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夏从没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脱口骂了一句,难以置信地看樊良。
樊良却很平静,继续讲条件:“裕璟是你的心血,你若是重新开始会难得多,我也不会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是要放弃裕璟,还是放弃奕川弟。”
李书夏气极反笑:“我以前咋没看出来你有毛病,你居然拿这两样威胁我,也是厉害呢。”
“你要选哪个。”樊良步步紧逼,并不理会李书夏的情绪变化,只想要个结果。
“我当然选樊奕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李书夏好想翻白眼,“一个裕璟而已,你想要我送你好了,大不了我再开一家。就算你要从中作梗,樊奕川会帮我,我就不信我们俩斗不过你。”
樊良并不诧异她的回答,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李书夏忍不住掰扯几句:“大哥,我嫁给樊奕川两年多了,还生了孩子,你让我跟着你?你动你的脑子想想,这可能么?你是不是没睡醒,来这儿说梦话。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干嘛要跟着你?”她实在是不明白樊良作啥妖。
“我喜欢你,从你嫁给奕川弟的那天开始。”樊良忍了两年多,终于把这层纸戳破,语气也沉了些,“在他和你照面前,我就把你记心上了,直到今天。”
“所以呢?你就要跟樊奕川抢?有没有问过我?”李书夏感觉这简直是荒谬,笑出声:“不好意思,我跟樊奕川情投意合,跟你没什么关系。你都成佟家的女婿了,起这种歪心思不怕佟老爷子收拾你?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拜拜了您内。”她挥挥手往外走。
“奕川弟自身不保,你指望他帮你?”樊良趁李书夏还没出门,再补一句:“你跟着奕川弟早晚没好日子过,可要想好了。”
李书夏回头,一字一句回:“樊奕川就是去要饭,我也跟着他。我最后是要跟樊奕川睡同一个墓穴的,用不着你操心。况且我并觉得樊奕川那么没用,会任由你们欺负。在我心里,十个佟家秦家凌家再加十个你也比不上一个樊奕川。”她冷嘁一声,扭头走人。
樊良不善地眯了眯眼,自语道:“既是如此,我只能来硬的了。”
李书夏怒气冲冲走出侧厅,脸上明显写着没谈拢,她走到樊奕川旁边老大不愿意地抱怨,就差爆粗骂人。
樊奕川倒是心情颇好,揽过李书夏轻声哄着,忽略了在场的旁人。
邱苑恒见状懒得在这儿周旋,扔下句:“走着瞧。”他没等樊良就走了。
“欺负人么这不是。”李书夏越想越闹心,“我这高高兴兴地开一家新店面,结果成了给别人做嫁衣,你管不管?”
樊奕川看一眼从侧厅里走出来的樊良,安慰李书夏:“你的东西,别人抢不去。”
“这可是你说的。”李书夏一脸满足状,转头瞧见樊良很不耐烦地说:“你之前救过我一回,权当我还你人情。我认你是裕璟的大股东,但是这事明天再商议。现在有好多裕璟的贵客在二楼,我还得去应酬。你也不想白花钱买裕璟,明日再具体谈,别的你就甭妄想了。”
樊良淡然一笑,很诡异,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出了门。
今晚这出戏算是佟家对云家宣战,明天就热闹了。佟家是要跟云家不争个你死我活不算完。
樊奕川依然镇定,命人关了大门,又对贾掌柜说了几句话。
李书夏一想樊良的笑容就毛骨悚然,缩进樊奕川怀里,汗毛都竖了起来,茫然问:“他这几年遭遇了啥?像个变态一样。”
“不正当的执念会让人变成这样。”樊奕川命人关了大门带李书夏上楼,“他的母亲两年前病逝了,是因为他带母亲到城里却没钱医治,甚至被人轰出了租住的房子,导致他的母亲挨饿受冻又病情恶化,最终撒手人寰。”
“是不是有人故意欺凌他来着?他才变得这样卑劣?”李书夏很了然地问。
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大,无非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樊良没任何基础来城里,还带着有病的母亲,一开始一定是做苦力,在那种环境下受排挤欺凌的概率很大。所以樊良会痛恨自己没钱没势任由别人欺凌,就会不择手段地挤进上流社会,最便捷的方式则是攀附上一家有钱人,于是他找上了佟家。
但凡有钱有势的人家都讲究出身,樊良能让佟老爷子认同,甚至受佟老爷子重用还隐藏了真实身份,这点让李书夏不解。
樊良定用了啥强硬手段,李书夏如此猜测,毕竟樊良之前是庄稼汉的形象,跟西装革履的上流社会不搭边,怎么会被佟老爷子瞧上。
“你有时候太聪明了,显于人前让人忌惮,有时候装傻更有帮助。”樊奕川富有深意地看了看李书夏,随即开了房门,兮夏的哭声扑面而来,他顾不得李书夏,先走到小床边看宝贝女儿。
为了方便喂奶,李书夏把两个孩子带了来,谁知樊良和邱苑恒来找事,耽误了俩孩子吃饭。兮夏从来都是定时定点要吃奶,晚一分钟就会嚎啕大哭,跟上了闹钟似的。霂夏很乖,在吃自己的手指头,扑腾小腿特惬意。
李书夏扶额:“你去帮我应酬客人吧,我头疼。”
樊奕川抱起兮夏塞给她:“佟家故意拿裕璟给我下马威,明儿才更热闹。”
“明儿的事明儿再说吧。”李书夏接过兮夏去喂奶,“不过我得给景之瑜打个电报,问问他到底是怎个回事,顺便把他剩下的百分之五买到手。”
“我倒觉得裕璟是其次,你要是能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帮助才是最大。”樊奕川提个建议:“你先跟他提要求,我想他应该会答应。”
李书夏哄着兮夏抬头:“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因为他觉得歉疚。”樊奕川说完走到门外招来小厮,虚掩门说:“我让人在这儿守着,你别出门,我一会儿回来。”
李书夏点点头,低眸瞧兮夏咕嘟咕嘟吃得欢,吐槽:“你这丫头随谁啊,动不动就闹脾气,你娘我可没你这么不讲道理。”
兮夏转着乌溜溜的大眼望她,大概是有的吃很高兴,甜甜地笑了笑。
“……没心没肺!”李书夏拍闺女屁股很凶地说,随即又变得惆怅:“哎,你娘我要跟你过得这么没心没肺就好了。可是我在裕璟投了多少心血,他们凭什么截胡,我想想就气得慌。”
兮夏哪儿能听懂她在说啥,吃饱喝足昏昏欲睡了。
霂夏在妹妹饭饱后才松开手指咿咿呀呀起来。
李书夏先搁下兮夏,站在小床边看了会儿,霂夏挥手像要她抱,她才回过神来,抱起霂夏说:“得,实在不行就回乡下种花生,冤冤相报何时了。”
霂夏咿呀两声像在回应她,她感慨道:“还是我儿贴心,不像你妹,除了吃就是睡,整一个小胖猪。”
这话要被樊奕川听了去,又该不高兴了。
樊奕川这会儿在大包厢里应酬客人们,一改平时话少的习惯,竟陪着客人聊到晚上十点,挨个儿送他们出门。
这些客人当中有不少是云记的大客户,在佟家和云家如此紧张的关头,樊奕川必须拉拢他们,至少先将佟家排挤出泠城。
佟老爷子原在泠城就有些产业,最近几天更是广撒网,吸引人了不少泠城的商户站在了他那边,做成了几单大生意,将之前云岭嵘粮油铺子的损失挽回不少,当然这离不开云岭嵘帮他私底下联络商户,迅速打通泠城的关系网。
樊奕川再不遏制佟家的发展势头,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佟老爷子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投了大价钱,自然不会拉长战线掏空自己,很快便要出手了。樊奕川拿不准佟老爷子会出什么损招,先将云记的产业照看好,尤其是乡下的茶园和与洋人的贸易往来,这些决不可出纰漏,否则会导致资金断裂。
这几天陶家也来施压了,都被蒋舅爷压下,让樊奕川能稍微清净些。但这些事不解决,没安宁的一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家又被牵扯进来,夹杂佟家和云家中间当夹心饼,都是樊婧淇害的。
容家跟樊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没人敢惹容家,因容士辉在裕璟得罪了樊婧淇,这位樊大小姐回家添油加醋说给樊祁听,樊祁就给容家一个教训,以祝贺李书夏新店开张的名义为由,凭着自己军阀的势力查封了佟家两处银行,并对外放话说是容家要求的,一下子让容家成了佟家的敌人。
佟家不敢动樊家,但是能一脚踩死容家,容老爷子吓得肝颤,免不了责骂容士辉一顿,急得团团转。容士辉不会坐以待毙,当天就找上樊奕川商谈联手,并告知樊奕川一个连柯炎都不知道的事,那便是佟家的命脉——南方最出名的典当行裕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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