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到我怀里来
孟茴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好转,这让霍天佑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他握着她的双手,满脸的恳切,“一切都过去了,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说话间,孟茴却已推开霍天佑的手,连同那玉镯一并推开,“我们重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重新’一说?这玉镯我不想再要了,哪怕你重新赋予它意义,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就像我们不也是回不到行宫那时候吗?我的心愿不需要你来实现,我更不需要这样的承诺。”
“孟茴……”
“你别说了。”孟茴退开来,避开霍天佑伸来的手,只见她微微曲了下膝,用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道,“赵国已没,我本是怨你的,但到底父皇和昶弟还活着,当初带你入宫的人是我,追究到底我也是难辞其咎,如今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你已用‘霍天佑’的身份重回燕国,那就当从来没有容宣这个人吧,也请太子不要再找我了,我是你弟弟的妻子!”
孟茴说罢,起身离去。
霍天佑想要喊她,然而转身却只看见她决绝而去的背影。
他的出现虽然给她带来的震惊,可是,震惊过来他就成了陌生人一般,这不是霍天佑想要的结果,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孟茴不恨他,却也不喜欢他,她对他平静冷淡没有任何情感,这是他最怕的结局,这感觉就像过往的十几年只是梦一场,他梦到了孟茴,梦到了无数个美好的日子,可是梦醒了,梦里的人却都对面不相识只能擦肩而过。
不,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他突然满心害怕,不管不顾的朝宫外追去,方才已然阴沉刮风的天空这会儿下起了雨,他全然不顾冒雨追着。
伺候着的小太监忙举着伞追了过去,“太子,这正下着雨呢,太子、太子……”
霍天佑全然不理,只快步追着,没一会儿便看见了前方的孟茴,这下着雨她竟也不避雨,只一味的往前走。
“孟茴!”
霍天佑喊着,奈何雨声过大将声音淹没。
“太子、太子……”小太监追得吃力,总算是给霍天佑撑上了伞,若太子淋病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都少不了皇上的一同责罚,故而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伞给我!”
霍天佑抓过伞欲上前给孟茴遮挡,然而,这一抬头霍承胤竟闯入了视线,只见他从对面而来,撑着把伞甚是担忧急切的摸样。
找到孟茴,霍承胤松了一口气,然而见她淋在雨里,不由得微微蹙眉,加快的步伐走到了她的面前,为她遮住漫天的大雨。
孟茴一直垂头走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她明明可以去找个地方躲雨,却因心烦意乱渴望这雨水的冰凉,然而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却将她拦住,她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霍天佑,眉目不悦的脱口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然而一抬头却撞上霍承胤担忧的脸,“你怎么呢?”
孟茴一惊,“承胤,怎么是你?”
“那你还以为是谁?我在宫门处遇见冬雪给你送伞才知道你还在宫里,怎么这样傻,下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躲躲,看这都淋湿了。都当娘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霍承胤嘴里责备着她,手却慌忙的为她撒去脸上冰冷的雨水。
看着他数落自己时蹙眉的样子,孟茴不但不怕,反而笑了,那种陡然心中温暖的感觉她不知道怎样形容。母妃以前也爱数落她,但她知道那不是生气,而是疼爱是关心,而霍承胤也是一样。
“我没事,不冷。”孟茴嬉笑着说,霍承胤没好气的低头碰了下她的额头,“都冰凉了还说不冷,快点,到我怀里来。”
“谁要到你怀里去!”孟茴撇撇嘴,那手肘轻撞了他一下,霍承胤却趁势将她拉入怀中裹在披风之下,笑道,“往哪里逃?走,回家!”
霍承胤的怀抱很暖让冰冷的孟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感觉到霍承胤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不知道为何,她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她喜欢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这样让她觉得安心、踏实,感觉不会再被抛弃和放弃。
“承胤……”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如此之轻被雨水吞噬,可是,她很满足。她喜欢喊他的名字,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他说得对他们是一样的人,有着相同的经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紧紧相依,两个冰冷的人也是一样可以拥抱取暖的。
“叫我干嘛?”他笑意盈盈的低头看着自己,孟茴诧异他听见的同时更发觉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有了瑞儿以后,他甚少有板着脸的时候,对下人也是如此,整个人仿佛都因为孩子而柔软下来。
雨越下越大了,霍承胤道,“这雨太大了,还是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小点再走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依旧在找寻附近可避雨的地方,却让他意外发现身后不远处的霍天佑,他站在雨里,虽然打着伞,身上却早已因刚才的追跑而湿透。
之前霍承胤一颗心都在孟茴身上,却并未发现霍天佑,这会儿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和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冷漠,这不是兄弟间该有的表情。
霍承胤的变化孟茴察觉到了,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过去,果然,是霍天佑。她心下突然有些慌乱,怕霍承胤误会了什么。她没有和瑞儿、冬雪一起出宫,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和霍天佑在一起,想来冬雪是没有说,要不然霍承胤不可能一直不问。
这会儿被他看见,孟茴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解释,她与霍天佑本就坦坦荡荡什么都没有。
霍承胤一直冷着脸看着霍天佑,而对方也是一样,一时间,孟茴只觉得雨更大了,然而,她却听不见雨声,那样的一种静谧唯有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砰砰、砰砰她在害怕,她想起霍天佑的假死,想起了这些年因为他姜氏一族包括霍承胤所承受的牺牲!这一场跨越十三年之久的阴谋,伤害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地上渐渐腾起了一层雨雾,然而霍承胤和霍天佑四目相对间的沉默却让孟茴备受煎熬,小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拽紧了霍承胤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那种不安自心底蔓延开来,无法控制。
“走吧,回家!”
许久许久,霍承胤突然如斯说,仿若一瞬间戾气尽敛,搂着孟茴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别的话。一路上,他都将冻得脸色发白的孟茴紧搂在怀里,生怕她再冻着。而孟茴见他表情冷然一直都不敢说话,更不明白为什么霍承胤突然“让步”。不过幸好他说了回家,真的是太冷太冷了。
霍天佑还想让孟茴去宫内换身干衣服再走,可是,当看着霍承胤拥着孟茴离去,而她温顺的依偎在他的身侧,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多余的。从始至终,她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就连离去都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他们……当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他想要弥补,想要对她好,想要回到过去,可是,似乎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个曾经依赖他信任他的三公主再也不需要他了。
如此想时,霍天佑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
“太子,他们都走远了,您的衣服也湿透了,还是赶紧回太子宫吧!”小太监小心翼翼道。
霍天佑却并不想走,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站着有什么意义,只是突然好累好累,竟不想再动。
“太子……”
“退下!”霍天佑冷冷下令,他烦透了走到哪都有这些人跟着,他只想好好静一静。然而,这不是过去,他也不是无人搭理的侍卫了,他是太子,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小太监虽退后了几步,但到底没有离开,霍天佑无奈,却也不想为难一个下人,终究是动身回太子宫。
这场雨下得歇斯底里一般,如此之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有些担心孟茴会不会淋雨,尽管她有马车,尽管有霍承胤照顾,他还是会担心。说来可笑,难怪孟茴会抵触他,当初,也是这样的雨天,抛下她的人是自己,那时候没有在乎她是否会淋病,如今又何必“假惺惺”?
回到霍府的时候,雨尚未停,霍承胤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孟茴从马车里抱进房,婢女给她换衣服的间隙,霍承胤已经命下人熬好了生姜水且自个端了进来。
孟茴偎在被子里起身接过生姜水,霍承胤道,“喝了身子就会暖和一点。”
“恩。”孟茴点了点头,慢慢的喝着生姜水,她一直偷瞄着霍承胤,可是,他像寻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拿了一本书在翻看。
她一直等着他的质问,因为霍天佑的出现,可是,直到她的生姜水喝完,他都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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