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萦。。。”
正当折萦暗自出神的时候,有人呼唤她的名字,折萦抬头一看,周云卿正站在眼前。
折萦有些尴尬,表情有些不自然,周云卿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斯文。
“云卿,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永远不再见我了?”
“哪有,那天实在是走的太过匆忙,你又不在府中。”
“折萦,走吧,前面有家茶肆,去坐坐。”
周云卿说完抬腿就走,根本没给折萦拒绝的机会,折萦只好跟着他走进了茶肆。
“不告而别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这两年你似乎是变了,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是个千金小姐,我觉得一个小姐只有像沈瑶那样,才算是正常的。”
折萦心里涌起一阵不快,她也觉得自己和云卿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原因很明显了,在周云卿眼中,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异类。
“怎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怪物了?”
云卿看了看有些不高兴的折萦,微微笑了笑,他一直是这样,从小时候开始就试图折萦按照他设想的模样成长,长到十六岁最好就是他期望的那种样子,但是折萦的成长轨迹偏离了他的预期,依照周云卿的个性,是一定会想办法把折萦拉回到正常预期的轨道上来的。
“不是你不正常,是你现在做的有些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女孩子做。”
“我做的什么事情不适合女孩子做?”
“是你说服我爹今年秋天更换新的麦种吧?你想过没有,如果种植失败呢?老百姓没有粮食吃会怎么样,会激起民变的,到时候怎么收场?”
“还没开始种,你怎么就知道会失败呢?今年我已经试验了一次,收成非常好,推广种植怎么就不行呢,难道你想看到冀州百姓们每年辛辛苦苦的拓荒种植,产的粮食却不够全家人果腹吗?”
“毕竟存在失败的可能性,我爹一直是这样鲁莽的性子,你不规劝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主意,你这不是害他吗?”
话说到这里,折萦眼珠子一转,算是明白个大概了,周云卿来见她,主要就是因为她劝说周乾推广种植新麦子这件事,云卿的志向是做大官,自然不想自己的爹仕途上出现什么闪失,推广种植新麦子,确实是要承担风险的。
“这样吧,云卿,我去找周伯父,这件事情如果失败了,后果我来承担。”
云卿听到折萦的话,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丝嘲笑的神情,虽然很浅显,但是在折萦的眼中,仍然觉得有些刺目。
“你?你承担得了吗?”
“那你说,我该怎样做,才能免除周伯父的责任?”
“你只要保证以后不再办类似的事情就好了,爹那里我去说。”
“你是打算阻止这件事情吗?”
“我没这样说。折萦,答应我,好好做一个大家闺秀,等着明年我金榜题名。”
折萦回家后,越想越生气,周云卿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为国为民的事情不去做也就算了,还总想着泼冷水,拖后腿,还总是想控制自己,难道在他眼中控制一个人就这么容易吗?
泰康二年秋
周乾没有食言,折萦知道云卿为了说服周乾放弃种植新麦种,下了不少功夫,周夫人也是坚决反对,但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周乾这个平时没什么主意的刺史大人,这一次竟然十二分的坚决,一定要在冀州推广种植新的麦子。
秋播时节到了,周乾安排专人负责将新的麦种分发给冀州的百姓,因为种子数量有限,所以今年也就是有三分之一的农户使用了新的麦种,农户们也是将信将疑,种植完毕之后,引水灌溉,精心侍候麦田,然后就等着麦收时节看效果了。
意想不到的是,今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冀州地处北疆本来就是数九寒冬,但是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得多,终日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麦田里刚刚露出头的麦苗们被大雪严严实实的覆盖在下面。
折萦的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虽然对新麦种很有信心,但是又怕出现什么意外,看着外面的大雪,折萦真的担心麦苗会不会被冻死,真要是失败了,她自己倒是愿意承担责任,就是怕连累了周伯父。
泰康三年春
麦收时节终于到了,一看见那一望无际黄橙橙的麦田,折萦的心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没出什么意外,三分之一的种植新麦种的农户,全部大丰收了,麦子产量比原来翻了一番,而且麦粒饱满坚实,质量有了很大提高,产量高的农户家家喜气洋洋,没有种植的农户,开始到处打听怎样才能获得新的麦种子。
周乾作为冀州刺史,粮食大丰收了,他自然是十分的高兴,而且,推广新的麦种是周乾全力支持的,现在有了成效,百姓们得到了益处,作为刺史的周乾也是为官的一大政绩,本来反对推广麦子的属官们,一见丰收了,纷纷转向,赞颂周刺史的远见,而且御史言官们还要上奏折为周乾请求嘉奖。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很高兴,就连周夫人这样强烈反对这件事的人,都开始暗自欣喜了,心里盘算着,周乾要是因为这件事能得到升迁就好了。
很快,朝廷的嘉奖令到了,圣旨中写到皇帝对周乾在冀州种植新麦的做法十分赞赏,下旨要北疆各个州县都要学习推广冀州的经验,皇帝的嘉奖可是全国的风向标,一时间周乾成了全国的名人,各路达官贵人纷纷前来祝贺,周乾这个官做了八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风光。
折萦心里也十分高兴,她觉得周乾就应该得到皇帝的嘉奖,要知道当初下令种植新麦种的时候,周乾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就连周夫人和周云卿都反对他,可是周乾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件事,所以说,周乾的确是个好官,他是一心为民的,比那些投机取巧,钻营谄媚的官们强多了!
福兮祸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在整个冀州都在喜气洋洋的庆祝丰收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冀州北郊景县
一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深夜,万籁俱寂,百姓们劳作了一天,正在酣睡中,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紧接着,只见一大队人马呼啸而过,冲进村子。
“把他们都带到那边去,快点。。。快点。。。”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脸色黝黑,满脸胡须,眼睛大的像铜铃,被他瞪一眼,会浑身发毛。
“都统。。。。。。”
“禁声!”
大胡子轻声呵斥,那个乱说话的年轻人随即不出声了,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把所有的粮食都装起来,动作快点!”
那个大胡子声音很低,却十分严厉,指挥着手下人把村民赶到一块空旷的地方,然后从村民家里把所有的粮食全部搜罗出来,迅速的整理收拾好,放到马背上,百余人的队伍来的悄无声息,退的也悄无声息,村民们并没有遭到屠杀,在空地上等待许久,眼见那些贼人消失不见了,这才开始说起话来。
“到底是些什么人啊?三叔,是不是山上的土匪?”
“咱这里多少年都没有土匪了!”
“我看也不像,土匪不会只抢粮食的,他们也没有杀人放火,只是抢走了粮食。”
村民们也只是乱糟糟的胡乱议论着,毕竟谁也没有把握说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只能是赶紧把这个消息上报县衙门。
景县县令两日之内连续接到奏报,辖区内有六个村子遭到了突袭,全都是被抢走了粮食,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县令大人急的坐卧不安,辖区内出现这样的事情,他的失职之罪是免不了了,现在整个冀州都沉浸在小麦丰收,丰衣足食的巨大喜悦中,偏偏是景县出现这样不和谐的声音。
景县接二连三的出现这样的恶性盗窃案,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出现,县令大人束手无策,派出去侦查的人,回报说可能是山上的土匪来劫掠,但是冀州一向没有土匪,匪患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宋将军剿灭了,哪里来的土匪?!
“大人,大人,不好了。。。”
县令吴大人额头上的汗还没顾得上擦,茶还没喝上一口,蔡捕头的喊声已经传到了吴大人的耳朵里。可怜的吴大人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大了一圈,眼冒金星,努力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睁开眼看了看气喘吁吁的蔡捕头。
“老蔡,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朝廷官员的仪态了,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大人啊,属下顾不上了,今天夜里又有两个村子被抢了,还是和原来一样,粮食全部被抢走,没有杀人。。。”
吴大人颓然的闭上了眼睛,别说蔡捕头大喊大叫了,他自己都要骂娘了!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好不容易丰收了,景县还是今年第一批实验种植新麦子的县之一,本来挺好的事儿,就等着朝廷嘉奖呢,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还没完没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也查不到,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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