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燃和孟南柯一同进宫向皇上复命,告知整件事情的经过,众多士兵眼下发生的事情,二人也不敢向皇上隐瞒半分,除了他们觉得追杀孟南柯的刺客就是颜公主派出来的这一事除外,毕竟他们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皇上听了林记怀的所做所为,立马就要广步追踪令,却被君燃阻止,他说自己已有打算,还请父皇相信他,皇上倒也同意了。
二人出宫回府后,府内可是宾客盈门,皇子侧妃安然寻回的消息迅速传遍盛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达韵公主、高挚诚、肖云深甚至还有颜公主和刘蔷儿都聚在一堂。
君燃率先前去招待前面三位坐下来,而对于颜公主和刘蔷儿却似无视。
被人追至悬崖,黄泉边上捡回一条命,此时的孟南柯再见到颜公主,可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公主前来,是想看我死没死吗?”孟南柯笑着贴近颜公主,在她的耳畔说道。
颜公主双颊上的笑容僵了半分,却还是假意说道:“皇嫂真的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颜儿当然是来关心您的。”
孟南柯和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冷笑着道:“公主和刘小姐还是请回吧,我刚遭大祸,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了。”
话毕,示意达韵公主随自己前往卧房,再和高挚诚、肖云深点头致意后便出了偏厅。
亲自登门,却不受待见的颜公主和刘蔷儿面上的确挂不住,多言没说,径直出了皇子府,府外石板路等候她们的马车,夺命在旁守着。
颜公主刚在孟南柯那里吃了一肚子气,当时发不得,眼下便尽数往侍卫身上撒。
夺命欲意前来搀扶公主上车,被她一把推开,还带着气说:“我命你前往谷底,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让孟南柯活着回来,你倒好,她非但活下来了,还一丝未伤!”
夺命立马跪地,“公主,那谷底全是皇子殿下的人,自孟侧妃被救回后,皇子殿下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卑职实在下不去手啊!”
刘蔷儿看了看她们所在的位置,离皇子府太近,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忙劝道:“公主不必动怒,来日方长,那孟南柯躲得过这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颜公主也是被孟南柯气急了,才会对已经接受的事实火气冲天,现下被凉风一吹,身边人一劝,倒也冷静了下来,只瞪了夺命一眼后便上了马车。
达韵公主还有高、肖两位公子都没在皇子府待多久,不过闲聊半个时辰就走了。
客人一走,君燃便去了书房,正好碰上下人在往外搬香炉。
全府清理林记怀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这是君燃在谷底密林得知林记怀真实身份后就派人回府做的事。
初入秋季,总是多许凉风,此刻风吹香味起,香炉中余留的安魂香还在外散其最后的味道,君燃一闻,三年前的记忆随之涌现。
那时他倍感烦乱而多日失眠,林记怀便给他送来了这款香料,说是安神助眠。
当日的林记怀眉眼稍显青涩,眼睛还很透亮,装的也好,假的也罢,当时的他的确是君燃身边唯一的谈心人。
“这香炉先留在这儿。”君燃发出命令后,下人就将香炉放回原处。
孟南柯正在往书房赶,这一幕自然入了她的眼,她踏进书房,先让下人全数退下,自己缓步走到正站在香炉面前发神的君燃身旁,小声问:“在想什么呢?”
君燃用小勺舀起一小点儿香灰,喃喃道:“我在想,林记怀一直是存了虎狼之心留在我身边,他献上的安魂香会不会也有问题。”
在尚且不知林记怀怀有二心之时,孟南柯就怀疑过这款西域香料,眼下便不假思索地说:
“早年外祖母就告诉过我西域香料多半带有邪意,我早就已经偷偷拿这安魂香找遍了京中制香师傅查看,都说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只有等阿岱从西域回来,看看他找的制香高手能不能看出端倪。”
“皇叔?”君燃有些诧异,“他去西域是为了……”
“为了游玩!”孟南柯抢话道,“顺便帮我查事情罢了。”
见她这般急切,君燃笑了,放下小勺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怎么?害怕我吃味啊?”
孟南柯抿嘴笑着,瞟了他一眼,嘟囔道:“可不是吗,你那样小气,是生怕我和别人跑了吗!”
君燃轻轻抱住了她,抚摸她如瀑秀发,贴在她耳边言道:“我才不怕,因为无论你跑去那里,和谁一起,我都会把你追回来,这辈子,你都只能留在我身边。”
孟南柯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由加大,心里明明换哄哄的,嘴上说的却是:“霸道!”
“世间女子千万,唯独对你霸道。”君燃温柔如棉之声传出,似有一阵暖风拂过,萧瑟秋景瞬时转换,明媚春光洒满怀中人的心房。
这秋之盛京仅有的春色,在下一瞬,被一阵扣门声打断。
“殿下,燕老太爷来府了。”阿文在房外说道。
君燃闻之,缓缓松开了孟南柯,在后者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燕老太爷是谁的时候,君燃就牵起她的手,还言:“走,和我一起去。”
孟南柯随君燃在偏厅见到燕老太爷,那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颔下胡须无风自动,耄耋之年,身子却是异常健朗,拱手行礼唤的那声“殿下”显得十分雄厚,中气十足得可以和盛年男子相比。
“燕老太爷,许久不见,你的身子骨还似当年。”君燃请老者坐下,再让人上了一盏好茶。
燕老太爷很是稳重,“老夫不染凡尘多年,心情舒愉,身体自然未损。”
君燃笑了笑,随后介绍起身旁的女子,“老太爷,这位便是方老老夫人最疼的外孙女,我的侧妃孟氏。”
孟南柯有些意外,疑疑惑惑的把目光投向燕老太爷,燕老太爷也仔细打量着她,小会儿,庄严持重的老太爷眸中居然浮起一层水雾,这让孟南柯更加不知所云了。
“老太爷,您可是同我外祖母相识?”孟南柯试探性地问。
燕老太爷先低头扯起衣袖拭尽眼中迅速聚起的水雾,才抬眸言道:“方老夫人是老夫的师妹,自她嫁入方府,我们便有四十多年没见过了,如今,老夫放下心结走出青凤锋,再踏进这盛京,师妹却已经驾鹤西去……”
孟南柯曾听外祖母说过自己少年学艺青凤锋,有一大师哥一本正经得让人头疼,虽然外祖母每次提起这位大师哥都是在说他的糗事,但眉目始终弯弯,现在见到这位燕老太爷才明白,原来昔年外祖母脸上的笑里含着的是甜蜜,是怀念……
孟南柯命珠儿回房取来一个檀木盒子,亲手交代燕老太爷手上,“这里面有我外祖母生前最爱的桃木簪,她老人家一生最怀念的地方就是青凤锋,老太爷将它带回去吧,也好让外祖母的魂魄随之前往。”
燕老太爷拿着木盒的手有所颤抖,打开拿起那支做工无比粗糙的桃木簪时,他再也绷不住了,豆大的泪珠顷刻而下,那是那年方老夫人下山归家,他送给她的礼物,没想到,她一留就是一生……
好一会儿,燕老太爷才平复心绪,将檀木盒妥善放好,面向君燃言道:“今日已近黄昏,殿下依旧急招老夫来府,定不会只是为了让老夫一见故人后辈吧。”
孟南柯也回头看向君燃,君燃已然放下茶盏徐徐起身,走到燕老太爷面前说道:“招老太爷来府,本是只为了让你见见南柯,只是今日遇了件奇怪事,的确需要老太爷的帮助。”
“殿下请言。”燕老太爷恭敬道。
君燃即刻让阿文呈上古玉,燕老太爷只瞟过一眼脸色就变了,那份惊恐由内而外,不断散发。
“殿下,您是从何得到此毒物的?”燕老太爷立即问道,他虽然执掌以剑术闻名的青凤锋半生,但燕家却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制毒世家,天下毒物没一个能逃得过这位出色的燕氏嫡孙的眼睛。
“一个山间高人的五行阵法中,它是阵眼。”君燃说着还去拿起古玉,燕老太爷大吓,叫了声:“殿下,不可!”
君燃笑了笑,拿起古玉紧握手心,燕老太爷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这等血肉之身居然能久碰毒物,还无事?
“燕老太爷现在知道我说的奇怪事是什么了吧?”君燃将古玉重新放回掌盘,再摊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心给燕老太爷看。
燕老太爷眉心皱了皱,伸手去给君燃号脉。
过了好久,几个人都快在这偏厅里站成了雕像,燕老太爷忖度过后才吐道:“原来如此。”
“老太爷,您快说说啊!”头一个急得不行的是孟南柯。
燕老太爷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言道:“这块古玉是罕见的毒物,汇聚天下至毒之气,寻常人一碰便会丧命,但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是殿下身体里的毒素将其克制了。”
“我身体里的毒素?”君燃显得疑惑不解,“老太爷的意思是我以前就中过毒?”
燕老太爷点了点头,“老夫要是没猜错的话,殿下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但那种毒素奇异,在你身子骨尚佳的青壮之年都不会发作,只有等您老了,病了,才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碎骨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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