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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浅逝

公子无衣,和合嫁衣 桃始笑 4077 2021-04-02 21:17

  诗曰:纵泪残花逝俏颜,娇袭百病夜愁眠。空怀对镜娇颜瘦,怎奈情丝落尽闲。

  秦王府后花园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妇人上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榴红色的纱衣,那白皙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挽成高高的飞仙髻,头上簪着红宝石做成的步摇,一步一动时流苏轻摇,更映衬的小脸分外惹人怜爱。

  只见她一手轻轻地扶在肚子上,一手搭在丫鬟的手上,慢慢地在花园里散步。

  这名妇人正是秦王府目前最得宠的竹夫人,上次请了太医,说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大概两月有余。

  秦王子嗣稀少,除了秦王妃生的世子顾瑾宸,一院子的妻妾,却再无所出。此次竹夫人怀孕,也算秦王府功臣,就连秦王妃都事事依着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像不要钱一样的送到玉竹院,就连妾室不能用的白燕窝都换成了正妃才能用的血燕窝,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现在在秦王府又多么的受宠。

  此时虽然才堪堪两个月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可竹夫人每天都要都后花园去溜一圈,还夸张地扶着肚子,挺着腰,仿佛怀孕了五六个月一样。别的姬妾深怕惹上一身骚,看见竹夫人,就躲得远远的,一时间竹夫人觉得大家都怕她,竟养得更加的得意忘形了!

  “侧妃,前面是竹夫人在散步,我们要不要……”说话的是秦王侧妃沈侧妃的贴身丫鬟柳儿,她看见前面带着丫鬟仆妇一大堆的竹夫人,贴心地提醒沈侧妃。

  “不必,别人怕她,我可不怕,我们往前走。”

  沈侧妃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前面兴师动众的竹夫人,淡淡地说。

  “是!”柳儿答道。

  主仆两人继续往前走。

  “侧妃,我真看不惯竹夫人,你看她那个嚣张样,好像谁没怀过孩子一样!”

  柳儿恨恨地对沈侧妃说,说完她就看见沈侧妃的脸黑如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位主子真没怀过孩子。柳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犯了大忌,连忙跪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侧妃恕罪,侧妃恕罪!”

  柳儿的身子紧紧地趴在地上,害怕地直颤抖。

  沈侧妃看着趴在地上直颤抖的柳儿,半天缓回神情,冷冷地说:

  “起来吧!”

  “谢侧妃,谢侧妃!”

  柳儿又连磕了几个头,才快速地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沈侧妃的身后,低着头,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哟?这不是沈姐姐吗?今儿个也出来散步了?”

  竹夫人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沈侧妃,礼也不行,手仍然扶着腰,肚子还特意往前挺了挺。

  “嗯?难道这园子只能竹妹妹一人来,其他人就来不得了?”

  沈侧妃不理竹夫人的特意显摆,皱着眉头说。

  “当然能来,不过,妹妹身子不方便,不能给沈姐姐行礼了,还请姐姐恕罪。”

  竹夫人两手轻轻地摸着肚子,声音甜甜地说,只是语气里充满了张狂和挑衅。

  “没事,秦王府谁不知道竹妹妹母凭子贵,大家都像宝贝蛋一样捧着你,谁敢让你行礼呀!”

  沈侧妃挑挑眉,眼睛盯着竹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肚子,语气有些酸酸地说。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个小祖宗,王爷都高兴坏了,天天都要摸着我的肚子和他说说话呢!”

  竹夫人一听沈侧妃的酸酸的语气,心情更是大爽,又甜甜地说,无辜装傻的样子,气的沈侧妃握紧了身侧的手。

  “哟?王爷这么喜欢呀?”

  沈侧妃挑挑眉,随意问道。

  “是呀,王爷说这是个意外的惊喜,说等我生了,就去给我请封侧妃呢!”

  竹夫人高兴地炫耀着,仿佛已经看到孩子出来了,自己当上了风光的侧妃。

  “那竹妹妹就看好了,这可是你的命呀,还有八个月呢,日子可还长着呢!”

  沈侧妃向前一步,轻轻地在竹夫人耳朵边说着,手上还不着痕迹地摸摸竹夫人的肚子,竹夫人吓得慌忙后退,身旁的丫鬟赶紧扶住了她。

  沈侧妃说完,脸上面无表情,向身后的柳儿挥挥手说:

  “我们走!”

  竹夫人看着沈侧妃的背影,有些害怕地捏着帕子,旁边的丫鬟看见了,连忙叫道:

  “夫人,不要生气,小心肚子!”

  竹夫人摸着肚子,缓了缓口气,恨恨地说:

  “沈芮琳,你还不是嫉妒我怀了孩子,我们走着瞧!”

  说完就扶着丫鬟的手,也慢慢地离开了花园。

  晚间,秦王妃穿着一身月白的寝衣,手拿着一本书,正躺在软榻上看得起劲。

  花间推门进来,快步走到秦王妃面前,有些急促地说:

  “王妃,不好了,刚玉竹院来人禀报,说竹夫人请了太医,好像是见红了!”

  秦王妃一听微微一滞,放下书,眉头一皱,说:

  “哦?”

  “王妃,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花间小心地问道。

  “王爷可去了?”

  秦王妃问道。

  “王爷还未回府。”

  花间规矩地答道。

  “伺候我更衣,我们去看看,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添堵?”

  秦王妃站起来,揉揉额头,吩咐花间道。

  花间招呼伴月一起,手脚麻利地给王妃更衣。一刻钟的时间,秦王妃就带着丫鬟仆妇们赶到了玉竹院。

  刚进院子,就听见了竹夫人的痛呼。秦王妃和花间对看了一眼,然后说:

  “走,进去!”

  说完就迈着步子进了院子,来到厢房。厢房此时站了不少人,几位侧妃和夫人都来了!

  “王妃!”

  一屋子的人看见秦王妃,连忙跪下行礼,秦王妃手一挥,说道:

  “免礼!”

  然后看见旁边的太医,忙问道:

  “竹夫人情况怎么样!”

  “竹夫人出血太多,孩子保不住了!”

  太医恭敬地答道。

  “那太医可知为什么会滑胎?”

  “竹夫人身子娇弱,又初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最近诊脉,一直就发现竹夫人有下泻症状,这两天才稍有缓解,刚诊脉的时候发现竹夫人下泻更严重了,应是接触了寒凉之物,故而母体太弱,一时间孩子就保不住,滑胎了!”

  太医详细地解释道。

  “可知是什么寒凉之物?”

  秦王年过不惑才,竹夫人才怀孕,应该特别注意这些。秦王府其他人自己也敲打过,怎么还会出现这腌臜之事?秦王妃皱起了眉头。

  “老夫暂时还辨不明白,需要一一查验竹夫人饮食起居常用之物,尤其是今天的饮食,才能找到真正滑胎的原因。”

  太医仍是恭敬地答道,没有一丝的尴尬。仿佛这样的事在高门大院太多了,见怪不怪。

  “封锁竹夫人最近全部常用的东西,让竹夫人的丫鬟把今天竹夫人的饮食详细地告知给太医,让太医一一仔细地查验,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秦王府捣鬼?”

  秦王妃大声地对着一屋子的姬妾、奴仆说着,声音严厉,一身威严的气息吓得大家都不敢出声,都把头埋的低低的,做着缩头乌龟。

  吩咐完后,秦王妃又对太医说道:

  “那就有劳太医了!”

  “王妃客气!”

  太医弯腰行礼,随即就跟着花间去查验去了。

  “怎么样?竹儿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厢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只见秦王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玉冠歪斜,衣摆褶皱,一看就是着急忙慌赶回来的。

  “王爷!”

  一屋子的人又忙给秦王行礼,秦王妃也微微屈膝,准备行礼。

  还未蹲下,就被秦王一把抓住,又着急地问道:

  “怎么样?竹儿和孩子怎么样?”

  秦王妃看着被秦王紧紧地抓住的手,有些疼,她强忍着抽出的欲望,说:

  “王爷节哀,出血太多,孩子……孩子没有保住。”

  秦王一听,脸上一僵,面色慢慢变得黑沉,随即愤怒地甩开秦王妃的手,伸手怒指着一屋子的姬妾,大声地吼道:

  “是不是你们?就是你们,见不得竹儿有了孩子,就害了她?”

  秦王妃被甩的一趔趄,后面的花间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摔倒的秦王妃。

  “王爷恕罪!”

  “王爷赎罪!”

  大家第一次看到秦王如此愤怒,都吓得连忙跪下去,俯首请罪。

  “王爷,请您冷静一下。”

  秦王妃冷眼看着发怒的秦王,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喊道。

  “还有你,是不是见我太宠爱竹儿,所以就害了她的孩子?”

  秦王见秦王妃吼她,转过头来指着秦王妃,口不择言的说。

  “王爷!”

  秦王妃又大声地厉喝一声,随即语气稍软地说:

  “王爷,谁都不想这样。我正在吩咐太医查验,如果您相信我,我会查出来,给您一个交待。”

  秦王两眼发红,两眼死死地盯着秦王妃,秦王妃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秦王收回手指,点点头,说:

  “好,我相信你一次,三天,给我一个结果。”

  “好!”

  秦王妃爽快地答道。

  “你们走吧,我陪陪竹儿!”

  说完,秦王就抬步走向内室,只剩下秦王妃和一屋子跪着的姬妾,鸦雀无声。

  “走吧!”

  秦王轻轻而又无耐地说。

  说完就扶着花间的手走出了厢房,其他姬妾见秦王妃走了,也急忙站起来,脚步轻轻地走出了厢房。

  慢慢地,大家都融入到了漆黑的夜幕中,秦王府仿佛一刹那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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