,秦蔓能得他受教,他日必是一才干人士,可要让秦蔓好好学,日后也好走个后门,让安儿也进去。”
北辰壬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笔,拍拍她的脑袋,“安儿是皇家的子孙,走什么后门,待五岁之后自有太傅来教。”
“唉,可惜了,若是老先生亲自教授,安儿我也就放心了。”她惋惜地说着,神色暗淡。
“安儿才多大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急什么?太傅再不济,不是还有我们吗。”
听着他的话,赵隐若更是苦恼不已,她也想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亲眼看北安长大,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能想到的事都安排的妥妥贴贴,也不枉她活的这几月。
见她失落的样子,北辰壬心头一紧,“怎么了?”
“没…没什么。”赵隐若勉强扯出了一抹笑,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她埋下了头,忙着磨墨。
北辰壬瞧她奇怪,却也没追问,以为她是太过于担心了。
他埋头继续批改公文,俨然没看见赵隐若眼眶中闪烁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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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边关战事节节败退,国中一片萎靡,原本以为西塞攻打北辰只是小打小闹,索要些财物罢了,可他们势如破竹,三十万大军全力进攻,不计伤亡,一路打到了襄山底。
敌军眼看着就要到北城,北傲远本想派赵君华前往救援,可想到襄山一处,便指定辰王前去。
离别时,长亭外,赵隐若一身素衣送行。
盔甲上身,北辰壬英气十足,佩剑与战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站在她的面前,轻柔地对她说着:“等我回来。”
赵隐若本不是爱哭之人,可短短几日她几乎每日都在哭泣,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抱紧了他,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此去数月,待安家护国之后,我一定常伴卿左右,不论朝事,不论案牍,只忠于你,你不要再乱跑了,找你其实挺累的,费神又费心,你不心疼我,好歹也想想安儿,乖乖地在府里等我回来。”
一语终,赵隐若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泪水滴落在坚硬的盔甲上,浸不去,入不了。她使劲地点着头,尽管自己也不知往后会如何,但有了承诺也就有了希望。
看她的伤心地模样,自己也心疼,他说着:“回来后,我便会宣告你的身份,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任何人也磨灭不了……”
声音哽咽,她含泪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人,摇着头,“我不要这些虚名,等你回来后我们去游历四方,看遍山水,观万象神兽,如何?”
“自然,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跟随。”他扯着自己的衣袖为她拭泪。
“好,我记住了。”
战马嘶鸣,五万大军冒雪出发,白茫茫中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去得决绝,兵器碰撞的声音混着车轮转动的辘辘响彻大道。
独立白雪中,赵隐若站在厚重的雪上看着远去的大军,直到血红的战旗在茫茫白雪中没了颜色,直到最后一只战马长鸣,直到末尾的步兵踩下了深重的脚印……
襄山,她会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发上的白雪不再堆积,抬头一看,一把伞为她遮住了冰冷的大雪,转头看去,只见秦蔓努力地撑着伞候在身后。
“姐姐为何落泪?”
带着童音的话语让赵隐若回过了神,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赵隐若对她说着:“小蔓,等你以后有了所爱之人一定不要轻易放弃,人海茫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珍惜当下,莫不要遗憾终生。”
“所以姐姐是在遗憾吗?”秦蔓抬头望着她,问着。
“不,能共处几日怎会遗憾,他在前方作战,我能做的只是帮他护好都城而已。”
看着比自己高了半截的人,秦蔓盯着她美丽的侧颜,虽没有听懂她的话,但自己感觉得到她的悲伤之意。
在雪中又站了许久,赵隐若呆呆地望着雪地上杂乱的脚印,年节已过,春日将来,她还是不喜欢冬天,太冷了,冷得她想去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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