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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玲珑茶馆7

  长歌撇了一下嘴,她可不想什么飞黄腾达,但听到扶持,多半是不会将自己送回傅离身边,那邛国遗老们对傅离应该是生了异心,自己不就想避傅离吗,现在这种状况要逃也象是不太可能的事,如果能找个地方躲躲那不正中下怀,而且还能顺便帮傅离打探一下这邛国遗老们的动态,于是便道:“你们打算怎么扶持我?”

  那半仙一看有戏忙道:“小公子,容老夫带小公子见了我们的鹤老就知道如何扶持了?”

  两人谈妥,那大仙才撵了上来,一看长歌,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长歌这才悔呀,因为一个徐小如那个没良心,跟这能通天地的大仙成仇,怎么都是件不合算的交易。

  长歌在建郢见过松山鹤,以为跟着这半仙与气哼哼的大仙,多半要回到建郢去,但没想到跟着两人一路坑蒙拐骗,居然来到了大湾渡口。

  对于大湾渡口,和傅成霄逃过命的长歌是半熟悉的,先以为要去松山鹤在昌平住的那种破院子,没想到跟着两仙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不小的庭院,两人走的是角门,大约生活习惯所致,多不走正门,好在长歌走自从出嫁后,基本都走偏门、角门,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进去后,跟着两仙又拐了几个弯,终于视野开阔起来,虽是青砖黑瓦,但到底是高门大户,不似昌平松山鹤与瞎老太买豆腐时住的那种小门小户,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真没想到松山鹤凭着这帮邛国遗老,坑蒙拐骗偷出这般造化,长歌感叹之余,这一拐把她又累得有些个气喘吁吁的,但看着这高门大户,不免展望着还算美好的未来,觉得自己辛苦这么多天倒也值了。

  长歌站得两腿有点酸软了,终于把松山鹤盼来了,长歌眼睛一跳,一向邋遢的松山鹤,竟然高帽玉带,一副官相,听半仙在旁边小声嘀咕才知道松山鹤被朝里委为大湾渡口的管事,长歌不知道这管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但想着江婶讲过从伏龙山到大湾渡口很大一片地方已经是傅离的封地了,所以就怀疑松山鹤这官与傅离是不是有些什么瓜葛?

  那半仙走上去行礼称:“鹤老。”

  松山鹤咳了一声,长歌仔细一看这松山鹤分明就是那个砍了申初初一百来号人和妖妖的匪首,想想当时的场面,长歌不由得浑身哆嗦,眼前这个长相平常的老头居然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想这世道不会杀人的怕只有自己一个了。

  大约松山鹤比较奉行苦修,认为人一旦安逸了,就容易懒惰,除了朱六在大湾的牢房任了个典狱的职,那半仙与大仙依旧摆摊算命。

  长歌本以为自己做为要被扶持的人选,不求奢侈淫麋,但怎么也可以轻松舒服一点,做梦也没想到松山鹤居然给她安排了个卖酒的差事,要让她生活在百姓中,才能深深体会到黎民百姓的辛苦。

  长歌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黎民百姓中,那辛苦一直体会着,只能暗暗叫苦,怎么也没想到离开傅离,居然得当垆卖酒养活自己,但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咬着牙也得忍受三个月,到了大湾渡口,她已经觉得很冷了,没有勇气继续往北走,松山鹤做着官,又加上这群似盗非盗,似贼非贼,似流非流的邛国遗老行事诡密,弄不好只有依恃他们,又在傅离的封地,有可能反而还避开了傅离的天网。

  一间不大的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冬冷夏热,现在已是十二月隆冬的季节,长歌走进去只觉得比外面还冷,连连跺了几下脚,凤丫见却高兴起来,这样总算不用象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她算看透了,跟着长歌指望找到条出路,那可真是门都没有,不过眼下长歌也把她所有的回头路堵死了,她还只能一心一意跟着长歌,否则连这样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凤丫拾掇拾掇,到邻居家借了些柴禾将冷冰冰的灶生起了火,长歌双手往袖里一拢,连动都不想动,但光秃秃的一张炕摆在眼前,只能站着,不停地跺着冻得快僵的脚。

  凤丫生上火,架起锅煮上一锅水,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正在愁这炕上铺的东西,却听到敲门声,凤丫有几分小心地从门缝望出去,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便大声问:“你是谁?”

  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小的朱六!”

  凤丫看向长歌,长歌点点头,凤丫开了门,那朱门抱着一套全新的被褥进来道:“小主子,今日先将就着使使!”

  长歌一看这都算将就,那不知道什么才叫不将就了,朱六手脚勤快地将褥子铺到炕上才道:“小主子,鹤老也是一番苦心,大家伙跟着他有今日的基业也是非常不易的,小主子请多多体谅。”

  长歌忙点点头,朱六便道:“大家伙平日都是不许来往的,朱六也不敢经常来看望小主子,这是鹤老让送来的十两银子的本金,小主子请收好善用。”

  长歌立马开始计算自己与凤丫如果节约渡日,能不能用这十两银子过三个月,朱六见长歌发着呆,也不敢多留,便告辞了。

  凤丫收拾完炕,铺好被子,开始擦地抹桌子,却见桌上的银子是二十两,有几分惊奇地问:“那个朱六不是讲十两吗,怎么变成了二十两?”

  长歌立刻乐得开了花,那二十两如果节约一点,两个人应该可以熬过去了。

  长歌是得过且过的性格,凤丫却是杞人忧天的性格,第二日一大早,便起了个早。

  长歌还赖在暖和的炕上时,凤丫已经挑着一担高梁回来了,长歌一见便道:“凤丫,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凤丫有几分纳闷地道:“那个鹤老不是让我们卖酒渡日吗,买高梁回来自是做酒!”

  长歌立刻就跺了一下脚道:“凤丫你真是的,那二十两银子不乱花,可够我们过好久了,再说你会酿酒吗,不会酿怎么卖酒?”

  凤丫抓抓头,她可以杀人,可以隐忍,可以挨打挨骂挨饿,但还真不知道如何酿酒,于是长歌又道:“而且等你酿好酒,咱们也饿死了,去,赶紧去把高梁退了,买些白酒回来,再买些小坛子回来。”

  看着自信笃笃的长歌,凤丫有几分怀疑地去把高梁退了,买了一担白酒和十几个小坛子回来。

  长歌指挥凤丫将白酒装成一坛一坛的,然后又和凤丫打扮成两个村姑便将酒挑到街上,给酒取了个名叫“绿醅香”,凤丫听得怪怪的,不过她的学问少,心里虽也怀疑长歌的学问,但人家长歌好歹提起笔能写两字,不象她自己那名字也写不下来,便叫:“好酒咧,绿醅香,绿醅香!”

  大约名字有点怪怪的,所以一会还是吸引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问:“有没有开装的给偿偿。”

  长歌有点担忧地打开了一坛道:“这是我家私酝,只有相公才喝的,家道中落,才拿出来换银子的。”

  那人一偿便道:“真是好酒,不错,不错,来两坛。”

  长歌与凤丫的眼睛一起猛跳起来,没想到用兑了水的散装酒,居然有人夸好,当那人真买走了两坛,扔下七八十文铜子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别人一看有人买了,也便都买了,不一会就卖得只剩一坛时,有一个人走过来要偿偿,偿了一口道:“什么绿醅香,不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吗?”说完扔下酒坛子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最后一个人真是神人呀,这本来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呀,凤丫才一拍腿道:“是说刚开始那买酒的人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半仙吗?”

  长歌一想真的是半仙,这半仙不就与自己合着伙骗了十来个人,长歌真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这坑蒙拐骗的天分,这么容易就入巷了,怪说不得自己除了斗蛐蛐、赌钱,什么正经的事都学不会,原来这才是自己的正途。

  从此以后,长歌过上了卖酒的日子,那托今日是半仙,明天是大仙,本来有些心思做好生意,将来有机会向傅离炫耀一番的长歌,被半仙与大仙这两托弄得只能做这种不上档次的坑蒙拐骗生意,正应了所谓:男怕如错行,女怕嫁错郎。

  长歌是个没定力的人,一上贼船也就近墨者黑了,刚开始还觉得骗人有点于心不忍,慢慢地觉得骗人是一种心安理得的事,本以为骗多了,把大湾的人都骗完了,生意应该一落千丈,但大湾是大昭国在浔城最大的渡口,南来北往的人太多,许多来做生意北上的苍邪人以为这是大昭特产的酒,经过大湾时,难免要带上几坛过江;而大昭人又以为这是苍邪特产的酒,回大昭时又要买些带上,弄得长歌一时生意还比较火爆,常常整日忙碌得都没得歇的时候,长歌发愁,但凤丫却忙得心花怒放,每日都象冬天时一只忙碌的小蜜蜂。

  长歌的身子也日发沉重,只是冬天穿得厚笨看不出来,到底是一日不如一日灵活了,长歌见生意火爆,本想混三个月的她有了想法,租了间铺面,请了两个小厮与凤丫一起过,真正开始了当垆卖酒的生涯。

  酒卖得好,长歌以为终于可以翻身做主过上富裕的日子时,那曾经的瞎眼老太,现在鹤老的钱粮总管,将长歌卖酒的银子提得个一干二净,还美其名曰为建立邛国聚积财富!

  由于没有准备,第一次让那根本不瞎的瞎眼老太收得屉里连个铜子都没有,于是有了经验的长歌每日卖完酒都悄悄地藏些碎银,但瞎眼老太非常有经验,长歌怎么藏,她都能收出来,于是藏与收成为长歌与瞎老太婆每日不变的经典故事,日子就这么让长歌打发掉了。

  长歌的失踪,让傅离生气也罢,愤恨也罢,拿人撒气也罢,但结果就是长歌没了下落,齐征只查到长歌在伏龙山脚下的一家面馆吃了面,然后就没了踪迹。

  齐征让人将那面馆的小老板捉来什么招术都用了,那小老板怎么也记不起这桩子事了,就象中了什么邪症一样,江盈检查一番,说是中了南疆的一种迷魂术。

  傅离以前是根本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江盈在自己身体里种下了“情截”,才略有几分相信这些邪术了,傅离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查不出来的事,难道是南疆的人把长歌掳了去?那南疆的人掳长歌又为什么呢?而且南疆的人鲜有在中原出入,偶有出入,也是卖些药材,都极是安分守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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