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过是个亡人1
豫王府。
这一日,霍承胤和孟茴正在房中下棋,却听外有人传道,“王爷,四皇子来了。”
霍承胤有些意外,道,“请四皇子去书房。”
“是。”
小厮走罢,这棋是下不成的,霍承胤起身,孟茴寻了个披风给他系上,问,“他怎么来了?”
“别担心,好事。”霍承胤说着,冲孟茴安心的笑了笑,便转身出门。
屋外终归是比不得屋内暖和,他快步到书房,四皇子已坐在桌边喝茶,目光却打量着房内的布局。
霍承胤一进屋便道,“四弟真是稀客啊,今怎么得空到我这儿来?”
“哥哥的府邸,难道弟弟就来不得了吗?”四皇子放下茶杯,带着笑问。
“这不是我正在禁足中,怕父皇怪罪于你。”
“有劳二哥挂心,无妨,父皇只说你不许出去,又没说不许我们进来。兄弟之间亲近些,父皇总归是欢喜的。”四皇子说着,又道,“二哥这书房可真大,这书也未免太多了点吧!”
“不过是些摆设罢了,你也知道二哥这心思不在这里。”霍承胤意旨寻欢作乐,四皇子自然懂,恭维道,“还是二哥会享受。”
霍承胤也只是笑笑,让四皇子喝茶。
须臾,见四皇子一直不说话,霍承胤问,“不知四弟到访所为何事?”
“不过是兄弟闲话家常,也无特别的事。这样的手足亲近,是父皇喜闻乐见的。”四皇子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就有人老是打破这兄弟和睦,对弟弟不友善,对哥哥也不恭敬,你说,是不是啊,二哥?”
霍承胤故作糊涂,“四弟,这不会是在说为兄吧!”
“怎会是二哥呢?二哥为人低调,怎像某些人属螃蟹的,横行霸道。”四皇子和霍承胤挑明道,“此番二哥被打禁足,蓝心姐姐痛失孩子,都是他捣的鬼。如今又来做好人,求父皇放你出去,做尽坏事,却偏还装着好人模样,就看不惯他这样。不过是仗着母亲是皇后,若非这层关系,满朝文武中,谁愿意多看他一眼啊,骄傲跋扈之人,实在可恶。”
四皇子表达起自己的喜恶来是一点都不含糊,这诸皇子中,常年敢和荣王争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他敢如此,一是他外公是几朝元老了,母家算是显赫,又无要职在朝,这才更让皇上放心。二是他母亲在世时虽只是个嫔位,但死后追为妃位,也算出身不低。更何况,他母亲在世时,深得皇上的喜爱。故在她去后,皇上亲自抚养四皇子。
如此,四皇子又岂是旁人能比的?
想起这些事,霍承胤也没有接四皇子的话,只是由衷感慨道,“想来父皇最疼的还是四弟啊。”
四皇子一愣,不知道何故说这些,复又失落道,“此言差矣,皇上最疼的是太子。”虽早已不在世上,但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却是旁人无法取代的。”
霍承胤闻言道,“再喜欢,终究是阴阳两隔。”
四皇子叹了叹气,又道,“若太子在也好,不至于见郭氏猖狂,荣王得意。”
“近日,我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何至于四弟如此感慨。”
“二哥有所不知,近日荣王跟发了疯似的,见谁就咬,还在大殿上参了我几本,说我挥霍无度、奢侈。父皇一向说要勤俭,他却这样说我,搞得父皇训了我一顿,还将我的俸禄掐的死死的。说起来就来气,就连那逛窑子的钱都没了。”
霍承胤见状笑,“倒也没这么严重吧。再者,若说奢侈挥霍,荣王自己就不是么,怎好意思说你?”
“就是,他那府邸别提多奢华了,金碧辉煌也不为过。哪像你我的,就差剩个茅草屋了。”四皇子意见一大箩筐,为钱,更为一口气。
“谁让他是嫡出,咱们只是庶出呢!”
“庶出又这样,父皇不也是庶出么,还不是一登九五,谁敢不服。”四皇子毕竟年轻,心直口快,说罢,才知道失言,又笑着往霍承胤身上扣,“所以,弟弟认为,哥哥还是有希望的。”
“我如今被禁足还能有什么希望?更何况,我这般游手好闲,自是对那些政务没个兴趣。父皇向来疼爱四弟,应该是有别样的期许吧。只奈何郭氏权势,这才不敢表露。”
“真的吗?”四皇子欣喜,“父皇当真更属意我?”
“自然,除去太子,也就只有四弟深受皇恩得父皇亲自抚育,他对你,自是和太子一样。如今太子不在了,你以为呢?”
四皇子大喜,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二皇子不得宠,不足为惧。三皇子荣王却是嫡子,这才是他最大的障碍。
思及此,不由得握住霍承胤的手道,“弟弟知二哥受苦,更受了冤枉,定当向父皇奏明,早日放你出去。”
“出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不过都是混日子罢了。”
“话虽如此,哥哥这般洒脱之人,就不觉得家中乏味?”四皇子凑过来,低笑道,“弟弟听闻思君楼新到了些好货,只等哥哥出府,咱兄弟同去乐一乐。”
霍承胤来了兴致,“这倒是要看一看,你还别提,这好些日子没出去,可把我憋得啊,简直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提让霍承胤回宫就职,他不感兴趣。如今一提美人儿,便立即露出笑脸,四皇子心中暗笑,这样的人,又何足畏惧?不由得也嬉笑的道,“苦了哥哥了,弟弟何尝不是呢,但这思君楼也要银子啊,全是那荣王给害的,父皇对我的钱财管得极紧。”
“我这还有些,四弟尽管拿去使。”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四皇子道,“二哥可有什么办法?”
霍承胤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他说你挥霍无度,你就说他啊。荣王妃有孕时,借着这个由头,他没少管父皇拿钱,一会儿说是荣王妃胎像不稳,要请高僧来诵经保胎,又请了什么‘庙中仙子’说是送子观音转世,还修建了几处庭院供王妃游玩……竟是些名堂,但真正落到实处,花出去的银两又有多少呢?无非都进了自己的腰包罢了,且如今又没生出个男儿来,他自己气恼也就罢了,父皇连这皇孙的名字都想好了,现今用不上,该有多么的失望啊。再想起当初给荣王的银两,岂不是更要生好大一番气?”
四皇子听罢,茅塞顿开,皇上最近心情极差,原因症结在此处。就是因为荣王妃没有生出男儿啊!
霍承胤又道,“你刚刚说我这书多,却不过是个摆设,哪里比得上荣王好读书,那日,听去给我取作图稿纸的小太监说,荣王可好学了,连‘治国方略’那种无趣的书都看得津津有味,你说是不是非你我可比的?”
四皇子听罢,欢喜不已,又道,“二哥何故给我说这些?”
“四弟来不就是为了听这些吗?如今又兜起圈子来呢!”
“没、没!”四皇子嬉笑,“幸而此番来了,多谢二哥。”
“我这也是早作打算,在父皇那里终究是不受重视的,如今领个闲差的机会都没有。我倒也不重视这些,只盼着四弟有出息了,捎带哥哥一把,随便干点什么,能领个花酒钱就罢了。”
“若真有那日,怎能亏待了哥哥,你若不喜政务,自可做个闲散王爷,这国库的银子便和你府上的一样,如何?”四皇子说话间,俨然自己已经是太子,甚至是皇帝了。
霍承胤笑笑,“那就先多谢四弟了,敬候佳音。”
闻言,四皇子起身告辞,“二哥保重。”
旋即,他便笑容满面而去。霍承胤眯着眼躺了好一会儿,看来清净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四皇子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冷吗?”孟茴进屋来,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他,“四皇子所为何事?”
霍承胤睁开眼睛,疲倦道,“这就是皇城啊,一切都由不得你,纵然千般不愿,但即为皇子,便不能免俗。”哪怕他不想斗不想争,可是,谁会放过他呢?如今连禁足,都不得安宁。
孟茴笑笑,“又不是一天当皇子,这些道理早该明白了吧。”
握着暖手炉手心一阵温暖,霍承胤看着孟茴如花笑靥,道,“明白是明白,可是,仍是有些感慨,你呢?”
孟茴依旧是笑,“最冷不过帝王家。”
不知为何,霍承胤看着她的笑脸有些酸涩,牵着她的手贴在暖手炉上,“有没有暖一点?”
她摇头。
霍承胤抓着她的手,这么轻轻一带,她便摔入他温暖的怀中。望着那有些惊慌失措的脸,他笑问,“现在呢?”
孟茴脸色微红,想起来,却使不上力,遂只能安心躺着,道,“好多了。”
他听罢,将她抱得更紧,“为何有那样的感慨?”
“我只是想起我母妃罢了,她受封便一直住在行宫,十几年了,每一日都在等待中度过。她说,行宫是冷的,夜晚也是冷的,只有她的心还算热。”
“那你呢?”
孟茴冲他一笑,“都冷了。”
“那本王给你捂热。”他抱紧她,孟茴鼻子一酸,亦紧紧抱着他。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哪怕在世人眼里,她嫁了最差的皇子,而他娶了最差的公主,可是,他们如此才登对不是吗?
“霍承胤……”她轻喊的他的名字,不为什么,就是想喊。
霍承胤轻吻了下她的头发,两个都冰冷的人,却要互相取暖,会不会更冷呢?孟茴没有说错,最冷不过帝王家!
皇宫,御书房。
早朝的时候,众人都没什么奏报的,现在都散朝了,却一个个递上折子。皇上看了,多为检举荣王行事作风张狂霸道,还有奢靡挥霍。言其借荣王妃有孕之事,支走了不少银两,如今却是“人财两空”。
皇上看罢,只觉得怒火攻心,他盼了多少年了,就盼不来这个皇孙!
好不容易荣王妃有孕,指着能给皇室添个孙子,可是,终究是他高看了她,都是些个没用的东西!
四皇子来给皇上请安,却见他发脾气,故作不知的问,“父皇这是怎们,谁惹您发这么大脾气?”
“还能有谁,你们这些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都是些饭桶!都不如太子!”
四皇子闻之,跪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自知无德不才及不上太子,更不敢冒犯太子。可是……”
皇上听出弦外音,“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四皇子惴惴不安道,“可是三哥说太子是死人一个,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只有父皇还当个宝,还立个死人为太子,让诸国笑话。”
皇上气得发抖,“他真这么说?”
“儿臣不敢胡说,当时很多人在场,不信你找来三哥问问便知。”
皇上听罢,怒道,“荣王在哪,将他给朕找来!”
“是。”
荣王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在书库里看书。这是自小皇后就给他定下的规矩,总说多读书不会错,皇上就喜欢爱看书的人。故而,这个习惯至今没变。
内监很快便找到了他,荣王见其神色不对劲,心有不安多问了几句,那人只是道,“王爷快去吧,再晚了,恐怕陛下更生气了。”
荣王没办法,只能放下手中的书便去了。果然,御书房内,皇上大发雷霆,就和那日对霍承胤的一样,只不过今天狼狈的变成了自己。
“父皇……”荣王一进去,便跪下请安,“父皇万福。”
“站起身来。”皇上冷冷道,荣王不敢不从,站了起来,然皇上突然一掌劈来,多少年了,皇上从未动武,故而荣王搞不清状况,匆忙下接下这一掌,却被逼得直往后退,直至抵到墙面,十分狼狈。
“父皇?!”他又惊又怕,脸色煞白。
皇上眼中杀气因这声“父皇”,减去几分,他收手道,“你自恃武功绝佳,现在以为如何?”
“儿臣粗笨,谢父皇赐教。”
“你不仅粗笨,还放肆!”皇上怒斥,荣王顾不得之前的惊吓,连忙跪下,只听皇上道,“这一掌,太子接下毫不费力,你却这般狼狈,你说,你还凭什么和太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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