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记一连几日处于被动,损失大半订单,连往日交好的商户也没得联系了。佟家倚仗樊家肆无忌惮起来,公然藐视云记在码头上的控制,既不交费过码头,也不服管,打破了码头上原有的秩序,导致云记又损失不少收益。
蒋舅爷一直暗中帮助云家,陶家却没了动静。
这天,樊良让人送了信来,再问李书夏是否要答应他之前的提议,只要李书夏反口,他这儿的大门永远对李书夏敞开。
李书夏把信团成球扔到一边,哼的一声:“他怎么还抱有幻想,我说的不够清楚?”
樊奕川抬眼瞧了瞧她,低头看账本。
“你媳妇被人抢呢,你没点反应?”李书夏很不爽,“你这态度把我往外推呢?人家上面写着就算我带着孩子,也接纳我呢。”
“那你会去么?”樊奕川搁下账本,坐直了问。
“看你表现喽。”李书夏有点得瑟,“我就没干什么,樊良这么惦记我,我要对他多说两句话,他岂不是当我看上他了。”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匪夷所思。”
“我看你就该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樊奕川带着几分醋味儿说,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书夏,“容士辉不过跟你见过几面,没说上句话,也惦记得很。”
“彼此彼此。”李书夏学他翻起旧帐来,“不知道是谁受那些个阔太名媛小姐欢迎,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我这算什么,跟某人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樊奕川无话可说。
前阵子云家红火的时候,很多人上门拍马屁套近乎,还经常有聚会邀请樊奕川前去,有时也会邀请李书夏。那些个聚会有正经的有不太正经的,李书夏受邀自然是正经的聚会,但在这些聚会上,樊奕川身边总少不了女人围绕。
男人爱女人皮相,女人也一样啊。自从樊奕川回到泠城,样貌家世就在城里传开了,多少女人想当面见见樊奕川,那些见着的就挪不开眼了。
李书夏从没就此事跟樊奕川闹脾气,也不喜欢樊奕川总拿容士辉和樊良说事,夫妻间应该信任。
樊奕川见李书夏有些恼,便不逗她了,将账本往前一推:“你过来瞧瞧,咱下步该怎么做。”
“云记不都是你拿主意,我看那个做什么。”李书夏不过去,坐到椅子伸脚踩团成球的信,“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徒弟,你说赶就赶出来了,过分!”她重重地碾,“指望老娘答应你?这辈子都别想!”
“下辈子也不成。”樊奕川走过来提走信球,把账本搁在李书夏眼前,“你看看。”
李书夏朝他吐舌,侧倚桌子托腮,懒洋洋地翻过几页账本,眼突然瞪大了:“下个月要亏空了?这可怎么办。”
“佟家这半个月算尽了全力,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全用来对付云记,现又找上樊家,云记再能扛也顶不住他们算计。”樊奕川说着现很不客观的形势,却不怎么愁。
李书夏更不愁:“无所谓,大不了带着孩子回家种地。你闺女就该去过那种好日子,省得以后嚣张跋扈成樊婧淇那样。”
“说着生意呢,你怎扯到兮夏身上。”樊奕川护闺女护的紧,扣住李书夏的手说:“即便云记真的垮了,我也不会让你们过苦日子。”
“那你说怎么办。”李书夏托腮打哈欠:“容士辉害得你我变成这样。要不是他跑去樊家添油加醋,咱也不至于被他们两家夹击。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都好几天了没信儿。”
“容家的弱点是什么?”樊奕川问。
“钱庄不就怕钱短缺么。”李书夏回,“人家现在有樊家撑腰,哪儿怕缺钱。”
樊奕川凑到她眼前悄声说了两句话,而后合上账本扔一边去了。
李书夏品了品,噫了声:“你可真阴险。”
“做事自然要留一手。”樊奕川理所当然道,“容士辉明儿再不有所表示,我就要帮他一把了。”
“那樊良怎么办?我看他在佟家能翻云覆雨,佟老爷很听他的话。”
“他八成捏着佟崎的把柄,不然不会如此嚣张。”樊奕川猜测,“不会他再怎个能耐也斗不过樊家,不足为患。”
“你觉得没问题就成。”李书夏望向外面空荡荡的大院子,啧啧道:“大上个周这个时候,院里被车塞得满满的,你瞧现在没人上门,陶昀焕就跟消失了一样,都是些什么人呐。”
“今晚他就出现了。”樊奕川并不在意陶昀焕,也深知陶昀焕的为人。“他这人优柔寡断,倒没什么坏心,估计在家深思熟虑。”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李书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如果真和你说的一样,那今晚就是咱的转折点了,他还不出现就过分了。”她伸个懒腰,“我说柯大哥在俩孩子的百岁宴上没待多长时间就走了,合着又给你去跑腿了。原先我还有裕璟的分红给他做报酬,现在啥都没了,我真是不好意思再使唤他。”
钱钏被樊良赶走来了泠城,成了无业游民,算放个大假。他没向李书夏抱怨此事,李书夏还是过意不去。
“等要回裕璟来再答谢也不晚。”樊奕川拉起她往里屋走,准备睡个午觉。
李书夏每天晚上熬夜喂奶,不睡午觉扛不住,刚一沾到枕头面就睡着了。
樊奕川侧躺在一旁,拥着她想事。
樊祁掺合进来着实棘手,毕竟是个军阀,樊奕川不好跟他正面冲突,但不是找不着人对付他。
就像李书夏说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樊奕川早预料到樊祁会来踩一脚,早让柯炎会暗查一些与樊祁近几年来往密切的人,尽可能地找樊祁的把柄,顺便找与樊祁有过节的人。
柯炎在外奔波数日,找到一些樊祁克扣军饷的证据,可用来挑拨樊祁的军队,也可樊祁上面的人举报,不过这些都收效甚微,容易被樊祁压下来。于是乎,仇人就派上了用场。
樊祁早年在军校有个同学,因本该是很铁的关系,后因军衔和调配产生矛盾,斗来斗去积怨颇深,直到今天也没解开。樊祁驻军在华南一带,那位老同学驻军在华北,两人时常背地里较劲。只有有一点把柄被对方拿到,怕是没翻身之地。所以樊祁做事十分谨慎,唯独对女儿纵容,樊婧淇只要没闹出大事来,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完。
樊奕川就要利用樊祁对樊婧淇的纵容,促成两大军阀的对抗,从而渔翁得利。
柯炎当天带消息回来,还带回了樊祁死对头卞司令要安排的军队采购订单,卞司令表明了站在樊奕川这边,也告诉了樊祁立场,最重要的是佟家还有大部分的生意在华北,惹了卞司令,佟家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樊良有所忌惮,收敛了打压云记的举动,惹来邱苑恒不满。
邱苑恒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见樊良没有动作就去撺掇佟老爷子,可惜佟老爷子只认樊良这个女婿。邱苑恒碰了一鼻子灰,一气之下离开了泠城。
云记得喘息的机会,迅速将发往国外的订单做完交货,拿到货款后再拿去周转,还能再撑上一阵子。
容士辉表面上与佟家交好,跟樊良谈合作,实际上是深入了解佟家平日怎样周转资金。
不探不知道,一探很惊讶。
裕荣祥周转资金十分复杂,至少十个人管理此事,所以他拖了很长时间没回复樊奕川,最近一两日才有了眉目。
原来佟家的典当行作为银行和商铺的中转,做了许多假账,避免了不小的一笔税,而且可以灵活地调动资金处理一些突发的事情。银行做虽然做存储,但大部分的资金放在裕荣祥,然后底下铺子有需要就从这儿支钱。也就是说,佟家用老百姓存的钱来发展自家产业,一旦老百姓都来提钱,资金断裂,家离着破产就不远了。
容士辉虽没接触到裕荣祥内部人员,仅靠着这点信息就能让佟家吃不了兜着走。
泠城很出现佟家的银行经营不善亏空太大的传言,吓得城民纷纷来取钱,佟家找了人在门口不停安抚,架不住有人起哄,不到半天,佟家的一个银行就被提光了钱,还得靠另一家银行接济。
这些起哄的人自然是樊奕川找的,提前几天在弄堂和大街小巷散布消息,就算这些人被抓了,也有卞司令为他撑腰。樊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佟家只能干着急。
樊良混生意场不到两年的光景,耍些小聪明可以,敌不过樊奕川的布局,仅仅一天就败下阵来,疲于拆东墙补西墙,顾不上裕璟。
李书夏趁机找人去樊良那儿商议花大钱收购股份的事,想争回裕璟。樊良面对高价钱不为所动,佟老爷子却极力赞成,这事最终搁浅。
李书夏没打成目的,但离间了樊良和佟老爷子,也是好事一桩,在家偷着乐呢。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佟家自顾不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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