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断续残虹，翩飞去鸟，别岸孤村。傍水楼台，满城钟鼓，又是黄昏。悠悠岁月如奔。

　　*

　　顾瑾宸回到晨阳院的时候已是傍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素问站在屋子门口等着自己。

　　二月的天，还没有暖起来，一向怕冷的素问穿着石榴红的小袄，领口是一圈雪白的狐狸毛，映衬着小脸粉白，肌肤更显晶莹粉嫩，一双水汪汪地杏眼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像装满了满天的星辰，闪闪发亮，嘴角漾起了一抹最迷人的笑，嘴上甜甜地喊道：

　　“阿瑾，你回来了？”

　　顾瑾宸看着就像小鸟儿一样扑向自己的素问，喉咙发涩，浑身发紧，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开口时嗓子已经低沉而沙哑：

　　“嗯，我回来了！”

　　素问拖着顾瑾宸赶紧进屋，一边走，一边说：

　　“今天还挺冷的，感觉又要下雪了，赶紧进屋子里暖和暖和，我让小厨房准备了羊肉锅子……”

　　素问的小嘴说个不停，一启一合间，就像花瓣绽放，进了屋子的顾瑾宸再也忍不住了，忽地一弯腰，便狠狠地吻住了那张小嘴……

　　“阿瑾……唔唔……”

　　半晌，顾瑾宸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素问，只是放开时他就已经后悔了。素问那张已经被挑起了情欲，像胭脂一样绯红的小脸，更勾得人欲罢不能。

　　顾瑾宸做了几个深呼吸，狠狠地吞了几口口水，才克制住自己的欲念。

　　“我换个衣服，你让他们摆膳吧！”

　　晚间，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素问温柔地依偎在顾瑾宸的怀里。

　　“他死了？”

　　顾瑾宸有一下无一下的抚弄着素问的长发，听素问一问，也没有迟疑，答道：

　　“嗯，太子为他讨了一杯鸩酒，算是没有受罪吧！”

　　“这样也好，反正都没有活路，与其多受罪，还不如这样呢，痛快。”

　　“是呀，皇室血脉，有时候连死都不得痛快，他是幸运的。”

　　素问又往顾瑾宸的身上紧了紧，然后说道：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从生下来开始，就让他背负这些，也没人问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说起来，林修之也是很有才气，在京中也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豪门公子，如果没有这些，他说不定也能娶几房娇妻美妾，终有一日，儿孙满堂，欢欢喜喜过完这一生，只可惜，那些权利的欲望害得他走了另外一条不归路。

　　“人人都羡慕我们皇族子弟生来高贵，可又有谁知道就因为一个“皇”字，害得多少人丢了性命，还不如普通百姓活得洒脱快活。”

　　素问抱了抱顾瑾宸，无声地给他安慰。

　　她的阿瑾作为秦王世子，看着高高在上，风光霁月，可谁知道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死无葬生之地。

　　“阿瑾，不管以后如何，我都陪在你的身边。”

　　顾瑾宸心底一怔，双手紧紧地搂着素问，紧得彼此仿佛融为了一体。

　　“素素，谢谢你，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说完，他利落地翻身，压在素问的身上，看着素问那璨若星河的眸子，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夜，素问感受到了顾瑾宸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温柔地吻满自己的全身，就连那冲撞都是轻轻缓缓，虽然温柔但是也很有力，素问就像漂浮在大海上小船，晃晃悠悠地就是靠不了岸。

　　最后一下，素问感觉终于到岸边了，意识已经有些恍惚，眼中仿佛看到了璀璨的星河，是那么温柔而又多情，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顾瑾宸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素素，我爱你，素素，我爱你……”

　　第二天，两人去秦王妃处用膳。

　　毕竟这段时间不太平，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饭，所以，一大清早，素问就拉着顾瑾宸来到了秦王妃的地方，只是今天特别不同，一向都不见影子的秦王竟然也在秦王妃的院子。

　　“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

　　“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

　　“免礼！”

　　秦王挥挥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顾瑾宸和素问坐下来。

　　丫鬟们给顾瑾宸和素问上了热茶，退了出去，一家人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过了一会儿，秦王放下茶盏说：

　　“阿瑾从回京后，办事都很有分寸，皇兄都夸赞，以后秦王府就是闲王了，就这样子，很好！”

　　“多谢父王夸奖，儿子受之有愧。”

　　顾瑾宸疏远而客气地答道。

　　“你不必过谦，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这个王府交到你手里，我很放心，等过几天我就上折子，准备让你继承秦王府，让皇兄加封你继承爵位。”

　　秦王此话一出，不仅顾瑾宸愣住了，就连素问和秦王妃都愣住了！

　　“父王！”

　　“王爷！”

　　秦王抬手制止，仍然继续说道：

　　“你们不必多说什么，秦王府就阿瑾一个孩子，也是早早地就封了世子的，让他继承爵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早了一些而已，没有什么不妥。”

　　“王爷，你何必呢？你才……”

　　秦王妃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么多年，仿佛一直未把他看透。

　　“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也是让你们受我的连累了，卸下爵位，本王也可以再潇洒几年，王妃年轻时不是叫着要去游遍山河大川嘛，这下我有时间了，就是不知道王妃还愿不愿意和我这个讨厌的糟老头子去。”

　　秦王妃到底是女人，夫妻多年，一席话已经说得她十分感性，眼眶子瞬间就红了，嘴里娇嗔着：

　　“王爷……”

　　“我们老了，以后都是孩子们的了。”

　　素问看着这温馨但也有些伤感的场景，打趣道：

　　“父王母妃可别想跑，以后还得帮我和阿瑾看孩子呢？”

　　说完素问的脸就红成了苹果，秦王妃已经完全忘记了伤感，一双眼睛放射着光芒，盯着素问的肚子，惊喜地问道：

　　“可是有了？”

　　素问的脸更红了，连忙低下头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瑾宸只好出来顶上。

　　“我和素素还不着急，过几个月吧，等素素的身体好一点。”

　　话音刚落，他看到秦王妃脸上那失落的神情，连忙又说：

　　“母妃着什么急呀，总归就这一两年，到时候就怕母妃嫌烦呢！”

　　“臭小子，本妃的孙子，烦什么，给我抓紧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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