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光
诗曰:陌上春归,水边人远,尽将前事思量遍。流光冉冉为谁忙,小桥伫立斜阳晚。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
林修之靠在书房的椅子上,一手捏着额头,陷入了沉思。朦胧微黄的烛光照在身上,更显出一股慵懒之气。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张扬,不明媚,但为什么就那么的自信?那股辩佛时,咄咄逼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就那一瞬间,整个天地就她一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揉揉发酸的额头,林修之很想知道于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子的。
自从上次知道于家的女眷救了自己,林修之就悄悄地调查了,猜测到救自己的肯定是这位于家大小姐。
越调查就越感兴趣,慢慢地也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如果将来……,这样一位女子也是可行的,再说,于大将军……。
林修之放下捏额头的手,恢复神色,眼睛闪闪发光,随手拿起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在筹谋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林修之就来到宁慧阁给林大夫人请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
林修之规规矩矩地给林大夫人行礼,然后站在一旁等着林大夫人说话。
“修之,怎么今天这么早来请安?”
“儿子今天起得早,就赶着来看母亲了。”
林修之答道。
“可用过早膳了?”
林大夫人看看时间还早,猜测林修之还未用早膳,就关心地问道。
“还没有。”
“那就在我这儿用吧。”
林大夫人拿过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说。
“好!”
林修之答道,也接过热帕子擦了擦手。
“摆早膳吧,告诉她们大公子也在我这里用。”
林夫人吩咐着丫鬟。
“是!”
丫鬟答道,然后就出门吩咐去了。
很快,早膳就摆在了圆桌上,林修之扶着林大夫人落了座。
“你尝尝,我这儿的早膳你可喜欢?我们母子有好几年没有一起用过早膳了。”
林大夫人夹了一个灌汤包给林修之,感慨着说。
“儿子不挑,只要母亲夹的,我都喜欢。”
林修之看着虽然保养得当,但眼角还是有缕缕皱纹的林大夫人,也有些感慨。
“那喜欢就多用点。”
林大夫人又夹了一块马蹄糕,放在了林修之面前的小盘子里。
“谢谢母亲。”
说完,林修之斯文地吃着自己的面前的点心。
吃完早膳,丫鬟呈上茶水,林修之接过来小品一口,放在旁边,开口说道:
“母亲,儿子今天有事情您帮忙。”
林大夫人有些诧异,这个儿子一向独立有想法,有事林大老爷教导的多,从来不喜欢自己干涉他,从十岁后,从来没有让自己管过他的事,如今竟然让自己帮忙?
“哦?什么事呀?”
“儿子想让母亲找人帮儿子去提亲。”
林修之看着林大夫人,认真地说。
“什么?提亲?”
林大夫人又是吓了一跳,自己最近也有相看一些姑娘,本来想找个时间问问林修之的意见,结果自己儿子一下就“闷声就放了个大炮”,林大夫人忙问道:
“是哪家姑娘?怎么认识的?”
“是于大将军的嫡长女,上次我受伤就是她救了我。”
林修之答道。
“于大将军府?身份上倒是匹配,只是不知道她可有婚配了?而且于大夫人脾气有些暴躁,她的女儿……”
林大夫人考量着,说起于大夫人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林修之一听,知道传言说于大夫人是悍妇,把于大将军管的紧紧地,还说于大将军惧内。可林修之反而很欣赏于大夫人的性格,豁达爽朗,别一般唯唯诺诺地大家闺秀更有吸引力。
“那只是传言,于大将军和夫人恩爱不疑。”
林修之打断林大夫人的话,说道。
“我先托人去问问吧,如果没有定亲,我们再从长计议。”
林大夫人答应着,不在说其他,又叮嘱了林修之几个生活上的事,最后还把自己的一个大丫鬟兰秀送给了林修之,美其名曰照顾他的身体。
林修之有求于林大夫人,也没有拒绝,把兰秀带了回去,丢在了院子里。
过了几天,林大夫人就找人侧面向于大夫人打听了素问的情况。
由于这次的“佛法大会”,林大夫人身体抱恙,没有参加,所以不知道素问在“佛法大会”上辩倒以为修行多年的高僧。当别人给她说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一沉,心想:这家的姑娘果然没规没矩的,才多大年纪,竟然敢和高僧辩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林大夫人对素问的不喜,在心中又多增加了一分。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很多夫人和小姐都很喜欢素问的性格,机灵聪明,口齿伶俐,有理有据,真是为了女子们好好地争了一口气。
“那于大夫人可说了这位大小姐可有婚配?”林大夫人问道。
“于大夫人说还未有,最近也开始再相看了。”那位夫人答道。
“不过,想娶于大将军府的女儿,那可得有本事了,关键还得洁身自好,于大夫人那个性格,肯定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后宅复杂的家庭,肯定要求女婿不得纳妾。”
那位夫人继续说道,林大夫人在心里瘪瘪嘴,说道:
“真是善妒,天下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精心伺候着夫君。”
“那要是你这样想,就不要去于家提亲了。”
“哎,我是真看不上,不过我那儿子喜欢呀!”
于大夫人叹了叹气,无奈地说。
“那你好好想想吧,最好回去问问修之。”
那位夫人劝道。
过了几天,林家还没去于家提亲呢,满大街都传开了于家大小姐救了林家大公子,林家大公子为报恩情,准备向于家提亲,欲娶于家大小姐为妻。
素问知道的时候,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个林修之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呀,你还没来提亲,就宣扬地满京城都知道,这是几个意思?逼我下嫁?
素问正在这儿生气呢!还有一个人此时也非常生气。
“你说什么,于素问救过林修之?林修之要报恩,向于家提亲了?”
顾瑾宸黑着脸,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面前的顾沐。
“是的!”
顾沐小心地答道,深怕一个不小心,世子爷打死他。
“哼!”
冷冷的一声,就连从小跟在顾瑾宸身边的顾沐,也吓得颤抖一下。
不过顾沐和他主子一样,情商堪忧,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这么生气,于大小姐和林大公子与世子爷有什么关系呢?
是夜,月黑风高,适合杀人越货,偷盗抢劫,还特别适合擅闯女子闺房。
顾瑾宸又一次闯入素问闺房的时候,素问正躺在软榻上,吹着窗外的凉风,脸上盖了一本话本子,休息呢!
顾瑾宸悄无声息地站在软塌边,看了许久,见素问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自主地伸手取下话本子。
手刚一触到书,素问就醒了过来,惺忪着眼睛,坐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
“香草,我没事,你下去……啊……怎么是你?”
素问又被吓得一激灵,身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话本子掉到了地上。
听素问这么一说,顾瑾宸弯腰捡起话本子,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脸上眉头轻皱,心想:怎么每次都是这句。
“我说大爷,你怎么又来了?我上次不是说,你以后不能再闯我的闺房了吗?”
素问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地说。
“你救过林修之?”
顾瑾宸问道。
素问一听,有些吃惊,这尊贵的世子爷大晚上地过来,就是问自己这个?
“是的。”
顾瑾宸的身上冷了冷,冒着危险的气息。
“他要报恩,来你家提亲了?”
素问扶额,这哪里和哪里呀?再说和你顾瑾宸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
“那外面怎么那么说?”
“我哪里知道?我还生气呢,他这算哪门子的报恩,简直就是报仇。”
素问一想起这事,颇为气愤地说。
顾瑾宸一听,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翘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万年寒冰的脸上隐隐浮现了一抹笑意。
“你也救了我。”
顾瑾宸认真地说。
素问一听,眼睛睁的老大,连忙摆手说:
“你别说你也要报恩,以身相许什么的?”
“我是想这么说。”
“我操!”
素问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顾瑾宸没有听见,问道: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这样美女救英雄,以身相许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我是好人,不要你们报恩,都忘了吧,我想要做默默无名的英雄。”
“瞎说什么呢?”
顾瑾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揉了揉素问凌乱的头发。
素问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傻傻地被定住了,无法言语,也不敢相信,半晌看着顾瑾宸问道:
“你,你刚才揉了我的头?”
“嗯!”
顾瑾宸淡淡地答道。
“为什么?”
“我的手想揉。”
妈蛋,这是什么回答,素问好想上去咬死他,两手握了又握,半天缓过心神,看着顾瑾宸的眼睛,严肃而认真地问道:
“世子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什么意思?”
“你住在我心上!”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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