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浮光
诗曰: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银霞照通彻。
自从于大夫人狠狠地收拾了于二夫人一顿后,西院二房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住一样,连后院贾姨娘养的猫都夹着尾巴,天天躲在竹篮里不愿意出来!
作为病号的素问倒是日子逍遥自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是自己的这张美颜,素问不得不与养那个啥联系起来!
衣服鞋子有人穿,脸有人洗,头发有人梳,如果不是自己坚持,饭都是别人喂到嘴里,就连净手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必须生理需求,估计也有人替她去!
刚开始,素问还有一些罪恶感,这样资本主义腐败式的过日子,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总归有些不安!从奢入简难,但从简入奢倒极其容易,过了两三天,虽然还略有尴尬,但素问也慢慢地适应了!
这是个封建社会,生来就有等级制度,有主子、有奴才。真客客气气的让丫鬟们不伺候,丫鬟们反而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主子嫌弃,害怕被惩罚,害怕被发卖,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素问不适应也得慢慢适应!
“大小姐,请喝红枣茶!”
素问看着面前的红枣茶,不由得皱皱眉头,嫌弃的捂住鼻子。这几天天天把红枣茶当水喝,现在一闻到这个味就想吐!
“好香草,能不能不喝呀?”
素问睁着水汪汪的杏眼,讨好的对香草说。
香草这丫头吧,哪里都好,就是太固执了,只要是对素问好的,一点情面都不讲,绝对的坚持原则!
“大小姐,这红枣茶对你身体好,你这次失了那么多血,要多喝才能补回来!”
香草苦口婆心地劝着,仿佛素问就是个三岁的孩童!
“我知道呀,可每天喝这么多,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好香草,求求你了!”素问眉头皱的更紧,可怜兮兮地香草说!
香草看着这样可怜兮兮的素问,一时间晃神,差点就心软答应下来!
素问看着香草严肃的表情有所松动,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
“不行的,大小姐,喝了你才会早早好起来!”
香草稳稳心神,不去看自家小姐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仍然固执的说道。
一听这话,素问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撅起小嘴,一脸的不开心。可等了半天,看香草还是不为所动,只好慢吞吞的伸出小手,把红枣茶端起来,用汤匙搅了又搅。刚屏住呼吸,打算长痛不如短痛,一口闷下去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声音。
“长姐,长姐,我来看你了!”
欢快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是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子!
“二小姐,你慢一点,小声一点,夫人听见了,就不让你来了!”后面还有丫鬟低低的叮嘱!
素问一听,知道来的是自己的亲妹妹素言小朋友。
果真是活泼开朗的性子,风风火火,和自己那娘亲还真是像,难怪自己受伤了,娘亲不让她来呢,这样冒失的性子,确实不适合探访需要静养的病人!
外面的素言一听丫鬟的话,立马捂住嘴巴,放轻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
“长姐,我可以进来吗?”素言软软甜甜的声音传来,有些小心翼翼!
素问趁机放下红枣茶,笑着说:
“进来吧!”
香草看到素问放下了红枣茶,眉头也皱了皱,可到底没说什么!
厢房门推开,一个和素问有着相似眉眼的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小萝莉也是圆圆的杏眼,配上圆圆肉嘟嘟的小脸,看着可爱中透露几分娇憨,嘴角也是微微上翘,很爱笑,只是笑起来没有素问那样的小梨涡,但第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活泼开朗又机灵的小女孩!
小萝莉上身穿着粉色的交衫,白色的宽滚边领口,下着一条绯色的长裙,腰间寄着一条月白色的汗巾,汗巾上绣着翩翩舞蹈的蝴蝶。头上还梳着孩童的包包头,两边各插着用芙蓉王做的“蝶恋花”的小步摇,走起路来微微晃动,更添了十分可爱!
“二小姐!”旁边的丫鬟连忙叫住她,小萝莉委屈的瘪瘪嘴,但也听话的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向素问走来,并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素问看着这一连串的自由切换,不由得笑出了声!
“长姐!”小萝莉坐下来,有些生气地喊起来,嘴角撅得更高了,杏眼瞪的圆圆的,两颊肉嘟嘟地鼓起来,十分地可爱!
素问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小萝莉的肉脸颊,心里大爽,笑声更大!
“笑吧,笑吧,长姐笑一笑,身体就好了,言言也是值得的!”小萝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还凑过去脸颊,让素问捏的更爽!
“怎么这么可爱呀!”素问又揉揉小萝莉的肉脸颊,依依不舍地放下手!
“长姐,你的头可大好了?前两天我就想来看你,可阿娘嫌我闹腾,不让我来!”
素言一脸关心地看着素问的额头,虽然摘下来绷带,但伤处还是敷着纱布,肯定还没好透!
“好多了,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素问边说边晃晃脑袋。
“可是,你头上……”素言指着素问额头的纱布说。
“这呀,没事,已经结痂了,过两天就好了!”素问看过伤口,一个不算小的伤疤,估计后期即使好了,肯定会留一个疤痕印子。好就好在是额头,可以用刘海儿遮住,再说也不会影响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素问不甚在意。
“会不会留下印子?”素言小朋友担心的问,心想:要是阿娘看到长姐头上留下了印子,估计二婶又要倒霉了!
“应该不会吧,留下也没事,你长姐我有办法!”素问不在乎地说。
素言见素问虽然额头敷着纱布,但面色红润,神情精神,估计也大好了,也就不问素问的伤情了,大眼睛到处瞅瞅,看到了桌子上放的红枣茶,就问:
“长姐,这喝的可是红枣茶?”
“是呀,阿娘交待我每天要把红枣茶当水饮,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好妹妹,你帮我喝吧!”
素问拉着素言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可以帮吗?”素言睁着大眼睛问道。
“可以的,我不想喝,你帮我喝了,我心情就好,对我恢复也有利,你说是吧?”素问一本正经地忽悠着。
“真的吗?那我帮长姐喝!”
素言说完,连忙端起红枣茶,豪气地准备一饮而尽,旁边的香草连忙拦住,说:
“二小姐,你别听大小姐胡说,哪里能帮着吃东西的!”
“哼!长姐就知道骗我!”素言撅着小嘴,不高兴地说。
“嘿嘿……”素问看着自己的傻妹妹,捂着嘴笑个不停。
这个软软萌萌的小萝莉妹妹还真是好玩,话匣子一打开,不一会儿就忘记了丫鬟的交待,从小淑女变成了一只小皮猴儿,嘴巴巴巴的说个不停,像倒豆子一样说着外面的八卦。一会儿说着于二夫人被于大夫人收拾了一顿后,生气地砸了自己最爱的一套翡翠头面,一会儿又说着于二老爷知道后,又把于二夫人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还让于二夫人在房间禁足一个月。还像小大人一样讲到二房后院起火,其他几位姨娘高兴惨了,争相邀宠,一时间又有好戏看了。
“那三妹妹可有什么反应?”素问问道。
“三妹妹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小年纪,心思沉的很,故作清高,从来不理我们这些人,不过最近也少见,估计见了更是不喜了!”素言皱着眉头说,从她的神情中,素问知道这个三妹妹估计不是个讨喜的小孩子。
“哦,我知道了!”素问明白的点点头。
“对了,言言,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我都要被憋死了!”素问不想理别人的事情,还是先管管自己。想着这段时间,就待在这小小的厢房,什么都不让干,真的憋的快要发疯了!
一说到玩,素言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马上来劲,大声地说:
“玩的可多了,等长姐好了,我带你……”
“你带你长姐干嘛?小皮猴儿,我可同意你来看你长姐了?”厢房门被推开,门口传来于大夫人的爽朗的声音,素言连忙站起来,像小鹌鹑一样赶紧缩到了素问的身后。
“你躲什么躲?躲了我就看不见了?”于大夫人看着小女儿躲在大女儿的身后,捂着小脸,掩耳盗铃。
“阿娘!”素问站起来,给于大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扯了扯素言的袖子。
“阿娘!”素言也行了个礼,只是声音小的像蚊子。
“你阿娘能吃了你呀?我不让你来是怕你冒冒失失打扰了你长姐休息,你偷偷来瞧就算了,一来就想带着你长姐去玩,真是一个小皮猴儿!”于大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素言的额头。
“阿娘,长姐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你看我陪长姐聊天,长姐多开心呀!”素言拉着于大夫人的手,讨好的说,转头还看着素问说:
“是吧,长姐?”
“是的,阿娘,我都要无聊死了,幸亏言言来陪我!”素问捏捏素言的小脸蛋,为她解围。
“就你们俩好,阿娘我就是坏人!”于大夫人看着两个女儿的小动作,心里欣慰,只是嘴上仍然娇嗔。
“阿娘是我们最好的阿娘!”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蹭在于大夫人的肩膀上,嘴巴里甜甜地说。
“嘴巴抹了蜜了,甜死了!”
“嘴巴没有抹蜜,喝了很多红枣茶!”
“难怪甜的受不了!”
“阿娘,言言最喜欢你!”
“刚才言言还说最喜欢长姐呢?”
“那阿娘,言言最爱你了!”
“小皮猴儿,真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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