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不渝

　　诗曰：月下发尽千般誓，但求与君白首尔。

　　*

　　太子准备的晚膳尤其丰盛，不仅菜肴丰富，而且那色泽和摆盘让人看着都食欲大增，素问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膳食大多是素言喜欢吃的。

　　素问低头假装无意看了一眼素言，就看到素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冒着欣喜的光芒，不由得有些扶额，这丫头，就长着一张好吃的嘴，看来太子已经把到她的命脉了，以这种情况下去，哪里需要一年，不出三月，自己这个傻妹妹为了吃的都能把自己搭进去。

　　“言言，来和长姐一起坐。”

　　素问不着痕迹地找了一个下首的位子坐了下来，然后招呼着素言。素言听到素问的喊声，收回那眸子里的光，跳着就高兴地跑了过来。

　　素问看到她这个动作，不由得又有些扶额，这丫头哪里能做一国之母呀，就是一个深闺里养得骄纵的丫头，真不知道太子那双眼是怎么看的。

　　“言言！”

　　素言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穿着雪白衣衫的男子此刻目光正定定地盯着自己，这才觉得刚才有些失态，她悄悄吐了吐舌头，红着脸，慢慢抬步，轻轻走过去，坐在了素问的旁边。

　　顾瑾宸看了一眼，长腿一迈，就坐到了素问的另外一边，这一边，素言的身边刚好空出一个位子，太子笑笑就坐下了，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用餐间，太子特意撤走了要帮他们布菜的丫鬟，四个人慢条斯理地自行享用，只是这样一来，顾瑾宸就充当了那个为素问布菜的角色，不停地夹着一些美味佳肴放到素问的面前，吃得素问不停地叫着：

　　“够了，够了，太多了！”

　　太子一见，有样学样，看着眼前的鱼脍，轻轻咬了一汤匙，放到了素言的面前，低声说道：

　　“二小姐尝尝这个？”

　　素问看着那一汤匙的鱼脍，脸一红，有些欲哭无泪。

　　她虽然有一张很好吃的嘴巴，可是最不喜欢的就是吃鱼肉，而且还是生鱼肉。

　　素问感觉到了素言的表情，这个妹妹只要一吃鱼，就是这种，将军府的厨子想方设法做的各种鱼，她尝都不尝一口。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太子，心想：怎么太子打听的那么清楚，这个竟然没有打听出来？

　　太子也看到了素言那张有些愁苦的表情，心里也是打鼓，不是说于二小姐最好美食吗？这生鱼脍是这两年京中最新的美食，味道很是鲜美，怎么她好像有些不喜欢？

　　素问假装随意地拉过素言碗里的汤匙，说道：

　　“言言，你肠胃不好，这生凉的东西你不要实用了，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素言一喜，忙说道：

　　“好，我听长姐的，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第一次献殷勤就碰了一鼻子灰，太子有些讪讪，抬头就看到了顾瑾宸那一张带着讥诮的脸，心里恨恨地想把眼前的那盘鱼脍丢到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

　　一顿晚膳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太子本还想留他们品茗的，素问拉着素言就说：

　　“天也不早了，坐了一天的马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明天不是还要去爬彦虎山吗？”

　　素言也有些怕和这个太子相处，总觉得他虽然看着很是温和，但不知怎么的就让她想到狡猾的狐狸，她忙不迭地点点头：

　　“是呀，我吃得好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小女先告退了！”

　　说完，就先一步往殿外走去。

　　太子一步抢先跟上，说道：

　　“那堂兄和堂嫂回去休息吧，天黑路滑，我送于二小姐回去！”

　　素言一听太子这么说，在前面走的步伐变得更快，恨不得飞起来，不过太子也不慢，迈着长腿，大跨几步，眼看就要跟上了。

　　“这……”

　　素问看了顾瑾宸一眼，想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瑾宸拉着素问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好了，你妹妹也及笄了，长大了，她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太多，太子虽然是太子，但也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也有自己想要的女人。”

　　素问又看了一眼两人已经走远的背影，叹道：

　　“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只要以后言言不受伤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顾瑾宸就把素问从床榻上拖了下来，吩咐香木和香草给她换上轻便的骑装，就带着素问来到了马场，挑选了一匹黑色的健壮骏马，两人共乘一骑，马鞭一扬，尘土飞扬，就像彦虎山奔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来到了上次登上的那个山脚，顾瑾宸抱着素问跳下马，并把马系在一旁的树上，就拉着素问的手沿着上次的路径，往山上登去。

　　这条路，素问这是第三次走过，第一次是秋猎，自己是半路遇到顾瑾宸的，两人刚表白心意，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攀登到最顶峰，看到了绚烂美妙的秋景。第二次，是为了完成林修之的遗愿，在大雪天，顾瑾宸带着自己上山，把林修之的骨灰飘洒在这山间，让他随风自由。这第三次，就只有他们两人，手牵着手，在这满是生机和憧憬的春日，一起登高望远。

　　素问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着说道：

　　“阿瑾，第三次你握着我的手登上了这座山了，在这里，我和你看过了秋日的满山红叶，冬日的白雪皑皑，不知道这春日是何光景？”

　　顾瑾宸紧了紧握住素问的手，用低沉温柔地嗓音答道：

　　“是呀，第三次了，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你，你哭得稀里哗啦，满脸都是绝望，那时候我就想，这丫头平时那么开朗坚强，怎么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我心里抽疼了一下，就想抱着你，不让你哭。”

　　“还说呢，你当时不就抱了吗？害我出丑，在你怀里哭得天昏地暗。不过，那时候你不觉得丑吗？你心里怎么想的？”

　　“当时我就想，这个傻丫头是不是没人心疼，以后我肯定好好心疼她，绝对不会让她再掉泪。”

　　素问笑笑，很是满意。

　　“嘻嘻……说实话，我还是很怕你这大冰块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变得和你父王一样，所以心里很是忐忑的。不过，谁让我胆子大了，咬牙跺脚一试，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承蒙素素不弃，以后我都要紧紧地握着你的手，一起爬这座山，不管是什么光景，我都会紧紧地握着你的手一起欣赏的。”

　　一席话说得素问心里麻麻的，感动成一团，柔声答道：

　　“嗯，只要是阿瑾握着，不管什么光景，都是最美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了看快要到的山顶，手牵着手，继续向上爬去。

　　“啊……终于又到山顶了！”

　　素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拉着顾瑾宸的手，站到了那块熟悉的大石头上面，开心地叫道。

　　“啊……我在这里很幸福，你们放心吧！”

　　素问对着彦虎山的山脉，随着风声，大声地叫道，今天她要告诉心里牵挂的那些人，让他们放心，她在这里一切很好，有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可爱的宝宝，她很幸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她就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

　　“放心吧！”

　　顾瑾宸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素问好像再对谁说话一样，可她的亲人不都在于大将军府吗？还有谁呢！

　　“你们看，这是顾瑾宸，他说要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放心吧！”

　　“素素！”

　　“阿瑾，谢谢你，今生执你手，至死不渝。”

　　“好，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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