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宁致远登基三月后的一天,她住在中宫已经习惯,便只将住处搬到了中宫旁边的一个小宫殿,名唤月华宫。
在封后大典那日,柳絮和芍药便别接入到了宫中,带上吟梅,在她宫中伺候亲厚的人就只有这三个。
有时候人多了反而不好,加上她怀了身孕,三月内的孕育反应特别大,反应大了连带着脾气也有些暴躁,人多了反而不太好。
繁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三个月的时间如指间沙漏一般,无声无息的就过去了。这日好不容易止住了身体的反应,吟梅说让她去御花园晒晒太阳,放松一下。
思云觉得她最近整日闷在宫中被肚子里的小祖宗折腾,的确需要去散散心。
但转到御花园前就看到宁致远和一个官员在亭子中不知说什么,宁致远忙了这三个月只有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有空闲时间到她宫殿里,陪伴她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会。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敏感的听到了两人谈论的话题,是关于纳妃的事情。
“不行,父皇驾崩才三月,宫内禁止。”
“皇上,如今朝中人心不稳,朝中大多数人都与淮王殿下和淑妃娘娘娘家的人有关系,若您不能更多的收服人心,这朝堂什么时候能够稳定下来呢。”
宁致远表情纠结,他曾答应了思云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早知道登上了这个帝位就会收到这许多的烦恼。所以一开始他才会如此抗拒。
仍记得那晚,父皇将他连夜召见到皇宫之中。
父皇身形枯槁,躺在病榻之上的父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因为病重的关系呼吸变得十分不顺畅,他必须要长大了嘴才能呼入到新鲜空气。
从他进宫开始,天空中便拍着细细的鹅毛大雪。他站在父皇的宫殿之中,无端的吹了一股冷气打了个寒战,然后才蹲到父皇的床边,“父皇,你怎么样了?”
他蹲在父皇的病床前,握着父皇枯瘦的手。
父皇的双眼变得猩红,眼白泛黄,一看就知道是病态。他看向自己的双眼十分浑浊,手中的力道却十分有力。他紧紧的拽着他的手,拼着全身的力气对他说,“致远,原谅父皇这么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父皇这一生走完,最钟爱的人也只有你母妃一个。所以皇位不能给其他人,你必须要帮父皇守住宁家的江山,将承明发展的越来越好。明白吗?”
“父皇……儿臣!”他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犹豫的功夫,却见到父皇眼底不知为何竟然流露出了泪花,滴落在他手掌上,滚烫滚烫,将他没有说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被委以重任,他其实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愿意思云吃苦,不愿意思云和她娘亲一样,最后性命落入到他人手中,不得善终。
可是,莫轻云却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他生前的愿望不能满足,他便会一直撑着一口气,那是在向来世借命啊。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先答应。稳住父皇的心绪,随后的事情再想办法也可以。但是父皇却挣扎着从病榻之上起身,从床榻的隔间抽屉中抽出一个已经写好的遗诏。
握着他的手,将玉玺盖在了遗诏之上。
这一个动作便注定了他登上皇位不可更改。他双手滚烫,放开双手,父皇却满足的笑着,缓缓的往后面躺下去。
他就迟疑了一瞬,莫轻云便接手了父皇的龙体,将他安放在床榻之上后,莫轻云忙上忙下的给父皇诊治,最后所有的动作定格,化成了五个字。
“皇上驾崩了。”
那一瞬间,他竟然眼底干涸的流不出半滴眼泪,只是睁着胀痛的双眼盯着父皇的遗体。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龙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明明前一秒还能用那么大的力气将他的手掌握着盖了玉玺,可是下一秒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人命,竟如此缥缈。
他从来不知道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去的滋味,竟然是这般苦涩。
他迟疑了半响才将这声叫出来,“父皇!”
莫轻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随缘,节哀顺变。”
说完,莫轻云便转身出了宫殿之中,将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宫廷之中的每个角落。
哀钟响起,三声预兆着父皇的去世。
等莫轻云回来的时候,他仍然痴痴的站在父皇的遗体面前,呆呆的看着,等到宫人过来将父皇的遗体装殓入棺,他都无法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只到有一个瘦弱的怀抱将自己抱住,他才反应过来。
低下头,就看到了思云环抱着自己,给了自己最大的安慰,若不是突然触觉到这股温暖,他恐怕还在怔愣之中回不过神来。
他张开双臂,将思云环在怀中,彼此取暖,彼此拥抱,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思云,父皇驾崩了,二哥死了。可是,明明都是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我却觉得这么不切实际呢。”
“没事的,只是发生的太突然,让你一时无法接受而已,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个挚爱他娘一生的人,在他还未有能力独当一面之前,用自己满是伤痕的肩膀扛下了所有的他该面对的苦难。今天,这做山终于轰然倒塌了。
他的心情,苦涩的难以言喻。
莫轻云站在门口,低声道,“皇上的遗诏要宣读,遗体要安排进黄陵,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可不能再倒下。”
说完,他识相的转身出去了。
宁致远出了宫殿,宣旨太监将父皇临终前留下的遗诏在众臣面前宣读了一遍。
闻讯赶来的大臣们听到了遗诏后,纷纷跪地拜见新皇。宁致远站在高台之上,头上披着白色的孝带,脸上满是倦色,却不得不摆出帝王的姿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下面此起彼伏的声音,他莫名的觉得,身边应该还站着父皇,转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地方,心仿佛漏了一拍似的。
“众卿平身。”
国丧后,安排父皇的遗体入皇陵,加陪葬,这些东西就忙活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过后,终于将先皇的遗体入葬,莫轻云消失了半月有余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深深的看了他许久,不知为何从他身上看到了奔波的迹象。
就好像他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赶来一般,可是,莫轻云这几日不都在京城之中吗。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是一起举行的,那一日忙忙碌碌之间突然看到思云时,他有些恍惚。这个发誓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了他的皇后。
可是,他欠她一场婚礼。
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淡定如水,不争不抢。
积累下来的事情他足足处理了三个月,才终于将所有事情都基于平静。他终于体会了父皇生前的辛苦,原来皇上这个职位竟然如此累人。
让他欣慰的是,即便他在这几月内,每次忙到很晚才能回到月华宫中与思云见面,她却从来不曾抱怨。他白天忙了公事,夜晚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思云却也不恼,他要睡觉,她便轻轻拍着他的背,助他入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思绪飘回,面前的人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根本无心去追问,只得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皇上这是答应了?微臣立刻去办!”
面前的人欢天喜地的离开了,留下他站在原地拧着眉,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他揉了揉最近累的有些疼的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声响。他转头看过去,也只见到思云脚步匆匆的背影。
“思云!”
他难得在白天有时间瞧见思云,他脚下飞快的走到她面前。思云脚下顿了顿,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我怕耽误你的公事,所以准备回宫去。”
思云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宁致远的眼睛,害怕泄露了心里的情绪。刚刚,她分明听到宁致远答应了那个人的纳妃要求,为什么他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过来和她说话。难道说他心里竟然连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思云不敢想,也不敢问,只能将所有情绪都闷在心里。
宁致远扶着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难得现在得了空闲,我想多陪陪你。”
思云的手往后躲了躲,从宁致远手中抽离了手臂,脚下退后两步,“不用了,你公事多,哪里有时间陪我,还是去忙正事吧。”
他手举在半空,尴尬的放在原先的位置。思云害怕被他察觉什么,脸上扬起笑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推了推他。
“你快去吧,你肯定还有很多奏章没批吧,要是白天不加紧,晚上还不知道得批到什么时候。”
宁致远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深沉的望着她的脸,思云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着有些恍惚,连忙移了移脑袋想要躲开他的视线,他却突然出手将她的头摆正。
担忧道,“思云,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在宫中被人欺负了?”
她心中一暖,但却带着深深的失望。他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也罢也罢!
“没有,我可是皇后,谁能欺负的了我。”她甩开宁致远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宁致远,“我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小祖宗开始闹腾了,我先回宫歇会,你快点处理好了公事去找我吧。”
说完,脚下不做任何停留,快步的离开了。原本脚下还用跑的,但是突然意识到肚子里还有个小祖宗,他连忙慢下了脚步,缓缓的往前走。
宁致远盯着思云的背影,不知为何从她背影中看到了深深的寥落,还有泪花从她眼角留下,飞在空气中泛着金色的光芒。
这一刻,他突然有个预感,若是他不追上去,便会永远失去她。
这个预感才艺生出来,他连忙上前,追着思云的脚步而去,面前却突然站了一个人。
“等等!难道你忘了你的承诺了吗?”
莫轻云拦在他面前,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来一句,宁致远心中明白,却有些不敢确定。
“如果没有忘,那就听我一言。我会有办法,让你们都过上逍遥日子的。”
宁致远迟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跟着莫轻云回到了前殿之中。
前殿还有人在等着,他将他们都挥了出去,带着莫轻云进到殿内。
思云走了几步,回到月华宫,转身却没有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她今天是第二次看到宁致远穿着一身明黄的衣衫,金灿灿的衣衫将他衬得格外明朗。不管什么衣衫穿在他身上,都像是个衣服架子一般,将衣服撑的起来,衣服也将他衬得更加俊朗。
可是,说好的承诺,为何说变就变。
回到月华宫,吟梅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她回来才连上露出喜色,“娘娘,吴小姐过来了,正在宫中等您呢。”
吴晗晗?那日她受伤后,便一直不曾见到她了,今日竟然过来看她了。
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的苦楚,快步的走进到宫内。
“我的天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三月不见,瘦成这样了。”
吴晗晗才见到她便夸张的惊呼道。她这三月被肚子里的小祖宗折磨着,明明吃的喝的都十分营养,身体却一天天的消瘦下来。她肚子才微微凸起,但手臂却瘦的不堪一握。
“没事,这几个月反应特别大,所以才消瘦了许多。”思云无所谓的笑了笑,将她带到内殿之中,吩咐吟梅去倒茶,然后才拉着她的手道,“倒是你,自从那日你受伤后一直不曾见你,我还正担心你怎么样了呢。”
吴晗晗大大咧咧的笑着,摆摆手,“嗨,一点外伤而已,莫轻云这么大个神医在,还能伤到我不成。刚好先皇驾崩后,他得了空闲,便专心在我家帮我诊治,现在连伤疤都看不见了。”
“那是最好了,我原先也得过他祛疤的药,效果很不错呢。”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一会,等到声音突然停下来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吴晗晗的性格比较随和,不会让话题在她那边冷下来。
她叹了口气,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鄢惜妤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淮王殿下在牢中去世了,没有株连九族,惜妤她怀着淮王的孩子,应该不会落到别人手中吧。”
“那也是你这么说说而已,鄢茂学和淮王殿下私下密谋的事情被皇上查出来了,证据确凿。鄢府的人都被流放了,鄢惜妤在旨意下达前就从鄢府离开了,没了身份地位的她不过连路边乞讨的人都不如。若不是我偶然路过,救下了她,只怕她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什么?”思云有些惊诧,她在月华宫中忙着肚子里的孩子对外面的消息压根就不知道。
鄢惜妤怀的孩子比她还要稍大两三个月,如今应该肚子已经完全凸现出来,挺着大肚子家里还遭受了变故,生活肯定不太好。
“她现在没事吧。”她其实并不关心鄢惜妤过得怎么样,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前世鄢惜妤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一世让她怀上了孩子,她虽然罪有应得,可是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吴晗晗点点头,“你放心吧,我把她安排在别院中,还派了专人去照顾她。她自己作死,孩子也得保证能活下来啊。”
吴晗晗果然和她想的都是一样的,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对鄢惜妤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好感。
“好在她知道自己落魄了,最近收敛了许多,做事也沉稳些了。不愧是当了娘亲的人,每日每日的除了在院子里散散心,基本上都不管外面的琐事。”
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谢谢你,晗晗。”
“谢我做什么,我也只是担心她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恩德。”
思云笑了笑,感谢她特意带进来这个消息。从宁楚宇在牢中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她就在想鄢惜妤这一生到底该怎么办?
明明和宁楚宇还没有成亲,却怀了他的孩子,注定只能为宁楚宇守寡了。
吴晗晗一停下来,突然发现这个话题又怎么无声无息了,转头看向思云,却见她眉间带着愁容,“思云,我见你今天好像有些愁眉不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若是不开心,肚子里的小祖宗也会受影响的。”
春天都已经过完了,入夏后的傍晚,微风阵阵传来,思云觉得一阵凉意。
“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开而已。”
“想不开就不要想了,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有个满意的答案的。”
思云点点头,她也在尽量让自己不要想这些事情,可是有时候脑中的想法不是她能完全控制住的。
吴晗晗嘴角微勾,她总是一副乐天然的模样,从来不会体会愁滋味,只能尽量的陪伴她,“有事的话直接让人给我送信,我整日待在家也没什么事情,进宫来陪你解闷也好打发时间。”
她的好意思云心领了,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只得点了点头,“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否则赶不上出宫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好,那我先回家去了。”
吴晗晗有些不舍的望着思云,眉心紧拧,望着她有些担忧。可是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她只能先向莫轻云打听一下,才知道思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人的时候,脑中的许多思绪纷杂而来,就会有些伤感。送走了吴晗晗后,她便一直呆在院子门口,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思云望着外面空荡荡的长廊,竟然有种呆不下去的感觉。
他白天一向没有时间来,是不是已经被朝臣建议过许多次,让他填充后宫,所以今日才会答应了那人的建议。只是将各府的待嫁女子接入宫中,不举办盛大的仪式。
是不是今天过后,她就要多出许多“好姐妹”了。
叹了口气,天色已经晚了,她也坐不住了。
起身走到宫殿里面,吩咐道,“收拾一下吧,我要入寝了。”
知道她习惯的柳絮连忙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柳絮和吟梅下去吩咐人安排思云沐浴,芍药站在思云身边,看着她拧着的眉心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是不是皇上做了什么事情惹您不开心了。”
思云怔了怔,突然轻笑一声,她竟然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怎么连一向不怎么细心的芍药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顺畅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芍药盯着她的脸,“你今天出门前还开开心心的,可是出去才没多大一会就回来了,肯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如果不是皇上做了什么事情让您不开心,您不会情绪低落这么久的。”
一字一句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思云心头一酸,强撑起笑意,摆了摆手。
“没事的,有些事情总会过去的。”
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有些时候如果该放弃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如果宁致远真的决定了要打破他们曾经的誓言,那也无所谓,大不了她退出他的生活就好。
很早之前她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吗,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比针扎还疼。
芍药还想说什么,柳絮和吟梅突然回来了,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退到一边闭上了嘴。
沐浴完后,躺在床上,思云望着顶上的纱帐,突然有些失神。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身边的空处突然多了个人,她轻哼了一声,感觉到手臂下温热的触觉。她哼了两声,眼睛却完全无法睁开来。
只要确认了身边的人是来过,她就满足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思云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地方,摸着上面冰凉凉的,完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她突然有些疑惑昨晚的人到底是她做梦来过,还是真的来过了。
“吟梅,昨晚皇上来过月华宫吗?”
被点名的吟梅上前来,支支吾吾的低着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晚奴婢看到……”
看她这副模样,思云就知道昨晚宁致远十有八九是没有来了,那就是自己做了个梦,以为他过来了。在心中微叹一声,抬头突然看到吟梅眼神闪躲,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样,思云目光微沉,“罢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用隐瞒我。”
吟梅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奴婢听说,昨晚各府的人都安排了人进宫,皇上昨天宿在后宫中,那位已经被封为美人了。”
许是怕她心伤,所以吟梅声音说的很小,可是字字清晰的传入到她耳中。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伤,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笑了笑。
“今日是不是该来月华宫行礼啊!”她从床榻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衫,“那可得早点准备好,否则岂不是误了时辰。”
“皇上说,他们都是新晋的人,先学一段时间规矩,然后再开始到月华宫行礼,所以不会有人来请安的。”吟梅说完,柳絮连忙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让她不要说这么多。吟梅回头看了眼柳絮,又看了眼思云,闭上了嘴。
柳絮连忙拿着衣服上前来,给思云穿上,“都是怀孕的人了,还是好好注意一下,你现在可是两条命啊。”
思云倒是没有挣扎,听话的穿好了衣衫,“柳絮,你等会儿去把惠风叫进宫来吧,几日不见她了,我有话想和她说。”
脸上不悲不喜的更让柳絮觉得可怕,好在她还说了话,她才松了口气。
“好,您先用早膳,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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