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确确实实的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容九吩咐了,她在病未痊愈之前,不能离开紫华殿。不仅如此,还得一日三服药,一顿不落的全部要喝下。紫华殿里的奴才全都监督着,姜沅想跑也跑不掉。毕竟她的威望远不及容九。
这中间倒是有件事让姜沅欣慰,那就是锦绣不负所望,终于将落音丹取了回来。她借着代太后过来瞧她的空隙,将落音丹交到了高德富手里。
落音丹到是到了,可眼下姜沅却用不上了。因为她喉咙嘶哑的完全听不出男女之声。
“皇上这嗓子倒是好的慢,也不知哪一日能恢复。千万不要因为那冰水伤了嗓子才好。”高德富有些担心道。
“不碍事,朕定然会好起来。不好也没事,日后也用不着落音丹了。”姜沅成了名副其实的公鸭嗓,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高德富道,“皇上真是乐观。不过容大人已经传来话,明日皇上也该上早朝了,这大人们积压了许多事情要上奏皇上。”
“那些事情不是有容大人和苏大人处理吗?要朕做什么?”
高德富张了张嘴,就听姜沅又道,“朕懂,这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比如朕还要去盖戳。”
高德富又将嘴闭上。
此时却听到有太监进来道,“皇上,门外苏公子求见。”
“苏苏?”
“是。”
“快,让他进来。”姜沅得知苏衍来,心中颇为激动,一下子便将先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多时,就看苏衍一袭白衣胜雪,大步而来。
“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
高德富便自觉的退下,也将殿中的奴才都散去。
“你怎么今日才来看朕?可是这几日十分忙碌?你和宋宋都没有来看朕。”
“我来看你,却被高公公给拦住了。说这几日,不能打扰了皇上休养。”
姜沅知道高德富的意思,定然是少来人最好,这样也就不容易被发现。除了高德富挡也挡不住的容九。
“也算是个理由。不过这几日,苏苏你确实很忙吧?上次你没来上课,苏大人说你有要事去了。朕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去与别家的小姐踏青去了。苏苏,你实话告诉朕,你可是快要娶妻了?”
“这些可是宋宋与你说的?”
姜沅嘟了嘴,道,“你别管朕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这样?”
“我并未去见那宋小姐。而是走到宋府门口,又折回去,干脆出了帝都,找了一处娴静的地方读了一会儿书。”
“你当真没有去见宋小姐?没有和人家一起踏青,幽会?”
“我从未对皇上撒过谎。”
姜沅一阵喜滋滋,看着苏衍,仿佛自己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欢喜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朕担心了好一会儿,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苏衍看着欢呼雀跃的姜沅,问道,“皇上,为何如此高兴?”
姜沅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便赶紧收敛了些,道,“是吗?朕哪有那么高兴?”
苏衍也没追问,又道,“皇上的身子如何了?我听着这嗓子倒是不大好,御医可有什么交代?”
姜沅现在哪还担心什么嗓子的问题,直接被苏衍的事情已经冲昏了头脑。
姜沅摇头道,“朕的嗓子没事。过几日便好了,你听着习惯便好了。”
“如此便好。”
“对了,宋宋怎么没来?”
苏衍回道,“皇上不知道吗?今日宋大人与楚大人回帝都,宋宋已经去城门口去迎他父亲了。”
“原来是他们回来了。”
“皇上,该吃药了。”一个宫女端来了汤药。
姜沅一看便皱了眉,但想着不喝又不行。
“高公公,给我吧。”苏衍对着高德富道。
“苏公子来?好,就给苏公子吧。皇上啊,每日最痛苦的便是喝药了。要说这人就不能生病呢,白白自己遭罪。”高德富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给了苏衍。
苏衍接过来,吹了吹,道,“我与皇上认识那么久了,知道皇上最怕喝药了。”
姜沅笑笑,道,“还是苏苏你了解我。”
“了解你,这药也得喝,否则这病如何见好?”
姜沅露出个哀求的眼神,却被苏衍无情的驳回。
“我喂你如何?”苏衍修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送到了姜沅跟前。
姜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加上少女心炸裂。
只听苏衍又声音郎朗道,“以前我府上的一条狗生了病,自己也不愿喝药,我也是这般喂的。方法很管用。”
姜沅本来已经欢喜的张了嘴,被苏衍这么一说,姜沅便立刻闭紧了嘴巴。
苏衍笑的如沐春风,温言道,“我与皇上玩笑呢,皇上也信?快些喝药吧。”
姜沅这才张了嘴,道,“苏苏你跟着宋宋学坏了,平日里都是他故意与朕玩笑,你从不这样的。”
苏衍的神情略微尴尬了一下,然后道,“皇上若是觉得不妥,日后我便……”
“不必不必,朕觉得这样的苏苏也是极好的。”
苏衍弯了弯唇角,便将药汁送进了姜沅口中。
当晚,姜沅便得知楚成璧设宴,替宋昂与楚节接风洗尘。姜沅自然也是要去参加的。
楚成璧宴请的大臣并不多,筵席之上大多话题没有离了此次出使幕国一事。
楚节端着酒杯站起身,道,“臣这些日子不在朝中,诸多事宜,都劳烦苏大人和容大人了。在这了,本官敬你们二人一杯。”
苏伯陵端了酒杯起身回道,“楚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都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分内之事罢了。”
但看容九依旧端坐在那里,不动分毫。
楚节面上有些不悦,苏伯陵见状,便笑了笑道,“楚大人大约是忘了,容大人一向不饮酒的。”
楚节不满的收了视线,转而看着苏伯陵道,“那本官就和苏大人一起喝。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但看,容九,端坐着,捧着手边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世人都传容九容大人不好女色,不好酒。除了在朝为官,基本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家中有房,有马车,人长得也无可挑剔,独独这不近人情的性子,让人有些望而却步。但这也没多影响那些对他仰慕不已的姑娘们,用他们的话说,容九他冷酷有冷酷的资本,他们迷得就是他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姜沅看来,实在是怪哉怪哉。
楚成璧见几人敬酒结束,便道,“既然宋大人和楚大人已经回来了,那么皇上立后一事,便可以由四位顾命大臣一同主持了。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许多事情实在是考量不周全。”
苏伯陵坐在那里,看了看楚成璧,心中便猜测姜沅生病一事,或许就是这个女人使得一个计谋,为的就是等到楚节和宋昂一起回来,这样立后之事便又更加悬而未决。
只是此事由容九一人在那挡着,他即便看破,也不好说什么。
楚节一听,便道,“看来臣回来的是时候。正好,小女得知微臣回来,为了迎接微臣,还特意练了一段舞蹈。今日在这里,正好可以跳上一段为大家助助兴。”
宋昂与苏伯陵对看一眼,有些心照不宣。料定这件事是先前楚成璧就和楚节商量好的。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皇上你觉得如何?”楚成璧看向姜沅。
姜沅早就如坐针毡,这种场合,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尤其话题又转到了她皇后这件事上。反正他们每人有每人的考量,故事的结局也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去走,索性她也不想理会什么。听到楚成璧叫她,姜沅便道,“朕觉得也好,也好。”
不多时,丝竹之声响起,楚嫣一袭粉色的长裙聘婷而来,身姿袅袅,十分好看。
一曲舞毕,楚成璧刚要夸赞几句,突然又听得几声琴音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湖心亭中,一位佳人,一张琴。琴音悠扬,让人听后不觉心旷神怡。
一曲弹毕,那佳人便抱着琴走了过来,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道,“苏靖未得召见,便擅自抚琴,还请皇上,太后以及诸位大人见谅。”
姜沅道,“苏姑娘的琴技高超,朕听得十分舒畅,不会怪你的。”
苏伯陵起身道,“靖儿,皇上喜欢你的琴声,还不赶紧谢恩?”
“臣女谢过皇上。”
此时听到宋昂说道,“原以为是替我和楚大人接风洗尘的,不曾想你们都有别的准备啊!”
苏伯陵笑道,“不过是替诸位助助兴罢了。”
宋昂起身,从身后侍从那里拿过来一样东西,随即道,“皇上,小女宋缨得知皇上最欣赏的诗人是陶渊明,又知他最爱的花是菊花,所以小女特意绣制了一副秋菊图,请皇上过目。”
宋昂说完,便有两人将那刺绣图展开,簇簇菊花争相开放,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置身在花海之中。
姜沅看后,称赞道,“这绣的真是好啊。宋小姐的女红想来十分了得。”
“皇上过誉,不过是小女喜欢罢了。”
接风洗尘宴刹那间成了炫技宴,这一个个的谁都没让着谁。
众人明着暗着看向容九,这三位都有所行动了,你的人也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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