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渐渐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银白色的月华洒在雪地里,更显得冬夜单薄。太监将斗篷扔在地上,目光中略带同情,“圣上赏的。这宫里啊,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姑娘,还是收收心吧。”后半句自是暗讽郑阮出生低贱还想爬上龙榻,等同于痴心妄想。
作为宫里的老人,自然明白这过于瞩目的女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是活不下去的,都说红颜薄命,这舞姬美是美矣,多半命途坎坷,最后还落得祸水的骂名。
郑阮膝盖跪得发麻,见皇帝一行人已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扶着地从雪地里站起来,偌大的皇宫似乎只剩下她一人,孤独而凄凉地在雪里落下浅浅的脚印。郑贵妃……国公府出生的女儿,原来是那般模样。想到这里,郑阮心中又落寞两分,再瞧瞧自己,不过是郑贵妃口中的贱婢。
当初来到晋都之时,郑阮是存了寻亲的心思,可惜四年过去,国公府似乎全当没有父亲那个儿子,自然也不会知道她这个孙女的存在。而今在大殿之上,自己更是被郑贵妃打压得抬不起头,寻亲的心思也全消了,只想后半生在教坊司做个姑姑,教教官妓们弹琴跳舞,混混日子也好。
散了神鸟宴,金銮宫中,郑贵妃小啜了两口茶,“锦儿,方才你做得很好。”让那舞姬出了丑,也解了她心头之恨,不然外人还真当她郑家的女子是好欺负的,什么人都能来打压了不成?“那舞姬的身份查到没有?”
锦儿握着锦囊从外头进来,“奴婢去教坊司查过了,那舞姬姓郑,单名一个阮。论身份,说起来,还算是娘娘的表姊妹。”说话的正是在殿外为难郑阮的婢女,是跟着郑珞一同进宫的,先前也是郑国公府的丫鬟。
“什么!?”郑贵妃大惊失色道,反手将茶盏打翻在地,“这是什么话!她……她怎么会是本宫的姊妹?”哪里敢相信世上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况且,况且郑国公府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还有别的!
锦儿打开锦囊,摒退了屋外值守的太监,“娘娘可还记得国公从前还有一位嫡长子?”国公的嫡长子,那是国公府的忌讳,在府里是万万说不得的。
“你的意思是,郑阮是那人的女儿?”郑珞幼时曾听父亲说过,祖父嫡出的儿子,因为犯了大错,被祖父除了名,逐出了府,从此下落不明,可怎么也不会想到,郑阮就是那世子的女儿啊。“不行!”她霎时谨慎起来,“留不得她!”
郑国公府的世子是她郑珞的父亲,从来都是,而她,才是国公府嫡亲的孙女,如若郑阮当真在国公府认祖归宗,她郑珞庶出的身份必然败露,北晋皇族一向在乎血统出生,如是庶出,又谈何执掌凤印,郑阮绝对不能活在世上,也绝对不能让国公府知道郑阮的存在。
郑阮出宫的时候雪已小了不少,马车驶到宫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站住,何人出宫?”已过夜半,值夜的守卫也换了一拨,自然不识得教坊司的马车。
“是教坊司的舞姬,今日来宫中赴宴的。”车夫下来同侍卫打点,“官爷,您瞧这天,待会儿雪下大了,这马车也走不了,不如您就行个方便……”
却被值夜的守卫一口打断,“今日上头吩咐了,过了子时出宫的都得去上头登记,大家伙儿都是当差的,上去一趟的功夫,这雪也大不到哪里去。”守卫搓了搓手,将脖子缩进外袄里。
郑阮从马车里探出脸来,“既然如此,便上去登记吧,宫里的规矩,也不能坏在我们手上。”侍卫见到郑阮的时候,脖子顿时伸得老长,月色雪夜,这美人怕不是天上来的吧。
“辛苦官爷了。”郑阮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踏着地上的薄薄一层雪,上了城楼。
只是城楼之上哪有什么负责录入的守卫,只有郑贵妃的锦儿披着件杏色的斗篷站在月色里,郑阮认得她,就是她将珠子洒在地上使诈让自己摔在地上,为何此时,她会出现在这里?狐疑再三,还是向前迈了两步。
“这位姐姐……也是要出宫吗?”郑阮小心打探道,试着问了句。
锦儿往前靠了两步,“不,是在等你。”她的声音被冰雪笼罩,听得人背脊发凉,只要是贵妃娘娘交待的事情,她一定事无巨细,都处理妥当。
“我……?”郑阮觉得不妙,转身欲要离去,反被锦儿从后面拉住,“姐姐,你,你干什么?”锦儿的力气很大,郑阮想挣脱却发现根本动她不得,反而被她推到宫楼边上,“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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