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书房。
“殿下,卑职有一事不明。”林记怀说道,“刘封不是您下一个对付对象,为何您还要在皇上面前举荐他担任丞相?”
君燃嘴角勾起阴阴一笑:“你以为父皇当真只是询问我的意见那样简单,他不过只是想借这件事试探一下我,正好,我以此机会让他觉得刘封是我这边的人。”
林记怀似是明白了君燃的真正用意,说道:“殿下可是想借皇上之手铲除刘封?”
“你说得不错。”君燃微微颔首,阴冷笑容更甚:“父皇多疑,为了不让我壮大自己的力量,必定会对我这边的人下手。”
“可是,皇上不会平白无故的降罪于一个一品大臣,刘封又是一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像王定远那样轻易露出马脚,恐怕就算皇上想整治他都难吧。”林记怀担忧道。
“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慢慢等,说不定他的尾巴比王定远还更长更大,到时候就算是赴死都便宜他了!”君燃似是胸有成竹,似是已经能预料刘封下场一般。
这一夜,君燃都待在书房查看朝中各位大臣的为官史卷,后半夜直接闻着安魂香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直到天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才将他吵醒。
“谁!”君燃边揉着脖颈边问道。
随即,林记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殿下,是卑职,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进来说吧。”君燃知道林记怀不是莽撞之人,他说有大事发生就必定不会小。
林记怀推门而入就开口道:“殿下,探子刚刚来报,王定远流放北疆的家眷昨夜在路上遇蒙面人突袭,全部遇刺,无一幸免。”
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君燃本是闭目听着林记怀汇报,闻得如此消息,眼眸蓦地睁大,直接站了起来:“确定无一幸免?”
林记怀点了点头:“就连押送她们的兵卒都尽数被杀。”
君燃跌坐到了椅子上,他可是答应了孟南柯会让王煜重返盛京城,可眼下才过一夜,就是命丧黄泉……
“查到主谋是谁了吗?”君燃闭目扶额,问道。
林记怀摆头:“杀手全是个中高手,来去无影,暂时找不到线索,只是,探子在案发当地找到了这个。”
君燃缓缓睁开眼眸,看到林记怀从袖间取出一块沾满血污的腰牌。
见此,君燃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抓过那块腰牌,一瞧,上面果真有个“燃”字。
刻有“燃”字的腰牌是皇子府侍卫独有的,持有这样腰牌的人便代表是他君燃的手下,所作所为受他君燃的安排!
“殿下,这分明就是有人想将这件事栽赃嫁祸于您。”林记怀说道。
君燃冷哼一声,将腰牌大甩在地上,愤怒道:“去给我查,非要把这个背后指使者给我查出来!”
“是!”林记怀抱拳应道。
话毕,林记怀便转身准备出房,刚刚把书房房门打开,正好迎面遇上火气滔天的孟南柯。
“娘娘……”
林记怀本欲行礼问安,却被孟南柯一把推去一旁,冲到君燃面前的孟南柯直接开问:“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君燃故作听不明白,“派人干什么?”
“严夫人一行妇孺昨夜全部遇刺,是不是你派人干的!”孟南柯愤怒不已,吼声震耳欲聋。
“娘娘,这和……”
林记怀想把君燃解释,可是话还未完,就被君燃挥手叫停,君燃还言:“记怀,你先出去,我和侧妃单独谈谈。”
主子吩咐,做侍卫的只能照办,径直退下关紧了房门。
“你觉得那事是我干的?”君燃反问道。
“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有动机去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狠下杀手!”孟南柯气得眼眸冲血,“更何况,还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皇子府的腰牌,证据确凿,你让我怎样不信!”
“好一个证据确凿。”君燃心似寒冰,“你想不出谁有动机去杀她们,难道就想得出我君燃就有动机去杀她们吗!”
“你的动机还不够多吗?你痛恨王定远,痛恨王家,还有我昨天还说要把煜儿接回来。”孟南柯凄笑着,“我现在都觉得你昨天之所以会说答应要把煜儿接回来,是不是就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先把我稳住,让我不派人去保护她们,然后你再连夜派人除掉她们,君燃啊君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样狠!”
君燃定定的望着她,眼里写满失望透顶,好半天才开口道:“在你心中,我君燃就是那样的铁石心肠?”
孟南柯重哼一声:“恐怕是蛇蝎心肠!”
“如果你真这样看我,那我无话可说。”君燃大袖一甩,背过身去。
“君燃,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对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孟南柯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吼完就含泪而跑。
林记怀一直守在房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孟南柯走后,走回书房对君燃道:“殿下,您为何不和侧妃娘娘解释两句。”
君燃叹了一口气:“解释什么?既然在她心中就认定了我是那样心肠歹毒之人,就算我再怎么费口舌也是无用,保不住她还会以为我是在掩饰。”
“我君燃向来只用事实说话,等到我把这次事件的主谋查出,一切就不证自明了。”
“那卑职这就去办此事。”林记怀道。
君燃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吧。
林记怀一走,君燃再次跌坐在了椅子上,凄凉的笑意挂上脸颊,嘴里念着:“原来在你孟南柯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不堪……”
孟南柯径直冲回自己的卧房,一进房桌上的陶瓷茶具就被尽数推到地上,房内的各色物件都成了她的发泄对象,全被她砸烂。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珠儿焦急道,“小姐您当心啊,地上全是碎瓷片,莫要再伤了脚,您的脚都是今早才有好转能下地的!”
孟南柯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去珠儿这番劝告,只一个劲儿砸着东西。
好好一间卧房被她弄得一片狼藉,直到她再没了力气乱砸才肯罢手。
累极了的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冲着珠儿喊:“给我拿酒来!”
“这……”
珠儿一时为难,瞧着自家主子心情如此糟糕,要是一喝起来肯定又是直到把自己灌晕为止。
“这什么这!难道我都使唤不动你了吗!”孟南柯一改往日温和对待下人的态度,语气全透愤怒。
珠儿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急忙道:“奴婢这就去拿。”
谁知,珠儿刚走出卧房就撞见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君燃,刚欲作福行礼,却被君燃拦下,随即交了一个瓷罐给她,还说:“给你家小姐喝这个。”
“这是?”珠儿有些迟疑。
“酒。”
君燃为了彻底消除珠儿的疑虑,还把瓷罐打开让她闻了闻。
珠儿闻过无疑,谢过君燃之后便抱着瓷罐进房。
孟南柯见珠儿抱着瓷罐而来,多话没问,直接抢过就开灌。
只听咕噜咕噜几声,大半罐酒就吓了她的肚。
自顾信之另娶,外祖母逝世,孟南柯多会借酒消愁,但像今天这样狂灌不停的喝酒,可谓是并无前例。
珠儿瞧着心疼,想去抢过孟南柯手上的瓷罐,可是在手之物,孟南柯怎会轻易给她,抱起瓷罐躲到角落继续喝。
孟南柯酒量可是多日宿醉练出来的,自认为这一小罐酒不过尔尔,就算一滴不剩的下肚也不会太醉。
可是,眼下明明还有小半罐酒,为何她就觉得头晕眼花有醉倒之意。
她使劲儿摇晃了两下脑袋,却是觉得越来越晕,意识逐渐薄弱,眼神逐渐涣散,身上没了气力,紧抱瓷罐的双手不由的松开,只听一声脆响,瓷罐落地摔成两半,随之摔倒的是她自己……
“小姐,小姐……”珠儿闻声跑到孟南柯身旁,使劲摇晃着她大喊。
就在这个时候,君燃走了进来,抱起地上的孟南柯就往另一侧的木床走,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褥后才对珠儿道:“你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是喝了我加了安魂丸的酒后才晕倒的,睡上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殿下为何要给小姐吃那种玩意?”珠儿护主心切,全然不顾君燃身份就质问道。
君燃也不恼,还言:“你家小姐先前的情绪过于激动,若是一直清醒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还不如睡上一觉。”
说着,抚了抚孟南柯的额头,替她擦去一头冷汗。
之于君燃如此解释,珠儿无理反驳,默默退下去收拾那被孟南柯砸得乱七八糟的房屋。
君燃一直守在孟南柯的床前,从烈日高悬到星月满天,一滴水一粒米都没有用过,只静静的瞧着床上那个女子。
自君燃迎娶孟南柯以来,这可是她少有安静的时候,无喜无忧,大有种岁月静好的平乐之美,不禁让他看得有些痴。
“珠儿,现下什么时辰了?”君燃突的问道。
珠儿回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戌时了。”
“戌时……”
君燃算了算时辰,安魂丸的药效应该快过去了,孟南柯应该就要醒了,便起身言道:“我还有公文要批,要先走了,等你家小姐醒了,记得给她吃些白粥。”
“是。”珠儿应道。
“还有,别告诉你家小姐我有来过。”君燃补充道,“她不会想知道这个。”
喜欢无君不欢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无君不欢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