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茂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脑中所想的,就只有今日在看台上思云剜肉的那一幕。
剜在她身上,痛在他心。皇后娘娘的话,提醒的再明显不过了,能做出这些事情的,除了余氏和鄢惜妤,还能有谁。
听得鄢茂学的话,余氏脸色一白,这就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即使她们家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了鄢茂学这么多,她却怎么也比不过那个死了的云雪蓉。
云雪蓉啊云雪蓉,你就是死了也不肯放过我!还留下一个孽种来欺我,气我。
鄢思云那个孽种……余氏突然惊醒,想到了那张和鄢思云有几分相似的和尚脸。不管怎么样,既然不让她好过,她也绝不能让她安逸。
余氏没有回话,心里默默的计划着,任由鄢茂学话说的在难听,她也不加一辩解。
有些时候,一个人讨厌你,你辩解的再多,他只会对你更加厌恶。
但,鄢惜妤却舍不得余氏被鄢茂学这般说,大声的辩解道,“爹,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娘亲呢。这些年,娘亲哪里亏欠姐姐了。她吃得用的穿的,哪一个不必我们好。娘亲努力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是你呢,你的眼底就只有姐姐,从来都不愿意花多点的时间停留在娘亲和我身上。到头来,姐姐稍微受点小伤害,您就怪罪到娘亲身上来了。您这么不讲理,要是大娘看见……”
一直以来,她们所做的,只是为了能够让鄢茂学多看一眼。
可是,他们得来的是什么结果,无论什么时候,鄢茂学眼底就只有那个死去了的云雪蓉和鄢思云。
她们该怎么办?摆在她们面前的,不就只剩下除去碍事的人,这一条路吗?
鄢茂学从来不曾想过,让思云屡屡陷入险境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自己。
“闭嘴!你大娘的性格不知道比你娘好上多少倍,她的好是你娘一辈子也无法追赶上的。让我多看看你们,也得自己反省一下,你们平日里是什么德行。”
鄢茂学怒极大吼,余氏被他的话戳的千疮百孔,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嘴角带着凄然的笑容,闭上眼将眼眶中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鄢惜妤还想辩解,余氏拉住她,“别说了,妤姐儿。不要自取其辱。”
这副样子,倒像是看开了什么。鄢惜妤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将快要说出来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云雪蓉在鄢茂学心中的形象太过完美,他这一生眼睛停留最久的,就是云雪蓉的身上。不管她怎么追赶,也比不上云雪蓉在鄢茂学心里扎下的根。
犹记得那一年,柳絮纷飞,如雪的柳絮下,站着一个翩翩公子。他笑容明媚如阳,即刻照在了她的心里。那一刻,她在心里发誓。这一生,她非他不嫁。
她掷果盈车,含羞带怯。用尽了自己生平所学,终于嫁给了他。却一直未曾得到一个正夫人的位置,她并不在乎,默默的在背后为他付出。
他要赶考,她为他打点关系,收买考官。让他终于有缘得到官职,可是不久后,他却娶了一名正夫人。那位正夫人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官场路上一马平川。他就忘了,是谁让他有机会能够接近正夫人的。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那一天的笑容,是对着她背后不远处身骑白马的云雪蓉而笑的。
从此以后,他的眼底,再也没有她。甚至到她拼死拼活生下女儿,都没有被他记起来。可她不在乎,擦干了眼泪,她要为了女儿的将来而努力。
终于,她坐上了正夫人的位置,前面却永远卡着一个大夫人。而她永远不能在鄢茂学心里得到一席之地。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的这一生,就系在了他身上,再也没有勇气分离啊。
其实,余婉秋和鄢茂学是同一种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同样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宁王府。
送文武百官回去的侍卫们纷纷回来复命,之所以要求他们亲自护送,一来是为了保障安全,二来……便是为了能听他们说说,对今日宫宴之事的看法,或许能找到调查的缺口。
然而,包括淮王在内,所有人都被排出了嫌疑。
那么,这件事情,便是他做的了。
深夜时分,宁致远换上夜行服,只身到了甘露寺中。
甘露寺内已经一片寂静,除了佛堂之中的烛火分明,其他的地方均是一片黑暗。宁致远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了然的禅房,歇在了然的屋顶,隐约中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
宁致远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便揭开瓦片往下看。
这一看,却差点看掉自己半条命。
从下面飞出一把小刀,快准狠的朝着他眼睛而来。
宁致远险险的躲开了暗器的攻势,一转身,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冰冷的刀刃。
“宁王殿下别的不学,怎么偏偏学人偷听。”
“莫轻云!”
难怪那声音熟悉无比,原来是莫轻云的声音!可是,深夜了莫轻云不在太医院呆着,跑到了然这里来干什么。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我,不知道宁王殿下能不能假装没看见,或者我让你忘记如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宁致远声音转冷,今日见到莫轻云身怀武艺,他便知道这个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一年,他们围场狩猎之时,莫轻云被人打伤在围场之中,被宁致远出手相救。恰逢皇上那日染病,他说自己擅长医术,将皇上医治痊愈。
而后,莫轻云说自己无家可归,被仇人追杀差点送命,才逃到围场之中。皇上念在他救命之恩上,便让他进宫当了个太医。
那之后,他便大显身手,宫中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他都能轻轻松松的医治。渐渐的,大家便忘了他的来历,成了宫中的神医。
即便他被称为神医,却也从未显示过会武艺,今日他展示的武功造诣,在那日断不可能被人重伤。
莫轻云轻笑一声,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月亮,影子投射到宁致远身上,无端的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然后便听到他说,“我是什么人,宁王殿下不是调查过了吗?难道对自己的情报不够自信?”
“你知道我调查过你?”宁致远虽说被人到架在脖子上,却并没有慌乱,毕竟莫轻云身上并未带杀气。只是,仍有些惊讶。他调查莫轻云的事情做的及其隐蔽,自认不会被人发现,却还是被他知道了。莫非,他在宁王府安插了眼线?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杀你,以为少了你,咱们的大计可就少了个傀儡。所以……”
说完,莫轻云突然冷笑两声,阴测测的声音有些渗人。
宁致远无端打了个寒颤,问道,“所以什么?”
话刚落音,宁致远尚未防备之时,只觉得颈上一痛。随后就没了意识,倒在瓦片之上,发出声响。
“解决了?”了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身后。
莫轻云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银针收回。
肩上扛起宁致远,对身后的人说道,“你既然安排了这些事情,最好找个合适的替罪羊。否则,只会让他为难。”
了然不屑,轻哼一声,“替罪羊现成的,还用找?”
“你当淮王是傻子,淮王可不会这么认为。话已至此,告辞。”
莫轻云扛着宁致远脚下使力,消失在了月色笼罩中的甘露寺。无声无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二日,思云在撷芳宫中醒来。经过一日的休养,虽不能完全痊愈,但是精神比之以前好了许多,脸上也变得红润了些。
正在梳妆打理之时,惠风从外面进来,一脸喜色。
“小姐,老爷过来了,让你去御花园见他呢。”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下早朝了吗?”思云诧异的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日光不甚明媚,只有刺眼却不热烈的阳光照射,这是天才刚刚破晓不久的阳光。
“是啊,老爷一下了朝就过来了。外臣不得步入后宫,所以老爷才让你去御花园见她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过去吧。”
鄢茂学本就是担心才会过来看看,今日早朝上,皇上论功行赏了昨日有功的人。但是,却谴责了宁致远办事不利。
如今,宁致远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倒是让人越发有些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一方面,给宁王赐的封号是国姓,可见荣耀,而另一方面,却对他处处不满,加以打压。
这宁王和淮王,到底谁才是东宫之主,当真是让人疑惑。
正想着这些,突然见到宁致远被人推着轮椅经过御花园。
鄢茂学皱了皱眉,本想当做没看见,准备隐没到树丛后面去。
宁致远发现他的意图,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故意停在他面前,疑惑道。
“鄢大人怎么在这里?”
见被他发现,鄢茂学便不再躲避,而是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作揖,“参见宁王殿下,下官只是在此歇歇脚并无什么事。”
无事?怎么会无事,他不是准备在这等思云吗?
“昨晚,令爱那一舞,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不知何时还能再有缘相见。”
宁致远这话让鄢茂学心中警觉一声,他是断不可能让思云和宁致远有所往来的,便说“宁王殿下抬爱了,小女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闻言,宁致远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随后便在离开了御花园。看来这位岳父大人似乎对他不太满意呢,就连说话之间都充满防备。只要是触及到思云的话题,都恨不得立马避开。
叹了口气,宁致远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随后,就见思云匆匆的走向御花园来。宁致远愣了一下,装作不相识的样子与她擦身而过。
等到走了一段,思云才猛然回神,刚刚走过去的不是宁致远吗?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草丛小路上哪里有人影。
压下心中的疑惑,思云转身,很快就发现了鄢茂学。
“见过父亲。”思云微微屈身行礼。
鄢茂学回身,笑道,“你来了,去凉亭中坐一下。”
才到亭子中坐下,鄢茂学便担忧的问道,“你伤口还好吧?近期内不要沾水,多吃点营养的东西,不要吃那些发物,对伤口的恢复不好,明白吗?”
感觉到从鄢茂学身上的父爱,思云心里一阵感动,“多谢父亲提醒,思云会加以注意的。”
鄢茂学又交代了让她好好休息,和其他养伤的一些注意事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关心的话。思云都一一谢过,并牢记于心。
等到说完了关心的话,鄢茂学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在皇后宫中休养,切记要谨言慎行。还有,皇后娘娘和宁王殿下关系密切,你见到宁王之时,切记要回避,不能与宁王有过多的接触明白吗?”
思云不解其意,疑惑道,“宁王殿下和您有什么仇怨吗?为何不能与他接触?”
鄢茂学却并没有解释,而是说道,“你别问这么多,有些事情你不懂,你只要知道为父是为了你好。”
“思云铭记于心,多谢父亲提点。”
既然在这里得不到解释,那回头去问问宁致远就知道了。
送走了鄢茂学,思云回到撷芳宫中,才突然想起来,忘了问问余氏和鄢惜妤的情况了。昨日见她们走的时候,父亲便满脸怒火。不知道,回去以后有没有大发雷霆。
正想着,突然有人从背后环住她,鼻尖传来熟悉的青草淡香。思云轻笑一声,放松了身心,“你进来的还真是悄无声息。”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宁王殿下,惠风嘴角带笑,悄悄的退了出去,关上门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宁致远将头搁在思云肩上,语气闷闷的,“岳父大人似乎不太喜欢我,咱们之间的事情恐怕还得拖一拖。”
“说道这个,我还想问你呢。”思云转身,面对着宁致远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我爹也说,让我不要和你过多接触,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了?”
平日里,思云想做什么,鄢茂学从来没有拒绝过。自从城郊别院的事情发生之后,鄢茂学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对她更是百般呵护,好的不能在好了。却从来未曾交代过让她不要和谁接触这种事情。
“大概是我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毕竟今天在早朝上,父皇奖励了莫轻云奖励了宋北辰,却唯独将我骂了一顿。”
本来还想调侃一下宁致远说的什么安全感,听到他后面的话,思云无端的一阵心疼。
“你虽然没有到皇上跟前保护他,但是及时的采取了措施,将危难化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怎么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看到思云脸上挂着的愤怒之意,宁致远在她脸上偷偷的小啄了一口,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气鼓鼓的脸上留下痕迹。
“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在背后非议皇上。”
感觉到脸上的温热气息,思云有些怔愣。直到宁致远躲开后,她依然感觉到脸上痒痒的,薄唇的触感还在,让她的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顿时,脸上如火烧一般,红透了。
含羞带涩,娇嗔道,“讨厌,下次不许这样了。”
越是这副模样,宁致远心里越开心。开怀大笑起来,“好,下次我不偷偷亲你,我明目张胆的亲你。”
“简直不想理你了。”思云恼怒的转过身,背对着宁致远,但脸上的红却蔓延到了耳根。
宁致远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让你成为这么活灵活现的一个人,真不容易。你知道我那日见到你的第一眼,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感受?”
“你就想一个冰冷彻骨的寒冰,眼底的恨意太深。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工具,没有情感没有笑意,仿佛随时会破碎一般。”更多的,确实让他心疼。
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化解她心里的恨意。
没想到这具寒冰并没有那么难以化开,好在他当时没有放弃。现在,他只希望下一次能找个机会让鄢茂学欠他个人情。如此一来,讨得了岳父大人的欢心,还怕不能与她厮守吗?
宁致远在心里计划着,准备什么时候找个机会算计一下他亲爱的岳父大人。
思云沉默了一会,“谢谢你!”
谢谢他让她体验到了,其实人心都是温暖的。过去的痛苦,她不会忘记,她更加会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时光。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和我说谢谢。你下次在说,你说一遍,我就亲你一下,看你还敢不敢。”
宁致远毫不顾忌的话让思云脸色一红,嗔道,“流氓!”
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宁致远心中大悦,“你放心,就算流氓也只对你耍。”
两人嬉笑打闹一阵,思云暂时忘记了过去的仇恨,和宁致远两人闹腾着,笑得格外开心。
等到两人打闹的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思云沏了壶茶,分别倒了杯放到面前。然后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问道,“对了,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指蛇群还是刺杀?”
“我都想知道。”
宁致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了刚才嬉闹时的模样。
“刺杀的事情,我怀疑是淮王做的,毕竟他有动机。环月被皇上惩罚,淑妃又被降了位分,这两件事让柳氏一族都非常不满。淮王的动机就在这里,但是,我却不能说是他。”
“为何?”
宫中之事,思云一直不甚明白。容妃曾经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甚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么她留下的儿子,对于皇上来说,应当是宽慰。会好好待他才对,可是宁致远的处境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
光看他身处的职位,看似将皇宫的护卫都交到他手上是莫大的荣耀,但是,那职位的分量真算不得重。甚至可以说是个累死累活却不讨好的工作。
“如果我说是宁楚宇,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无法想象,这是其一,皇上也会觉得我兄弟不和,对我只会更加厌恶介时我的处境会更加苦难,这是其二。”
总而言之,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皇上对他都不会有好颜色。
今天就已经定了他玩忽职守的罪名,反正无论他怎么做,那位皇上对他除了不满就是不满。
以前他还会觉得有些不满,或者觉得上天不公。如今,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人就是这么可怕的动物,经历了绝望的事情一多,那就成了自然,再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真是苦了你了,在这样的处境下生活,肯定很困难吧。”
“有你在,我就不觉得苦。”宁致远望着思云的眼睛。
她的眼珠很亮,在日光下一看,仿佛里面盈满了水珠,水莹莹的看着十分明媚动人。被她一双眼睛深深的吸引,宁致远看着出了神。
思云说了半天的话,等抬头时,却发现某人压根没有听。
顿时,思云捏了他一把,“我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呢?”
某人说起情话来毫不脸红,“当然是在想你了。”
“……”思云觉得,她已经无法愉快的和他交流了。
宁致远哈哈大笑,很快收敛了笑意,问道,“好了好了,咱们说正事吧。你刚刚问我什么,你再说说看。”
思云佯怒的瞪了他一眼,“我问你,蛇群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蛇群是宫中一个小太监放过去的,他以前在家里便擅长和蛇打交道。这一次也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那群蛇引过去的。本来还想见见这位人才,可惜了,已经被人暗杀了。”
这就是说,凶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让他们只能干受着,却无法反击。
思云眼底一寒,“谁杀的人,也没有线索吗?”
“线索是有,却没有证据。”宁致远冷声道,“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情咱们虽然吃了亏,我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虽然不能与她们直接接触,但是过个月的秋狩,围场的防护都是他在做。一不小心有个野兽伤人什么的事情,他可不会负责。思云身上掉了块肉的痛苦,他是必定要还回去的。
“我相信你。”
“我让人熬了血燕,等会给你送过来。我在这呆的时间久了一点,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你最好还是一直呆在撷芳宫,虽然淑妃和环月被禁足了,宁楚宇却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我知道了,你若有事要忙就赶紧去忙吧,你不用担心我。”
“那我走了。”
说完,宁致远的身影一闪,思云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再看时,宁致远已经不见了。
皇宫之中,淑妃和环月被禁足,皇后娘娘在宫中独大。思云留在撷芳宫中,暂时是安全的。
过了没一会,宁致远派人悄悄的送来了血燕。
据说血燕是燕窝中最珍贵的一种,补血养气堪数最佳,大概是见她昨日失血过多,所以才想到要用这东西好好补补。
补血是一回事,宁致远又派人送来了各种肉食,想赶紧将她身上缺了的肉给补起来。一脸数日的时间,思云除了一日三餐的膳食外,还外加宁致远派人送来的各种珍贵补药,还有各种肉食。
短短数日的时间中,思云原本消瘦的身子,活活圆了一圈。
宁致远环着她的时候,觉得她身上的骨头没有那么恪人了,非常满意自己的手笔。
可是,这样做的好处是有了,坏处就是,一连吃了几天的肉之后,单单是闻到这肉香,她便觉得一阵反胃。
这日午后,思云看着镜中圆鼓鼓的脸蛋,顿时觉得有些惆怅起来。
天啦,这镜中原本出尘的样貌,生生加上了几分俏皮,她的形象都没了。
惠风端着汤蛊走进来,脸上的笑容暧昧,“小姐,宁王殿下今日派人送来的是绿豆排骨汤,您要赶紧趁热喝了。”
思云仰天长啸,“天啦,能不能停一停啊,在这么吃下去,刚做的新衣就要穿不下了。”
为了躲避这种喂养的日子,思云毅然决然的决定,她要出宫。她要回到她安静的小院子里,连续吃几天素食才能化解了嘴里的油荤。
“走,我们去见皇后娘娘,拿着之前准备好的衣料。”
惠风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家小姐突然意欲何为,“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思云圆鼓鼓的脸上怒意尽现,“我说,我要出宫去!”
说完,思云便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准备到撷芳宫的正殿之中向皇后请辞。刚出了她居住的偏殿,突然见到了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身影。
然而在这深宫之中,唯独不能却的就是礼数,思云连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面色微冷,“臣女参见淮王殿下。”
宁楚宇回神,看到几日不见,却相貌大变的人,怔愣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鄢思云?”
“正是臣女。”
当初刚入宫时,她还清瘦的仿佛风吹就能倒的样子,今日一见,她身子比以往有了肉感,但是却将她的身材正好的完全展示。前凸后翘的,比之以前消瘦时,当真是迷人了不少。
“真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鄢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倒真是让本王有些心动呢。”宁楚宇意味不明,眼底带着寒意,周身的气温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思云并不打算和他直接正面接触,仔细想了想前世的这个时候,宁楚宇应该正在计划着如何将兵部侍郎的位置划到自己的范围内。而且,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会和鄢惜妤来个二次接触,并情定终生。
和鄢惜妤的接触,她是不会干预的。反正他们天生一对,在一起了一起收拾了不是更好。但是,兵部侍郎的事情,他必然不会让他得逞。
中秋夜宴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尝到了太多的甜头,糖吃多了,牙是会疼。
“淮王殿下说笑了,臣女依然如故,大概是殿下眼花了。臣女赶着去拜谢皇后娘娘,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没等宁楚宇应声,她便越过他走向正殿之中。
只是走了几步,却发现,宁楚宇竟然跟着她一起走来了。
面上微恼,思云加快了脚步想要甩开他,但是毕竟腿不如他长,很快就被他跟上了,与她走在同一条线上。
“本王也正想去拜访皇后娘娘,不如与鄢小姐同行。”
你拜访你的,她拜访她的,为何非要同行。
况且,去拜访皇后娘娘,在她的偏殿门口等着干什么?
思云心下更加恼怒,但是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毕竟现在不是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
到了正殿之中,王权正在门口候着,见到思云和宁楚宇一同过来,眉头微皱,“奴才参见淮王殿下。”
宁楚宇站在正殿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来的影子正笼罩在王权身上,仿佛给他无形的压力,“本王来拜访母后,还劳烦王公公前去通报一二。”
思云道,“劳烦王公公通报一声,思云有事和娘娘商量。”
“请两位稍后,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说完,王权便进去了,过了没多久,他从里面出来,“皇后娘娘请两位进去呢,两位请。”
到了正殿中,皇后娘娘正坐在榻前喝茶,见到两人同时进来。
脸上微凛,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随后,脸上布满笑意。
“淮王好久不曾来看本宫了,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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