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一变,有的人就不给面子了。
“秉川,我们可不是跟嵘伯一个想法。”云家有人站出来说,“嵘伯要背信弃义,我们还要遵守约定。既然嵘伯不想清算秦家,就由我们来接手。”
云岭坼傻了眼:“你们……”
“坼叔,您跟嵘伯之前可没说过要背叛陶家,我媳妇还是陶家人呢。”有个云家小辈说,“您看着办吧,反正我们是不会离开云家的。”
云岭嵘闻言戏谑挑唇,却无太多讶异之色。
陶昀涣腰板更加挺直,对樊奕川道:“秉川弟,时间已不早,赶快吧?”
李书夏打个哈欠,看够了这场戏,拽拽樊奕川的袖子,使眼色表示自己要休息。
闹到这份上,樊奕川该说都说了,只道:“既是嵘伯自己做的决定,其他人便仍是原样。”他面向宾客们:“今儿家里人有分歧,让各位看笑话了。明儿我会让人将百岁回礼送到各家门上。各位坐下用杯茶再走。”
宾客们大呼樊奕川客气,都很给面子地坐下来喝杯茶再离开,注意力不在这件事上了,当然也是有意避开。
这云家是樊奕川在管,云岭嵘辈分再高不掌实权,没任何用处。所谓见人下菜碟,就是这个意思。
佟老爷子从头到尾说了一句话,站在门口被晾了,够丢人的。
院内又变回热闹,小厮来请佟老爷子和邱苑恒离开。
邱苑恒低头悄声问:“您说现该怎么办。”
“咱来亮过相了,到时要出了任何纰漏,可不管咱的事。”佟老爷子变了语气,“走,回去。”
“那云老爷?”
“他的目的不是达到了?与你我无关。”佟老爷子说完迈出了云家,上车走了。
邱苑恒留了下来。
云岭嵘吃饱喝足,不打算继续待下去,去几个熟人那儿明里暗里地威胁了几句,没跟樊奕川打招呼就走了。蒋珏不跟他一起走,反倒是坐到了他二哥的边上商量着什么,蒋舅爷瞧着十分刺眼。
云岭坼跟在云岭嵘后面愤愤不甘心,一路追问云岭嵘:“你干嘛不跟秉川那小子掰扯,咱就这么把秦家家财丢了?”
“他当那么多人的面排挤我出云家,还找了个如此正当的理由,我难道要反口向陶家道歉,死皮赖脸地跟那小子捆在一起?”云岭嵘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那也不能啥也不要就从分家了啊。”云岭坼气不过,“咱没少为扳倒秦家出力,他凭什么一点儿不给咱!”
“你出力了?”云岭嵘睁眼瞟过去一眼,“在哪儿出的力,我怎没瞧见。”
云岭坼卡了壳:“不……不就是去乡下收购花生,让秦家没法交割嘛。”
“你收那花生不是为了自己?”云岭嵘呵笑,“明面上说为云家出力,其实你压根是昧了那成吨的花生榨油卖了吧?回来还说花生发芽了都扔了,你觉得秉川能信你?”
云岭坼没话说了。
之前秦家败在期货上,樊奕欢派出人抢先将乡下的花生收了些,后来又让山贼在半路上截了秦家好不容易攒齐的花生。
本来这根本不关云岭坼的事,云岭坼盘算着有利可图,偷偷跟着收花生的伙计们去了乡下,不但把收来的花生据为己有,还将花生榨油拿去卖,赚得盆满钵满,回头就骗樊奕川。
这种人见天想着占便宜,还占起来没完,云岭嵘觉得樊奕川老早就不想把秦家的家财拿出来分了。
“秉川现认为咱俩坐享其成,根本没把咱俩算在内,你还指望秦家的东西。”云岭额笑着摇头,“亏得你是我亲弟,为何如此蠢。”
云岭坼想要狡辩,回想在云家老宅那一幕又闭了嘴。
樊奕川就是要他们闹大才能将云岭嵘推到风口浪尖上,云岭嵘没来得及发难,被樊奕川抢先了。
“秉川这小子像极了奕大哥。”云岭坼愤懑,“当初就不该让大嫂接他回来,如今成了咱的绊脚石!”
“也不知是谁说毛头小子不成气候,这会子连个小辈都斗不过,还大打出手,丢我的脸面。”云岭嵘凉声说着,又闭眸小憩。“不过你今晚应该看明白了。除了咱三家的人,没旁人为咱俩说话。”
“可不,平日里一个个阿谀奉承,用着他们的时候就当缩头乌龟。还有跟咱常有往来的,居然站到秉川身后,真真是气人。”
“记着就行,回头我都会讨回来的。”云岭嵘说完这句便不再出声了。
云岭坼见状也老实坐着,回想今晚这事的不对劲之处。
约摸晚上九点半左右,宾客们陆陆续续散席了。
陶昀涣走之前特意到樊奕川跟前说:“秉川弟,今晚这事多亏了你。我记得你的情,日后碧江阁拥护你这个大当家,旁人我是不信的。”
“陶三哥客气,这本是我该做的。”樊奕川客套回,“也请陶三哥放心,我既是答应了母亲,便会按照要求办事。但像秦家那种意外就另当别论了,还望陶三哥理解。”
“好说。”陶昀很慷慨,“佟家要落得秦家那样的下场,我便心满意足了,绝不会像嵘伯那般贪心不足。今儿我们瞧过侄儿和侄女,并不想你变成第二个奕伯。因而只要秉川弟信守承诺,我们是不会动弟妹的。”
“先谢过陶三哥。”樊奕川稍稍安下心,没白费力气。
没过一会儿,院子空荡荡,仅留下一桌桌残羹剩饭。
蒋舅爷同樊奕川到书房说几句话,李书夏叫上贾掌柜在大厅里清点礼品。
“李老板?”
李书夏回身,撞上一双玩味不减的眼睛,惊讶道:“你还没走?”
邱苑恒噙笑回:“我还有事与李老板商谈,李老板是否借一步说话?”
“你跟我商谈?”李书夏提起戒备心,“咱俩没什么可谈的吧?再说这么晚了,邱老板先回吧,咱改天再谈。”
“事关裕璟和秋斋,我想李老板定想知道,便只能等到现在了。”邱苑恒有几分幽怨,“我在此处等了许久,也是为李老板着想,李老板不会真狠心到赶我离开吧?”
他这强调怪暧昧,贾掌柜不由地望向李书夏。
李书夏想今儿晚别吃饭就好了,这刻反胃反得厉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邱苑恒这么熟,他居然用这种语气说话。
“裕璟和秋斋现出现了同一个敌人,李书夏可有兴趣听一听?”邱苑恒好似猎人,一点点引诱猎物上钩。
“夫人。”贾掌柜提醒,“先生还在房里,您不可与他单独会面,即便是在云宅也不可。”
李书夏稍稍思量,指了指院子中央:“那便劳烦邱老板到那处说话。”
邱苑恒挑唇一笑,转身出了大厅。
“夫人。”贾掌柜劝阻,“您……”
“在自己家呢,他能怎么着。”李书夏将清点的本子给贾掌柜,“你帮我记上谁家送的什么礼,明儿咱好去还礼。”
“可是……”
“你再帮我跟樊奕川说一声,让他下楼来找我。”李书夏说着往外走,“我不信他能把我吃了。”
贾掌柜没辙,只能上楼去通报。
院子里有仆人收拾桌子,李书夏走过去问:“邱老板有什么话尽快说。您现在成了佟老爷的女婿,便也是云家的敌人。按理说我不该留您在此处,但我不是那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人,让他们给您留了个位置,也是想裕璟日后能与秋斋和谐地相处。”
“李老板的好意,我自是知道的,所以才想着来告诉李老板一件威胁到你我的事情。”邱苑恒从西裤兜里拿出一张纸给李书夏,“前个儿有人到裕璟闹事,砸烂了四五章桌椅,惊扰了客人。而没过一天,又再来一帮人到秋斋大闹,砸了我大半块玻璃。我将闹事之人送进警察局,没料想他们当天就被释放了,当真是身后有人撑腰无所欲为,今儿貌似又到裕璟和秋斋里闹事。”
“他们是一伙的?”李书夏蹙眉疑问,打开纸看了看,心中了然:“怕是有人故意派来找茬的。”
她手里的是一份街道改造图,裕璟和秋斋旁边要重新盖一栋楼,而且租给了一家西餐厅。
邱苑恒往前凑了凑,距离李书夏仅一拳的距离,低头跟李书夏一起看图纸:“这家西餐厅的老板大有来头,是景家的表亲,因陈年旧事素来与景家不和睦,与我邱家也不见得有多和善。现他们用这种卑劣手段扰乱裕璟和秋斋,依李老板看,我们不需要先合盟一下?”
“景家的表亲?”李书夏不太信邱苑恒的话,而且钱钏并没有通知裕璟出了事,柯炎也没给她寄信提醒她裕璟遭了小人。
“别说是表亲,即便是亲兄弟,这种分道扬镳的事也是常有的。”邱苑恒又朝前凑了凑,在李书夏耳边呵气:“李老板说是么?”
李书夏耳朵一痒,蹭地往外跳,踩到椅子腿歪了一下,眼见要崴脚,冷不丁被邱苑恒捞回去抱进了怀里。
邱苑恒语气轻佻道:“多日未见,李老板竟脱离少女变作了少妇,犹有几分风韵呢。”
赤果果的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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