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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孟茴若有事,我杀了你!1

  霍天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见他大手一挥,侍卫尽数退了出去,他也转身离开。

  “如果你觉得对我还有那么丁点儿的亏欠,那请你以后不要这么跟踪我、利用我。”孟茴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霍天佑的脚步稍顿,似气恼又似承诺,重重的说了一声,“好。”

  随后,风风火火冲进来的一群人便迅速离去。

  屋内再次沉静下来,静到孟茴都可以听见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霍天佑答应了,她不敢保证他真能做到,但短时间内不会再次跟踪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孟茴直奔行宫西南角一处地窖,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个冰窖。

  只有冰窖,才可以封冻冰棺。

  因为母妃吃荔枝,但这东西不易保存,父皇便命人建了这个冰窖,没到荔枝成熟的季节便大肆储存在冰窖里,只要母妃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得到。

  想想过往,父皇对母妃确实极好,可是孟茴心绪不宁,又想起了赵昶的话,正因为此,她很想很想找父皇问个明白。

  然而,当她奔往冰窖,这儿早因无人管理而成了一个废弃之地,更别提有什么冰了。

  母妃和父皇都不在这里,孟茴原本笃定的事这一刻却成了空,她已没了主意,丝毫不知道从何处去找父皇。而母亲的冰棺也不知所踪,能带走她的,确实只有父皇啊。

  孟茴转念一想,这冰窖,她知道,过去行宫的人都可能知道,当然也包括霍天佑。或许早已被他搜查过也说不定,父皇明知这一层不可能躲在这里。是她自己没有细想,终究对霍天佑之前的虚晃一招也是徒劳。

  孟茴失望的从地窖里出来,整个行宫都笼罩在夜色里,遥远的天际,明月当空。不知道同一方天空下的霍承胤现在在干什么?他还好吗?

  清莲宫的莲池依旧是一派萧瑟之景,因还没到莲花盛开的季节,显得格外落寞。

  孟茴坐在池边的台阶上,托腮看着水面发呆,记忆中不管什么季节,只要母妃想看莲花,总能看到,为什么如今这莲池空空如也。

  她突然意识到那是在宫外,宫外有一处莲花池,因连着温泉,温度适宜,常年都有莲花可赏。因地处偏僻,无人惊扰,故而父皇每次带着母妃去都甚少带宫人前往,往往都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那地方孟茴去过一次,确实是鸟语花香的一个人间仙境。

  父皇说那是他曾狩猎偶遇的,还说如果不是皇帝,他便和母妃在那里安家落户是最好不过的了。

  晚枕清风醉,早起莲花香。

  那样的一种生活,母妃曾无比的向往。不过最终也不过是向往而已,到底也没有实现。

  孟茴胡思乱想着,心头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满城都找不到父皇,他会不会就在那里?!

  晌午的时候,怀柔见孟茴急匆匆的离宫而去,她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一般。

  见状,怀柔忙去找霍天佑,他正在看皇上的加急信件,让其尽快完成任务回京。

  怀柔并未就信件多问,只是给霍天佑倒了杯茶,随口道,“我看见孟茴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哦。”霍天佑喝着她递过来的茶,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她继续道,“你说会不会是有我父皇的消息呢?”

  霍天佑眉眼一抬,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是也在找我父皇吗,为什么不跟了去?”

  “我说过不会再跟踪她了。”霍天佑沉声道,怀柔替他着急道,“可是,你若要找我父皇,就必须通过她,难道你不想要解药呢?”

  霍天佑一顿,“你怎么知道?父皇跟你说的?”

  怀柔点点头,霍天佑面露惊讶,他竟不知道父皇竟和怀柔说了这些。他一直以为怀柔只是深宫妇人罢了,可是,她似乎远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霍天佑问,“父皇和你说了换解药的条件吗?”

  怀柔抿了抿嘴,终是点了点头。

  “那你……”

  “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那些对我不好的人,空有血缘之亲又怎样?”

  “怀柔……”

  “太子,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失去,更不想你有事。”怀柔温柔的拉着他的手,伏在他膝前,低声细语好似请求一般,“去吧,再不去怕是跟不上了。”

  霍天佑低头看着怀柔,她有一张温顺到楚楚可怜的脸,可是,她明知道他去是为了杀她的父亲,她却她说是为了他,不想他受毒侵之苦,可是,这样的“厚爱”要他怎么承受?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再者,孟茴进出自由,出宫而已,不要想太多。”霍天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怀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是听进了他的话,过一会儿便出去了。

  出宫,西行,孟茴寻着记忆里的影子而去,果然在城西的一处山脚下看见了那片清丽的莲花池。

  与别处的莲池不一样,这儿的莲花早早的开放了,河水甚至像温泉一般冒着点点热气。

  四周树木丛生,唯有中央留一方清池种满红莲,网眼望去,整个山林都是雾气缭绕。

  然而,孟茴此时此刻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所谓的美景,她四处找着,始终未发现父皇的身影,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白鸽停在了池边,“咕咕”的叫着,腿上还绑着小竹筒。

  信鸽孟茴忙上前将它抓起,正要打开看,却听见有人喊她,“茴儿……”

  孟茴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是一个身穿布衣的男人,他带着大大的斗笠,以至于孟茴看不清他的脸。

  尽管那声“茴儿”如此熟悉,但眼前这人却和记忆里相去甚远,以至于孟茴忍不住问,“你是……”

  那人拿下斗笠,露出一张虽然干净却格外憔悴的脸,胡子也有段时间没有理了,显得有些杂乱。

  看见他的脸那一刻,孟茴几乎是脱口而出,“父皇!”,说话间,以朝他跑去。

  赵元却并没有像孟茴小时候那样,而是充满警惕的问,“你和谁来的?”

  “我一个人。”

  “真的?”赵元不相信,十分怀疑的东看西看。

  “真的就我一个人,没有旁人了。”

  “霍天佑呢?”

  “他在宫里,不知道我出来。”

  话虽如此,可是,赵元依旧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孟茴道,“父皇在担心什么,难道女儿会害你?”

  “难说!”

  赵元这话让孟茴觉得很受伤,却不等她多言,赵元便严厉道,“把你受伤的东西给朕!”

  若非信鸽,赵元是不会出来的。这是他唯一活于世的目的和信念。

  孟茴看了看手上的信鸽,“你在和谁通信?”

  赵元却并不回答,再次命令道,“给朕!”

  在父皇面前,孟茴不敢造次,虽然她很想看,却还是顺从的交给了他。

  这次父皇也没有避着她,孟茴看见上面写着,“一切顺利,主人放心。”

  看罢,赵元脸上露出了满意笑容,孟茴不解,“什么一切顺利?”

  赵元不理会她,自顾的往前走着,很快便到了更为偏僻的一个山坳里,搭着个简易的棚子,那便是父皇如今的家。

  想起赵昶的锦衣玉食,再看看父皇,孟茴不免心酸。

  只见赵元找来纸笔,似乎要写回信,孟茴又问,“父皇是在和谁联系?”

  “用不了多久,霍林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元似在自言自语,霍林便是燕国之主,孟茴惊诧,“您……?”

  “你们每一个是中用的,还不如靠别人。”

  “父皇什么意思?”

  “也不怕告诉你,燕国狗皇帝身边就有朕的人,只要朕一声令下,他就身首异处。”赵元说着,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或许是他太过憔悴苍老,以至于孟茴觉得那过去慈爱的笑容变得有几分诡异。

  “父皇……”孟茴不安的喊了他一声,总觉得他是不是得了癔症,不由得安慰道,“赵国虽没了,可是您和昶弟都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您别再胡思乱想了啊!”

  “朕说的是真的,他很快就会死了,很快就死了……”赵元仿佛魔障了一般,写着写着,又突然瞪着孟茴,“你是怎么找来的?”

  “父皇以前不是带女儿来过的吗,还有母妃。”说着,她问,“母妃呢?”

  提起孟贵妃,赵元脸上有了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悲伤。

  “母妃是您带走的吧!她现在在哪?”

  “她?”赵元突然轻蔑一笑,指了指外面,“她不是说喜欢红莲吗,我就将她沉入了莲花池,这样不是可以永远相伴吗?”

  孟茴大惊,跑向外面,然而河水深不见底,她不免悲从中来,可是,转念一想,或许,这是母妃最好的归宿,虽不能入土为安,却和她喜爱之物常相伴。

  孟茴这一路寻来,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见见母妃,如今已成空想。她失落的走进棚子,父皇还在写,她问,“父皇打算一直这样?”

  “不然呢,出去就是找死,难道指望你?”

  “我会照顾好你的,不会让别人……”

  赵元不耐烦的打断,“行了吧,儿子都指望不上,何况是女儿。你若真有孝心,立马就走,别和任何人说起朕在哪里。”

  “女儿不会说的。”

  赵元没有理会,低头看他写好的信,孟茴看着他,毫无过去的风采,或许是逃亡生活磨灭了他的心性,现在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仿若陌生人一样。

  “父皇……”

  “别烦朕!”赵元突然厉声打断,忙着出去寄信。

  孟茴却拉住了他的手,“父皇,我有事问你。”

  赵元不搭理,孟茴固执的不松,他心烦气躁,“什么事?”

  “我……”孟茴欲言又止。

  赵元急了,生怕信鸽要走,甩开孟茴的手,她一急,脱口而出,“母妃是你杀的吧!”

  本来是想问,可以,话出口竟成了一种肯定。难道,潜意识里,她也是相信的吗?相信赵昶的话,相信父皇杀了母妃?

  孟茴心中不寒而栗。

  孟茴的话让赵元的后背猛地一僵,他震惊的回过头,“谁告诉你的?”

  “你只说是不是?”

  赵元不知道如何回答,这让他如何承认,他竟错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吗?

  不,他无法相信,更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当年他无法面对孟茴,任由皇后将其赶回行宫。

  可是,时至今时今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他吗?凶手真是自己吗?

  他只记得,孟茴及笄前戏,他得知孟贵妃是燕国细作,怒发冲冠的他找来她询问,果然,她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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