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牢拥进一干人等,为首的张公公手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朕查实,孟氏确与皇贵妃之死无关,固朕恩准,孟氏无罪释放,且恢复皇子侧妃身份,钦此。”
“谢父皇。”
孟南柯听罢大喜,多日来所受的冤屈终于得到昭雪,激动得接圣旨的双手都在颤抖。
随即,张公公让人呈上一套干净衣衫。
“侧妃娘娘,且快随宫女前去沐浴更衣吧,皇子殿下还在天牢之外等您。”张公公说道。
孟南柯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临走之时,孟南柯回头望了一眼木桂枝,只见她一脸嬉笑,还在对她扬手,嘴里说着:“都被无罪释放了还不赶快走,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陪我啊!”
“当然不想。”孟南柯笑笑,“可是你……”
“放心,你死不了我也死不了。”木桂枝说得中气十足,全无玩笑之意。
孟南柯听不大懂此话的意思,本欲问个明白,却瞧着张公公一行人等在这里实在不方便问这种问题,只得说完“那你多多保重”之后便随宫女前去沐浴更衣。
待得孟南柯换下囚服,重新穿上华贵衣衫走出天牢之时,果真瞧着那个气宇不凡的男子立于风中等她。
孟南柯被关了几日便有几日未见过君燃,未见时有所思念,而眼下能够重聚却有所怯步。
她是再度想起君燃即将迎娶达韵公主一事,心上不禁不是滋味。
君燃瞧见她,却是未曾上前相迎,只是原地等待。
“娘娘,皇子殿下待您很久了。”孟南柯身侧跟随的宫女见她迟迟不再向前迈进,小声提醒着。
孟南柯这才收回万千思绪,顿了片刻后向君燃走去。
君燃脸颊挂了丝丝笑意,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要牵她上辇车。
孟南柯却迟疑了,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后扶住身侧的宫女,抬步上了辇车。
君燃伸出那只手还停在风中,显得有些尴尬,只见他愣了小会儿才把手收回,随即上辇车。
只有两个人坐的辇车,还算宽敞,可是君燃偏偏要紧靠孟南柯而坐,弄得孟南柯一直往另一边挪,直到已经碰到辇车壁。
“你干什么,那边那么宽你不去坐,往我这边挤干嘛!”孟南柯实在忍不住了,吼道。
“原来你还会说话啊,我还以为被关了几天就变成哑巴了呢!”君燃笑道,“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坐那边,因为你硬要坐在这边啊。”
君燃一直望着孟南柯说的,眼眸深邃,盛满深情,孟南柯不过只瞟了一眼就差点儿沦陷,急忙错开目光让自己保持清醒。
“咳咳。”孟南柯轻咳了两声,“几日不见殿下,殿下愈发会说笑了,南柯素闻南国女子喜欢风趣一点儿的男子,不知殿下是不是在为赢得南国美人欢心而练习呢?”
说到最后孟南柯偏过脑袋,一本正经的望着君燃,君燃却不由笑了,问道:“你是在吃味吗?”
被如此一问,孟南柯心上一颤,急忙扭过头去,严肃吐一句:“我才没有。”
君燃权当她死鸭子嘴硬,本想再逗逗她,却见她面露倦容,想必这几日在牢中定是没有休息好,多话便没有再说,直接手臂一张搂过她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孟南柯诧异不已,立马就反抗道:“你又想干什么?”
君燃不理她的问话,再次用力让她靠上自己肩膀,淡淡说了句:“睡一会儿。”
这声话语说得很轻,很温柔,让孟南柯一听便再没有反抗的念头。
霎时间,整个辇车陷入寂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孟南柯安静的靠在君燃的肩上,不知怎的,那种踏实感油然而生,似是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就不需要担心太多,他总会保护好自己……
辇车渐行渐远,驶出闹市,行至僻静小巷,如此这般正适合车内人安然入睡。
君燃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却是耳听八方,本是一切正常,却在辇车约莫驶入小巷一半路程的时候,突闻不远处响起“嗖”的一声,随即只听林记怀大喊:“有刺客,保护好殿下和娘娘。”
君燃猛得睁开双眼,孟南柯也被林记怀的喊声惊醒,惊恐无比的瞧着君燃,只见君燃一边抓起她的手一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有他在,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知从何时开始,孟南柯对此已经深信。
孟南柯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一支利箭透过辇车小窗射了进来,还好君燃反应迅速一把将孟南柯按到,这才避过利箭。
辇车空间终究太过狭小,君燃手脚完全受限,索性他直接拉上孟南柯冲出辇车,直直面对那从两边房檐而来的漫天箭雨。
君燃立于辇车一侧,手握长剑,左右挥舞打落数十支直奔他和孟南柯而来的利箭。
孟南柯被她死死护在身后,好几次都是因为要救她,让利箭和自己的擦身而过。
箭雨的密度似是只增不减,眼看着君燃的随行侍卫一个二个的倒下,最后只剩几个人还在拼死一战。
君燃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招援兵,便一路护着孟南柯往辇车那边靠,对她道:“辇车中放有信号弹,快去拿来发送一支。”
“好。”
孟南柯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就要往辇车里面钻。
就在她在君燃的护卫下刚刚踏上辇车,准备弓身入内之时,她的余光突然瞟到一支利箭飞驰而下,转头一看,箭头直奔一旁正与万箭相博的林记怀而去。
“小心。”孟南柯大叫一声,与此同时她自己也从辇车上跃身而起,直直扑向林记怀。
林记怀被她扑倒在地,躲过了那一支致命的利箭,但孟南柯却是未曾躲过,那支利箭射在了她的右手手臂上。
“南柯……”
只听君燃一声大叫,奈何他正与漫天利箭抗衡,一时无法全身而退前往孟南柯身边。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林记怀急忙翻身而起,关切道。
孟南柯按住伤口,吃力笑笑,“我没事儿。”
许是刺客真的全是冲着君燃而来,无数利箭在这个时候都往君燃那边汇聚,见有这个空挡,孟南柯也不管自己已经中了一箭,爬起来就往辇车里面窜,快速找到信号弹后立马对着天空放了一支。
火红弹花绽放在蓝天之下,刺客见了也知援兵将致,识趣的将弓箭一收,带人全数撤离。
而这时,君燃回头朝林记怀使了一个眼色,林记怀当即明白点头回应之后便施展轻功飞上屋檐,欲意追上刺客而去。
在林记怀刚刚站上屋檐,便回头瞧了孟南柯一眼,只见她右手鲜血长流不止,君燃已然奔至她的身旁,抱她上马,飞奔回府医治。
见到两人离去的背影,林记怀这才再度施展轻功往刺客去往的方向追去。
“快!去把府上全部的大夫都给我找来!”一回到皇子府,君燃便大声吩咐道。
殿下亲口下令,府上大夫不敢怠慢,不过片刻便尽数汇聚到了孟南柯的卧房。
“殿下放心,箭上并未涂有毒药,只需将箭头拔出上药。”李大夫瞧了孟南柯的伤势后说道。
“那还赶快不快拔箭。”君燃知道箭头这种铁制之物一旦在身体里面陷久了,那是百害而无一利。
“是。”李大夫恭敬应道,随即转身回到孟南柯身边,准备拔箭。
这时,君燃突的叫道:“慢着。”
众人不明君燃这声“慢着”所为何意,全都回头望着他,只见他快步走来,坐在孟南柯的床沿上,挽起袖子再将胳膊伸过去。
“干嘛?”孟南柯因手臂的锥心疼痛而显得有气无力,虚弱的问着。
君燃淡声回道:“拔箭很痛,受不了就咬我的手臂。”
孟南柯无力笑着:“殿下身子金贵,南柯可不敢伤了你。”
“我特准你可以。”
君燃伸出去的手臂又往孟南柯嘴边凑近了些,随即眼神示意李太医可以开始了。
李太医点了点,立马准备开始,只见他一手持着小刀按住孟南柯伤口外延,一手握住箭头,只听孟南柯一声闷哼,箭头被拔了出来。
如君燃所言,拔箭很痛,痛到自认为自己能扛得住的孟南柯都难以承受,未伤的左手一把拉下了君燃伸过来的胳膊,随之将自己的指甲死死的掐在他的胳膊上。
被这么一掐,疼痛感可也是不轻,但君燃却似没有知觉,还帮孟南柯擦去额头的冷汗。
“殿下,微臣已给娘娘包扎完毕,娘娘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李大夫说道。
“有劳李太医了。”君燃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吧。
“现在知道疼了?”李太医他们退下之后,君燃对孟南柯说道,“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却还要逞能去救别人,愚蠢!”
孟南柯放开他的胳膊,抬头瞧着他,有气无力地道:“我又不是你君燃,可以冷血到见死不救。”
君燃低眸觑了一眼被她拉过胳膊,全是掐得见红的指甲印,见此,他立马将衣袖拉下遮蔽。
“我若是真的见死不救,你都不知道被乱箭射死过多少次了。”
君燃此话一出,让孟南柯一时无言以对,不禁错开了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阿文高声来报:“殿下,林侍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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