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丞相奔波一宿,次日寅时照常打起精神前去上朝,文武百官中,第一个奏禀皇上的就是他。
“陛下,自昨日起盛京城内就流言四起,矛头皆是指向颜公主,臣以为公主犯下如此恶行,陛下应当严惩,否则民心难安啊!”高丞相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本是疲倦不堪,一直垂目,微靠扶额,闻此,正了正身子,怒气一下子就来,扶手一拍,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随意非议皇室!”
先不说颜公主其余罪状,光是一通私养死士,陷害皇兄就是皇室的耻辱,皇上一直未对外明言颜公主的所犯何罪,而高丞相却借一夜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只听这位耿直大臣接着道:
“陛下,非议皇室确是大罪,但颜公主不处置,就去处置那些老百姓,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
皇上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内心烦乱至极他本是打算好好想想对颜公主如何处罚,现下却被大臣施压,而且这位大臣还是位高权重的丞相!
这时,高丞相身后,同是听了些流言的大臣也纷纷站出,附议之声不断,满朝文武,倒是只有君燃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处,似观众一般看着这出朝堂大戏。
好久,皇上无奈之下只好说道:“传朕旨意,皇七女君颜目无法度,暗自受贿,私下培养死士,加害皇嫂,陷害皇兄,自今日起去除公主之尊,贬为庶民,幽禁在府五年。”说着望了望方大将军,“至于方驸马,随他去吧!”
“陛下圣明。”以高丞相为首的文武百官恭敬道。
逼迫之下做出决定,心里难免不痛快,皇上拉着一张脸就站了起来,最后说了句“无事就退朝吧”便想拂袖而去,只听君燃立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眼尾扫着他,带着明显不悦的语气说道:“有事就说。”
“父皇,儿臣想……”君燃话刚到此,就闻远处传来一声:“报——”
众人皆知,这是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前来回禀,话音尤在,就见一个士兵打扮的男子跑来跪在殿中央,说道:“启禀陛下,前夜大燕十万大军压境,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抵达裕林城了!”
众人大惊,君燃也不例外,十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攻下一个裕林小城绝不是难事,而裕林一过,离这盛京城便只有寒谷一处要塞。
皇上震得上前了两步,“敌军主帅是谁?”
“回禀陛下,是大燕二皇子慕容逍。”士兵一回,众位大臣的议论声便就四起,天下人都知道,这个以军事才能闻名的皇次子慕容逍乃是大燕国主最疼爱的儿子,是众人皆知的大燕继承人,由他挂帅,大军士气只会更盛!
大敌在前,皇上必须做出决断,正当他快速思索的时候,方大将军站了出来,请求道:“陛下,臣愿率军,不将敌军击退,誓不返京!”
放眼朝堂,当真只有方武勇这一武将可堪大任,但对方有皇子坐阵,只此一个骁骑大将军,真的可以应付吗?皇上犹豫着。
就在这个时候,思虑已全的君燃开口道:“父皇,儿臣愿意为父分忧,挂帅前往边关御敌!”
这个想法也曾在皇上脑海闪现,对方主帅是皇子,这方想要在气势上追平也必须要派皇室人员,但君燃这个认祖归宗不到一年的皇子能率军打仗吗?
君燃猜出了皇上的疑虑,再言:“父皇,儿臣确实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但可以和方大将军互相配合,请父皇相信儿臣的才干,定会凯旋回朝。”
皇上思考良久,才问一句:“丞相,你怎么看?”
高丞相立即道:“臣以为殿下所请可行。”
这位丞相一向稳重,他所说可行之举,皇上也就不怀疑了,随后就道:“好!此次对敌,燃儿为主帅,方武勇为副帅,率领整支方家军前往,务必要让大燕看到北国的势力,从此以后再难生出歹心!”
“儿臣遵旨。”“臣遵旨。”
此事有了决断,皇上才想起君燃先前有事要求,问道:“燃儿,你不是有个不情之请吗?”
君燃回道:“父皇,儿臣现在想将那件事留在大败大燕,班师还朝之日再说。”
皇上迟疑片刻言道:“好!到时候,你说什么,朕都答应。”
“儿臣谢父皇!”
君燃要的就是皇上这句话,他想起岱王爷说得对,若他莽撞提议要将孟南柯扶为正妃,他们之后的路只会更难走,到时候,怕是真会夫妻两隔。
若是没有率军打仗这一事倒也罢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必定要好好把握,在有了战功之后提议此事,一切都会好很多。
皇子挂帅一事传出,颜公主被贬再幽之事都无人再关心了,孟南柯听后便开始心事重重,在君燃回府后,冲到他面前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前往裕林城!”
“这不是胡闹吗!”君燃一脸严肃,边往卧房走,边言:“哪儿有女子随军的?”
“我可以女扮男装!”孟南柯追着君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
君燃停下来,面向她道:“南柯,我是去打仗,战场上的意外太多了,你去了,我会有后顾之忧。”
孟南柯还嘴道:“我很小便听外祖母说过大燕可是虎狼之师,一般不主动挑起战争,只要一旦主动就一定是做足了准备,掐着敌人的要害而来,决不会失败而归,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率军去对付这种魔鬼,我怎么安心!”
君燃眉眼稍有弧度,“大燕的铁军确鲜有败绩,但他们是没有遇到我君燃,为夫的能力如何,你信不过吗?”
“我当然信得过!”孟南柯依然带着无限烦愁,“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只需要乖乖待在京中等我回来便好。”君燃道。
孟南柯知道拗不过君燃,他认定了的事,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索性不再相求,自己回房想法子去。
小会儿,扣门声响起,开门一瞧是达韵公主,她是随岱王爷一起来府的,她看孟南柯闷闷不乐的,便先说了一件开心事。
她说的自然是颜公主的下场,先不说孟南柯已经知晓,就算是才知道,相比起自己夫君即将出征这件事,其余的都不再重要了。
达韵公主还在一旁念着:“要我说,你那位表哥还算个有情有义的人,这君颜败落得如此之惨,皇上都说了一切随他,他还执意要守着君颜,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孟南柯冷冷笑过,“不管君颜犯下何种罪行,终究没有直接危及皇上,皇上待她又确实不同的,听消息说即使她是贬为庶人再幽禁,一应用度也没有差到哪儿去,就算我表哥愚蠢,我舅舅也不会让他做傻事的,要是在这种时候就给出休书一封,分明是在拂皇上的面子。”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啊!”达韵公主始终不爱多想,她一直觉得多想总会破坏掉太多美好,这一次又是再次应验了。
“其实比起表哥,顾念之才是真正痴情之人。”孟南柯感叹道,“我先前才听桂枝探知到,即使顾念之知道刘蔷儿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他,他也选择原谅,这次刘蔷儿也被判刑一载,顾念之已经说过要等她出来,再带她离开。”
达韵公主频频点了点头,“嗯,的确是个痴子。”
孟南柯说完又趴在了桌案上,达韵公主看不下去了,将她扯起来,还言:“好了,你就不要再这么垂头丧气的了,你可是孟南柯,想做什么就去做啊!”
孟南柯随着她的拉扯起了身,似被点醒了一般,惊叹道:“对,就该想做什么就去做!”
方家军一共八万,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五日后出发,孟南柯出奇得反常,非但没有再说什么随军同去的话,还毫不闹脾气的出城相送。
岱王爷和达韵公主都在,君燃和岱王爷嘱咐了很多,他不在京城的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这位皇叔了。
这时,张公公也来送行,他身承皇上的旨意,将一块用金黄锦布包裹的饰物交给君燃,君燃接过便知其中是块腰牌。
让张公公帮忙代谢皇上后,君燃才去和孟南柯道别,他轻轻将孟南柯拥入怀中,孟南柯调皮说道:“怎么?舍不得我啊?那就把我带上呗。”
“比起我的舍不得,你的安危更重要。”君燃抱她的力气很大,所有的不舍和牵挂都融汇其中,沉甸甸的压在了孟南柯的心上,她眼圈一红,再也开不出玩笑,只言:“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
“为了你,我一定会的。”君燃意犹未尽,却是不得不将她松开,将她乱飞的发丝别回耳后,再翻身上马。
在即将策马离去之时,君燃看了迪欢一眼,那个随时都冷若冰霜的女子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见次,君燃便心安,随即就走。
“南柯,君燃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你可是受不了冷清的人,搬来岱王府,和我们一起住吧。”君燃一走远,达韵公主就来说道。
“是啊南柯,君燃一走,有人要想对你下手就容易了,你还是搬过来吧。”岱王爷也道。
“不用了,君燃从没叫我去过任何地方,就表示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孟南柯推辞道,随后瞟了一眼一旁的迪欢,不用说,她一定是君燃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当然,也不排除还有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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