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肯放我走?”孟南柯疑疑惑惑地问。
慕容逍一直带着惹人迷醉的笑,侧身让路,做了个请的姿势,孟南柯实在猜不透这个大燕二皇子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迟疑着迈开了脚步。
她走了好几步,慕容逍当真没有追上来,脑袋不停转动,想着慕容逍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不似那样简单,孤身探入敌军阵营,要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有把握应对吗?
正想着,慕容逍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听得出,是往反方向的,孟南柯急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去敌军营地摸底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慕容逍,等一下!”孟南柯速的转身,朝着那行匆匆而去的大燕人喊道。
慕容逍嘴角笑意加深,回头道:“想通了?”
孟南柯点了点头,快步上前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同你走之前,我要给君燃留张条子,不然他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怕慕容逍有所顾虑,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啊,我是不会告诉他我随你去了的。”
“没问题。”慕容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随即就命人去准备纸墨。
孟南柯只写了一句话,说什么自己在城中结识了一个朋友,在她府上小住两日,望君安心。
将纸条递给慕容逍的时候,孟南柯故意未将它折叠,本以为慕容逍一定会瞟上两眼,却见他目光都没斜一下,直接让下人接过,命其速速送去城楼。
孟南柯也没问什么,只让慕容逍带路出城吧。
慕容逍带她走了很久,约莫有两个时辰,最后穿过一个幽深小巷,在一处貌似狗洞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们不会是钻狗洞出入城门的吧?”孟南柯诧异的望着墙脚根处那个真的只能过得去一条小狗的洞穴,“可是这也过不去一个大活人啊?难不成你们都会缩骨?”
慕容逍笑得很热烈,和他那个些面如死鸡的手下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只见他示意了一名手下,那手下立马去墙角蹲下,先逐一敲打狗洞周围的石砖,最后在狗洞左上方的一块处停下,突闻“咚”的一声,就见他的两根手指已经陷入砖内,再见他一发力,那块石砖完好无损的被他抽出。
这人似乎就是打通道路的先锋,取出这第一块石砖之后就退去一边,剩下的沿此扩大洞壁的杂事就由其他人代劳。
其实要想扩大洞壁大可以拎起榔头直接砸,但那样动静太大,定会惊动城楼上的士兵。
孟南柯去看了看被那先锋抽出的石砖,发现是中空的,但是其四围的厚度也不可小觑,要想赤手插入,所用的力道绝对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可见那位先锋的手指已经练到了何种了然的地步。
“看来君燃说得不错,你手下的奇人还当真多。”孟南柯说着,还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这个小巷两边房屋林立,细细闻去,还有寻常人家的欢声笑语,但却没有一个人探头出来观望这巷子底部的情况,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
抬头再一看,这巷子上空全是顶棚,怪不得守城士兵没有发现这下面的异常,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孟南柯是不太相信的。
慕容逍没有理会她那句感叹,只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后,说道:“你琢磨得不错,这巷子里面住的所有人都是我大燕最忠心的百姓,不管我们在这儿弄出什么动静,都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告发,而且他们还帮忙搭起了顶棚,阻碍了这城墙上守兵的视线,让他们看不到。”
孟南柯暗叹:怪不得。随后再看了一眼四周,又道:“这些大燕百姓在这里做内应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要不然杨虎全城搜索大燕奸细的时候,为何没把他们抓出来。”
“聪明!”慕容逍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说的不错,这些大燕百姓早在一二十年前就在这里扎根了,现在谁都以为他们就是你们北国的臣民。”
一群人远离故土一二十年,还能做到一个人都不生出异心,这背后的操控者定是用了非凡手段,而孟南柯知道那个耍手段的人一定不会是她眼前的这位二皇子,一二十年前,慕容逍可是尚为婴孩。
“布局的人是谁?”孟南柯只是试着一问,没想到慕容逍一口答道:“自然是我父皇。”
孟南柯意外,望着他又问:“你将这些全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回来之后将这里一锅端了?”
“你不会!”慕容逍说得肯定,“他们都是些无害百姓,唯一的任务就只是掩饰我们出入这裕林城,至于这个狗洞嘛,随你告不告诉君燃,反正我都不会再用了。”
话毕,慕容逍就把孟南柯一把拉住,往已经扩宽了的洞口走去,虽然那洞已经大得可以过人,但孟南柯终究还是好干净的女儿家,想着是狗洞,还是有些迟疑。
慕容逍见她如此,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孟南柯身上,“你不就是怕过这洞子弄得脏吗,穿上这个,弄脏的就只是我的外衫了。”
孟南柯看了他一眼,扯下那件外衫就往他怀里塞,“我还没有那么矫情。”话完就往洞中钻去。
“殿下,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子敢拒绝您啊!”慕容逍的贴身随从一谷上前说道。
“要你提醒!”慕容逍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今日也不必出城了,等我们走后,留在这里砌砖!”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每每经过这个洞口之后,都会立即有人来把这洞重新砌好,恢复成狗洞的模样,只是这个砌砖的人,向来不会是慕容逍的亲随。
“殿下!这砖不一向都是留给百姓砌的吗!”一谷喊着,慕容逍根本不理,随孟南柯的脚步,就钻出了洞。
许是为了隐蔽,洞外连通的是一片灌木丛,丛林远远高过人头,又经过特殊处理,两边丛林往里形成拱形,将脚下小路挡了个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过什么太阳光,孟南柯敢肯定,此时城墙上的守卫望到这里,只会觉得这里只是一处寻常的灌木丛,即使听到声音,都会本能的以为是动物窜林发出来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孟南柯感觉到慕容逍又拉住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想挣脱。
慕容逍拉着她就不放,“这里这么黑,你又是第一次走,万一摔个狗吃屎怎么办?再万一因此破了相,君燃还不提刀来砍我啊!”
“你就乌鸦嘴吧!”孟南柯还在挣扎。
“你怎么知道我在大燕是出了名的乌鸦嘴。”慕容逍将她拉得更牢了,“你这么清楚我的情况,是不是去专门调查过我的情况,是不是很想了解我啊?”
孟南柯彻底和他无话可谈,再试着挣脱,依旧无用之后,也不浪费力气,只快步前进,只求赶快穿过这片灌木丛。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孟南柯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刻所处已经是荒漠,一望来处,裕林城的城墙已经远得快成一条线了,她知道,君燃此刻一定在城楼,只是不知道是否收到了她送去的纸条。
“走吧,再往前面走几十里,就是我大燕的营地了。”慕容逍道。
孟南柯回头,颔了颔首,跟着慕容逍在荒漠中穿梭,开始慕容逍还很多话,但所言多半都是些不入流的,孟南柯没听一句,就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子啊!怎么如此轻浮!像个纨绔子弟一样。
走到一半,就有大燕士兵前来迎接,听慕容逍称呼为首的一声堂弟,想来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自这个叫慕容旭的堂弟一来,慕容逍就没什么话了,那个堂弟也着实奇怪,对于队伍中突然加入一个女子也不觉得新奇,只在扫了孟南柯一眼后说了句:“堂兄的眼光越发好了。”
难道慕容逍经常往军队里面带女人?孟南柯只能这样想了。
之后没多久,孟南柯就走到了大燕的营地,如她和君燃所料,大燕的营地果然设在城郊北部的密林中,只是眼前这一幕,太出乎孟南柯的意料。
大燕的铁骑不是雄狮猛虎吗?大燕和北国不是一次都还没有交过手吗?为何此刻的营地被血腥味笼罩,到处都是伤兵残将,遍地都闻哀声嚎叫,就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惨不忍睹的恶战一般……
在路上,孟南柯就感觉到了慕容逍和那个堂弟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所以等后者走远,才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慕容逍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把她带去了离营地有三四里远的僻静的小河边,才言:“如你所见,我们营地遭受了突袭,在我上次回营的当晚。”
上次回营的当晚?不就是君燃猜想慕容逍会来攻城,却始终没有动静的那夜吗!难道大燕铁骑是因为遭遇突袭,才没有前来攻城?
“是什么人干的?”孟南柯最关心的是这个,她若是没猜错,对方一定装成了北国军队的模样。
“我那位好堂弟说是方家军,可依我在方家军待的那两日看来,一定不是方家军。”慕容逍说着看向了孟南柯,“只是,我并没有道破。”
孟南柯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裕林城内城外还隐藏着第三股势力,是在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你今日唤我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这件事?”孟南柯问道。
慕容逍笑,“这只是一方面,至于那另一方面嘛……”
“燕二皇子的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引我来。”不远处,君燃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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