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奕川娶的媳妇居然是凌芷卉?
老胡叔万万没想到,忽然觉得樊婧淇说的话很有道理。
泠城的凌老爷不是好惹的主儿,老胡叔虽在乡下但也有所耳闻,不禁纳闷樊宸上哪儿把凌老爷的闺女拐来了,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李书夏见老胡叔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心里犯嘀咕,但不能跟老胡叔说出实情。
老胡叔又不像樊奕川了解她,她冷不丁说出自己的身世,老胡叔不得当她是疯子。
她试探着开口:“我全不记得了,不想跟他们回去。”
“这事不好办呐,奕川媳妇。”老胡叔回她,“凌老爷跟大少爷有生意往来,我也有所了解。那人仗着自家亲戚把持口岸,横行霸道,在泠城说一不二。奕川藏了他的千金能有好果子吃么。”
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书夏撇撇嘴,低声问:“那您……要把我还回去?”
“也不是。”老胡叔缓缓心神,犹豫道:“等奕川醒了再说吧。”
“哦。”李书夏怏怏没精神。
说到底,老胡叔还是为樊奕川着想,她在这儿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孤单又无助。
“这几天你千万别出去,我一会儿找医生护士通通气,你……”老胡叔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不行,等医生给你看完,我先把你送回去,你就待在家里别出来,被他们找到就坏事了。”
“樊奕川呢?”李书夏不太想离开,“我想在这儿陪着他。”
“你听我的。”老胡叔耐心劝,“容士辉是容记钱庄的二公子,在城里联络人多,找你轻而易举。你既然不想回去就先藏好了,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李书夏还想说两句,一想老胡叔说的有道理,把话咽了回去,由着老胡叔安排了。
下午日头将将偏西,医院里冲进来四五个人,楼上楼下翻病房找人。
老胡叔躲在樊奕川的病房里不露面,由医生在外面周旋。
这家医院有樊稚沄的大儿子投资,自然站在樊奕川这边。医生拦住来者不善的人,死活不让他们进樊奕川的病房。
“你给我闪开!”带头的壮汉高声叫嚣,“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么!你还胆敢拦着,活腻歪了?”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儿?”樊奕川的主治医生挡在门口强硬道。
“少跟老子废话!你再不让开就是私藏了人!”壮汉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把医院当自己家地盘。
“来这的都是病人,我私藏做什么?”医生好笑,“我瞧你这身打扮是容记钱庄的?怎么你们容记如今混到蛮横无理的地步了?我倒要问问士辉,这到底是谁的主意让你们闹医院。”
壮汉听医生的语气是与他们二爷相熟,顿时怂了,嬉皮笑脸道:“原是熟人,您不早说。您说没有就没有,我们自然信的。”
“你这话说的倒像我骗你了。”医生挪步让路,“这病房里住着有肺病的病人,我不让你们进也是有缘故的。你们要不怕传染就自便,我们医院不过再住进两个肺病患者。”
“别别别!”壮汉忙摆手往后退,“刚才是我太冒失,抱歉抱歉,我们这就走。”他转身打手势,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下楼去了。
老胡叔在病房门后的玻璃左瞧右看,出门道谢:“麻烦您。”
“没事,我跟容士辉有点交情,他们不能把我怎么着。”医生往病房里瞧一眼,不解:“你们怎同容家扯上干系了,别人躲都躲不急。”
“说来话长啊。”老胡叔吁出一口气,真不知从何说起,叹气又摇头。
医生见状便转了话锋:“那位姑娘呢?”
“回家了。”老胡叔说,“这几日她不来了,我照看着。”
医生点头不多问,再望了望病房打算走,却瞧见樊奕川仰头呼吸困难,霎时变了脸跑了进去。
樊奕川处于半醒半迷糊的状态,呼吸不到空气侧起了身,手捂住嗓子不住地喘,脸色时白时红,很吓人。
“这是咋了?”老胡叔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声音抖了起来:“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怕是息肉肿大阻了气管。”医生稍检查下说,“得赶紧做手术了,先加氧,我这就去准备。”
老胡叔彻底乱了手脚,眼瞅着护士和医生把樊奕川推出去,半天缓不过神来。
樊奕川要出了事,他就甭回乡下了,咋向樊稚沄说啊!
李书夏此时待在老胡叔安排的弄堂里,二层小楼带几平米的小院。铺子到期前,她和樊奕川会一直住在这里。
她离开医院前去看了樊奕川一眼,怪难受,这会儿坐在一楼的小客厅里愁得能掉出眼泪来。
樊奕川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能依靠的人,现又变成了那样,她除了急就是难受。
房子里没别人,空荡荡让她有点害怕……
可一连两天过去,老胡叔那边一点动静没有,她开始急得团团转。
老胡叔嘱咐过李书夏决不能出门,会派人上门来送生活用品,如没他的消息,李书夏只能在楼上楼下转悠。
李书夏快把地板上有几根缝都数清楚了,好想跑出去看看樊奕川咋样了,又怕给老胡叔添麻烦,强行忍着在房里转悠,要不就趴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看一天。
弄堂里热闹,来来往往各色人,外街还有店铺。
李书夏一直盯着一家面包店观察进出的人,百无聊赖。
无聊的时候她就想起落在当铺的银元,禁不住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从地里刨出来的金子,还没捂热被别人吞了,倒霉催的。
她甚至怀念村里的日子了,当然是在没有孙妙花的前提下。不过那地里还会有金子吗?她歪着头想。
半开的窗户钻进来一股香气,红豆的味道,甜滋滋的。
李书夏闻了闻,勾起了食欲。
原本她跟着樊奕川来城里是想赚钱摆脱孙妙花,也为完成自己的梦想。
在这个洋风盛行的时代,大城市里到处是咖啡厅和西餐厅,她的技能很有用武之地。
现在樊奕川在医院里需要钱,她等着吃闲饭,欠了樊家很大的情。她心知樊奕川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喜给别人添麻烦,她便思忖着要不要趁这段空闲时间赚点钱。
第二天,老胡叔又派人来送蔬菜和面食,另带了两套衣裳来,他自己仍未没露面。
李书夏问来人:“樊奕川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那人避开她的眼神,只道:“还是那样。”
“不是要做手术吗?”李书夏追问,“怎么还是那样。”
“手术做完也得恢复一阵子,胡叔让您甭担心,有他看着呢。”
绕来绕去还是同一个意思——你甭打听了,有事会告诉你的。
李书夏干着急,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生闷气。
“您有事吩咐吗?我得后天才能来。”那人说。
“倒是有个事。”李书夏瞥一眼地上的面粉,道:“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点黄油奶酪蜂蜜坚果之类的东西?”
“您要这些做什么。”
“做糕点,我这不也是闲着么。”李书夏说。
那人奇怪地看了看李书夏,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我这就去买,您稍等。”
李书夏叫住他,给了块银元,老让人家跑路不好意思。这钱是樊奕川交代老胡叔给她保管的。
中午头刚过,弄堂靠外街的小院里飘出阵阵香气,穿巷跑着玩儿的孩子们都驻足抬头嗅,像小狗一样。
李书夏叉腰站在院子的台阶上擦汗,没白忙活,院子里摆着的拿破仑蛋糕非常成功。
一款是三层酥皮加两层蒸蛋糕和奶酪,顶上一层撒着杏仁片和松子仁,有坚果独有的香气。
另一款是三层酥皮夹奶油和葡萄草莓,颜色鲜亮,味道香甜。
这屋许是之前住过洋人,有个旧式样的烤炉,好久没用过了,满是尘土。
李书夏清理了一上午,午饭没吃,试验了十几块蛋糕,成功了将近十块,剩下那些被她吃光了。
蛋糕虽好,没人欣赏不行。
李书夏站在台阶上想办法。
“好香啊,是什么呀。”墙外有小孩子说话。
“面包吗?”另个孩子回。
“面包店离这儿远着呢,不是吧?”
“哎呀,真的好香啊!”
李书夏灵机一动,进屋拿一盘子装上两款蛋糕跑到大门前开了个缝,朝外面招手:“你们过来下。”
门外有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其中最高的那个指着自己的鼻子:“姐姐叫我们吗?”
李书夏点头:“来姐姐这儿,给你们蛋糕吃。”
“蛋糕?”三个孩子眼前一亮,纷纷跑过去。
“香吗?”李书夏端盘子在他们的鼻子前晃。
三个孩子口水要掉下来,异口同声:“香!”
“你们帮姐姐一个忙,我给蛋糕,你们拿回家去吃。”李书夏蹲在门后面诱惑道。
“帮什么忙?”高个男孩问。
“你们把这盘蛋糕送对面的面包店去,让老板尝一尝,就说觉得好吃来找我。”李书夏指了指自己,“你们不许偷吃,一会儿我再给你们新的。”
孩子们连连点头,端着盘子跑去了面包店。
李书夏摩拳擦掌,感觉生意马上就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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