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找来三件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很像亵衣,但也好在没有。
三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上了马车直接奔向郑府。
时间对于病人来说,那就是生命。
她们这是在和时间赛跑,和阎王爷抢人。
符氏把戚微的话对郑太医一说,郑太医就跳起脚来:“胡闹,人开了肚哪还能活,她小你也小吗?”
符氏朝他吼:“微微说可以救我儿子,为什么不让她救?你要是能救,还有让我外孙女出手。”
郑太医低下了头,又看向何太医:“开膛破肚术只有医书上看到过,却没有实行过。”
何太医点头:“是啊。可如若你外孙女真会此术呢?”
郑庆医猛的抬起头来,全身颤抖,声音激昂:“此术乃是我们医术上的神话,我刚才却只顾着他是我儿子去了。”
何太医也明白这个理,每一个做大夫的人,都希望自已的医术更加高超。
如果真有人可以开膛破肚,他们也是想一饱眼福的。
冯氏摇晃着身子朝符氏走去,颤声道:“婆婆,微微只是一个孩子。”
符氏叹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他根本就无法救治康儿,这样下去康儿只有等死的份。如此,为何不拼一下。”
冯氏很想说不可以,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相公,她嘴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希望她的相公能好好的活着。
郑乐乐和郑依婕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让她们听到也只是告诉她们,她们还有一线希望。
戚微要给郑承康开膛破肚的事,被郑太医带来的人,一阵风一样的传了出去。
一群天天八卦的人正聚在一起,谈论着开膛破肚一事。
“开膛破肚能救好一个人,说笑吧。”
“就是,郑太医也真是的,救不了就救不了,拿这话来说什么,那人可是他儿子。”
“也是,儿子都要死了,临了还在他的肚子上开一刀。”
“你们这些人啊,若是自家孩子哪怕有一线希望,做父母的都不会放弃。你们啊,太年轻了。”
这些人是这样子议论的,另一边的大夫们却是这样子议论的。
“听说,郑太医请人给他儿子开膛破肚,把被马踢破了的脾脏取出来?”
“你们说,医术界真的有这样子的华佗再世?”
“不管真假,我都想去看看。”
“我也有此意。那人定是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说。”
“那个说要开膛破肚的大夫是谁?”
“不知道。”
郑太医和符氏同意让戚微给郑承康开膛,但冯氏说一定要在场,那个人是她相公,她一定在陪在他的身边。
更何况,开膛之后的事,谁说的准,万一那是最后一面怎么办?
想想,冯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张桌子拼成手术台,上面铺着新的被子,再把郑府里能点亮的灯全部都拿了来。
郑太医拉住戚微,郑重道:“我和何太医能帮你。”
“如此最好。”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手是最缺的,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安全。
冯氏留了下来,其他人全部给赶了出去,最后一刻,戚微还是出声问冯氏:“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冯氏很用力的点头:“对。”
戚微不再和她说了,反正到最后她看一眼依然会出去。
初一把麻醉药冲好给郑承康喝,本是一直叫喊的郑承康不再出声,睡了过去。
郑太医和何太医指着初一手里的药碗问道:“这是什么?”
为何能让他昏睡过去。
戚微道:“稍后我再慢慢和你们解释,师父,把人抬上来。”
几人把郑承康抬到临时手术台上,由古代的油灯组成的无影灯,还是挺亮的。
戚微三人把白色衣服穿在身上,没有橡胶手套,戚微先用热水给自已的一双手消毒,再用酒精洗。。
本来东西就不齐全,根本不能做这个手术,但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一切就绪。
郑太医和何太医也穿了白色衣服来,全神贯注的看向一脸严肃的戚微。
穿着白色衣服的冯氏再一次掉出了眼泪,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子被戚微拿来当笑话了。
相公啊,怎么办?
冯氏一看到戚微手上的手术刀,整个人都僵住了,张嘴想要问她,真的要下手吗?
“扑哧!”
冯氏耳边传来刀子划破皮肉的声音,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溅了点在戚微的脸上。
冯氏整个人都僵住了,戚微真的拿刀在自已的相公肚子上划了,她能看到肚皮……
“杀人了。”
无声的三个字从冯氏嘴里吐出,眼一闭昏了过去。
没人理她。
郑太医的眼前只有鲜血,还有那一直不停动着的刀子。
真的打开了肚子!
那等下怎么把肚子给合起来,要缝起吗?
人的皮肤怎么可能缝起来?
何太医全身一怔,续而是激动,他居然亲眼看到了开膛,原来古代所说的开膛破肚,居然是真的。
可是,开了膛以后,人要怎么活下来?
看到喷出来红色的血,初一腿肚子直打转,全身都抖个不停,眼里的泪水也打转。
她好想对姑娘说,她不做了。
可是此时的姑娘好严肃,好认真。
“棉花。”
戚微的声音传来,初一掐了自已一把,才抖着手把棉花递到戚微手里。
感受到初一的颤抖,戚微头也没抬的说道:“忍忍就习惯了。”
“嗯。”初一还以为姑娘会让她出去,没有想到姑娘如此鼓励她,她若是出去了,以后姑娘再遇上这样子的事,谁来帮助她。
所以,她一定要坚强,姑娘也是女的,她都不怕,自已怕什么?
最这里,感触最大的就是戚仁,他本来以为戚微是傻子说的是傻话,可是和戚微呆在一起,接触的越多,才发现,自已懂的越少。
做为一个医者,是绝对想要得到更好的医术,让大家奉自已为神医。
以前,他的确是这样子想的。
直到他看到戚微的手,拿着锋利的一把小刀,把郑承康的肚子划开以后,他才发现自已太小心眼了。
鲜血不停的往外冒,他真的有点吓到了,他听到戚微在对他说拿棉花,可是他犹豫了一下。
棉花是戚微自已从初一手里拿过来的。
而后,戚仁提醒自已,不可再分心,一定要好好的看清楚,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一次传奇,千万不可晕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也慢慢的做好了,最后一样是缝合术。
初一和戚仁都见过戚微的缝合术,可是这次戚微依然和他们认真的说道:“这个要缝四层,你看这是腹膜,然后这筋膜肌肉,再就是脂肪,接下来才是皮肤。”
“没有想到,开膛原来是这样子的。是不是所有的伤都是这样子缝的?你这是什么线?看起来好奇怪?对了,你这种针是哪里买的?”
何太医兴奋的很,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若不是戚仁瞪了他一眼,他还会问下去。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一次事。
何太医讪笑了一下,他忘记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已的独门绝技,不可传外人。
戚仁和戚微能让他来观磨,已是非常的大度了,哪还能要知道那么多。
倒是他失礼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防止他发烧,这才是最致命的。”
手术是做好了,但在古代的条件下,术后的感染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郑太医一愣:“不是开了膛就算是好了吗?怎么还有那个术后感染?那是什么意思?”
“外祖父,如果二舅舅发烧,那可是会要人命的,比开膛还要凶险。所以,只要注意看他发没发烧……”
手术很成功,这是戚微第一次在古代动手术,她自已也是吓的半死,万一麻醉药的药效没那么好,手术做到一半,病人醒了,怎么办?
想想,戚微的后背就起了一层的汗水。
门外的人都等成了蜘蛛网,才等到门打开,被戚微和初一扶着的冯氏,眼神呆愣,嘴里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
郑依婕和郑乐乐立马冲上前去,急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郑太医道:“吓的。”
郑乐乐一听就怒了,伸手推向戚微:“你怎么把我母亲吓成这样?”
戚微还没有回答,郑太医对着她一喝:“怎么说话的?”
郑乐乐撇嘴不高兴:“她吓到我母亲了……”
可是看到大家的眼神,郑乐乐嘴里的话,终是没说出来。
“现在,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戚微就是怕郑乐乐乱来,立马厉声道。
郑乐乐想抗议,郑太医立马厉声道:“听到微微说的话没有,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不然,家法侍候。”
郑乐乐很是不甘的瞪向戚微,希望她说的是对的,不然,有得她受的。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看郑承康发不发烧,那才是最关键的。
在古代做了一场从来没有做过的手术,戚微很想去休息,但是后面还有好多事,她不能去睡,她得时刻的盯着。
祈祷千万不要出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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