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夏说自己跟原来的姑娘不是一个人,也就是两个灵魂,令樊奕川意想不到,甚至不太想听到这个答案……
李书夏单手摸下巴又说:“哦,没准哪天我又回去了,谁让我……”忽地,她摸下巴的手被抓住捏得疼,她大呼往回抽手:“你干嘛!好疼!”
纤细手指连同手背被捏得发红,樊奕川怔了一下倏地松手,敛眉转身坐到床沿背对李书夏。
李书夏揉揉手指,奇怪地看樊奕川,心说他这是咋了,挪到床沿跟他并排坐:“你又生气了?我没说什么吧。”
樊奕川双手按着床沿,目视地面不回应。
李书夏实在搞不懂樊奕川的脾气,兀自道:“我讲的是实话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没准哪天就回去了,我控制不了啊。”
樊奕川还是没动静。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傻子了吧?”李书夏狐疑看他,着急表示:“我说的都是真话!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砰!
天上落下一记雷,劈得门窗嗡嗡响。
李书夏惊呼一声躲在樊奕川身后打颤,抱住樊奕川的胳膊,话音抖起来很是冤枉:“我说的是真话啊!就不是这年代的人嘛,干嘛打雷吓唬我!”
樊奕川突然转身,带得她往前扑,她差点儿掉床底下去,还好樊奕川拉住她拽回床上。
天空又一波闷雷阵阵,干打雷没下大雨。
李书夏提心吊胆,生怕被吓成神经衰弱,没留意樊奕川的脸色比外面的天气不遑多让。
今晚这觉别睡了。
李书夏钻进被子里,蒙头只露眼睛,双手捂住耳朵精神紧张。
樊奕川坐在旁边低头看着她,眸子隐在暗处晦暗不明。
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又变得疏离起来。
约摸过个一刻钟,再没响雷劈下,李书夏才稍稍放松注意到樊奕川的眼神不对。
“怎么了?”李书夏捂着耳朵问,“你还觉得我说胡话骗你呢?”
她一脸真诚,当然不像说谎或是开玩笑,这才是樊奕川沉默的原因。
樊奕川低敛眉眼沉吟一瞬,拎开之前写的几张纸,挑出一张干净的纸写字。
可他刚写完一行又抬手划了一笔,甩掉笔准备把纸揉了。
李书夏眼疾手快抢过来瞧了瞧,先是呆上一呆,随即露出明媚笑容掀开被子打趣:“你不想我走啊?”
“……”
樊奕川眼神飘忽,伸手去拿那张纸。
他明明写的是:你真的会走?
怎么到李书夏嘴里解读成别个味道了……
“别抢啊。”李书夏像发现新大陆,笑容渐渐放大,盘腿坐起来和樊奕川面对面,像甩手帕那样甩那张纸,美滋滋说:“那你对我好点,我就不走。”
樊奕川挑眉看她,十分怀疑。
李书夏被质疑,故意傲娇讲条件:“我父母在家等我呢,而且我们家算不上有钱人,但生活富足,我干嘛在这儿吃苦受累。还有,我们那个时代有电器有自来水天然气,我用的着点油灯被雷吓成这样。”她越说越气,扔掉纸掰指头数起来:“洗衣服要去河里、做饭要生火、出门点灯笼、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天呐,我以前在会馆吃甜品都吃腻了,现在真是无比想念!”
樊奕川听她说着半知半解,看她气愤又怀念从前的样子,眸子慢慢黯淡。
“还有还有!”李书夏要说最生气的一点,扬眸道:“我打小没干过农活,最多在家做点家务。我来这里的几个月把以前二十多年的活全干了,没钱拿也就罢了,居然连口饭都没得吃!我是要马上拿到国际高级咖啡师认证的人!甜品还是在法国学的。多少会馆和酒店想挖我,一个月的工资够你们家一年吃穿了,我在这儿有盼头么我!你还整天那么对我……”她说着抹不存在的眼泪,跟外面干打雷下雨一样。
樊奕川:“……”
“你说我有理由待这儿么,当然是回家好啊。”李书夏吸鼻子装抽噎,抬起右眼眼皮偷偷观察樊奕川,见他漠着一张脸又加重吸鼻子,略带哭腔说:“你不对我好点儿,我更得走了。”
樊奕川深深地看她一眼,不要纸笔,直接拿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你此时就能回去?
李书夏:“……”
太气人了!当然是回不去啊!能回去还用等到现在吗!
李书夏变作恶毒眼神瞪樊奕川,双手环胸没好气说:“你要再惹我,我就每天祈祷,没准就真回去了!一切皆有可能!”
樊奕川似有松动,目露几分不赞成。她果断把手伸过去要回答,樊奕川看她一会儿又在她手心里写——怎么才算好。
李书夏顿感有希望!咳了咳说:“我是你媳妇啊,丈夫怎么对媳妇好,你连这都不知道?”
她是二十五岁的海龟,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就来了这地儿,平时忙于学咖啡学西点和西餐没空谈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是啥滋味,不过是装模作样诓樊奕川。
樊奕川也是头回有媳妇,独来独往本就少跟外人打交道,更别说女孩了,哪知道怎么跟女孩相处,还疼媳妇呢。
不过樊奕川今晚的举动甚得李书夏的心。李书夏要求不高,樊奕川跟她统一战线就行。
樊奕川却在李书夏手心里写:我会学习和习惯。
李书夏懵了。
樊奕川再不多表示,不等李书夏回复,回身端过凉了的药给她。
李书夏两条细眉皱到一起,苦大仇深:“这个难不难喝啊。”
樊奕川捏捏她的鼻尖再指指药,倾身捞过两块埋在被子底下的糖打开准备着。
这是不喝不行了,李书夏没辙,捏着鼻子把药灌进去,苦得直伸舌头哈哈,像大眼小萌狗。下秒她的嘴里多了块糖,她赶紧含住,嘴里的苦味儿才淡了些。
樊奕川下床给她倒水去了。
这一晚可算折腾完,该睡觉了。
李书夏钻被窝里抱腿咬桔子糖,甜甜酸酸的,挺像这一天的滋味儿,也像樊奕川给人的感觉,更像樊奕川身上的味道。
总之,她虽然发烧受罪,但结果还不错。
樊奕川收拾好屋子吹灭油灯,李书夏漱了口,两人盖好被子躺下了。
这回樊奕川没背对李书夏,而且躺在床的外侧,伸手探了探李书夏的额头,感觉没发热便将手搭到李书夏肩膀上一下一下拍着,跟李书夏昏迷时无异。
李书夏很意外,倒是受用,冲樊奕川笑了笑,也不管他看见没,往前凑了凑,闭眼睡着了。
樊奕川可没她那么没心没肺,清醒着到天蒙蒙亮,一直回味她说的那些话。
翌日依然下着细雨,香樟树经一晚大雨被冲刷成纯净的翠绿,大风刮下来的叶子飘在天井的积水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李书夏醒来临近中午,外面天气灰暗,她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辰,揉揉眼竟然看到樊奕川还在睡。
哇破天荒呐,她从没见过樊奕川赖床。
樊奕川不过睡了一个钟头,李书夏在被子里动,他都没感觉到,均匀的呼吸扑在长长的睫毛上,吹得一翘一翘,看得李书夏入了迷。
“长得真好看……”李书夏喃喃自语,翻身趴着盯着樊奕川瞧,睡了一晚的头发早乱七八糟,落在肩上活像个小疯婆子。
这刻要是晚上,樊奕川醒了能被她吓出事儿来。
李书夏凑近仔细看,有点嫉妒地说:“这鼻梁可真高,是真的么。”她想伸手摸摸又觉得不好,趴在被窝里犹犹豫豫心痒难耐,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魔爪顺樊奕川挺直的鼻根摸到鼻尖,顺手捏了一下,愤愤然:“鼻子高也就罢了,皮肤还这么好,气人。”
樊奕川被她吵醒,睁开眼不由地朝后一仰平躺,望着眼前发丝乱飞的人茫然。
“啊你醒啦。”李书夏仍趴着冲樊奕川笑,眉眼弯弯,不显得她披发吓人了,挺娇俏。
樊奕川缓缓心神,抬手揉了揉额头,还是不太习惯跟她亲密。
李书夏是知恩图报的人,承蒙一晚樊奕川照顾,今天得有所表示,拍拍樊奕川肩头说:“你接着睡,我去给你做饭吃。”
樊奕川没反应过来呢,李书夏起身下床,披肩衣服就要往外走。
噔噔……敲床头的声音。
李书夏回头,樊奕川朝她招手,她狐疑坐回去,樊奕川直起身子捞过窗下长条桌上的梳子给她梳头,几下便挽起一个元宝发髻盘到下面拿钗固定住。
“咦?”李书夏朝后摸了摸,很新奇:“你还会梳头啊。”
樊奕川似有赧色,别开目光指了指床尾的衣服,比划几下,意思是让她穿好再出门。
这次李书夏看懂了,哦一声开始套衣服,不忘回头说:“你这不用学习啊,挺会当好丈夫的。”
樊奕川的耳尖又微微发红,他低头找纸和笔,李书夏先找到送到他手边,乖乖坐在床沿等他写字。
这感觉挺微妙。
樊奕川第一次有了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便坚定了天亮时的想法。
他写道:晌午我们去见沄伯。
李书夏不懂:“沄伯是谁?”
樊奕川又写道:樊稚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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