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每天在荣面馆晃荡,使得林荣对张孝武已经习惯了,不再心慌,只是会在夜里的时候,特别寂寞。
下午的时候,云娟依旧离开。
张孝武口渴时,先还在外面的缸里舀水喝,喝着喝着,就嫌水凉,张孝武就趋步到大棚门口,“荣儿,给口水喝吧!”
林荣就翻眼,林荣一翻眼,张孝武就得灰溜溜回去。
这样的游戏,做了不知多少回。又过了一些天,有时候,张孝武中午肚子不饿的时候,就不回去,就站在林荣的门外边,看着林荣与云娟吃,眼巴巴地,搞得云娟很是难受,那饭也不得下咽。到了后来,云娟早早就吃了,等到没有客人,云娟就走了。
这回,落下林荣一个人,等到林荣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张孝武再也不回去了,就站在门外看。
林荣早就难受了,但是林荣不说话,吃自己的,也不去看张孝武。
那张孝武看着还不算,还在咽口水,这一天,林荣气呼呼地把筷子一掼,就冲张孝武瞪眼,张孝武就把眼睛低下来。
“麻痹,也不知跟谁学的?”
林荣气呼呼地就进了屋里,想拿什么的,可是······
张孝武见这个机会难得,拿起林荣的碗,就把碗里的稀饭喝个精光,待林荣拿了笤帚出来,见自己的碗里像狗添的一样,林荣火了,出来找张孝武,张孝武却躲的远远的,林荣就把张孝武的墩子也摔得远远的。
整整一天,张孝武没敢沾边。到了第二日,客人比较多,林荣没空找张孝武算账,张孝武有了第一日的肥胆,就精神抖擞地给客人栓马,林荣端面出来看到张孝武,向他瞪眼。
“荣儿,你忙你的!”
林荣叹了口气,心里想,等会子再跟你磨牙。
可是,等到客人走了,等到云娟走了,林荣做饭吃的时候,张孝武还是站在那里,林荣就气呼呼地吃了一些,把剩下的倒到狗碗里。
张孝武就看着林家滩的那只黑狗吧嗒吧嗒地吃,把碗添得跟张孝武一样的干净。
林荣便如法炮制,可是,到了第三天,林荣把饭倒进狗碗的时候,林荣惊讶地发现,狗碗很干净,张孝武站在远处,向林荣嘿嘿笑着,说狗碗是他刷的。林荣还奇怪,林荣就进了屋。
可是,她听到张孝武的脚步声,林荣出来,张孝武却在吃狗食。
“麻痹,脏死了。”
张孝武也不搭理,只是吃。
咦?狗呢?林荣再看,却见黑狗眼巴巴地在那边的树荫下,看着张孝武吧嗒吧嗒地喝粥,狗却被张孝武用绳子给扣起来了,林荣又发现,狗面前还有个碗,那才是狗碗。
张孝武的行为很幼稚,搞得林荣哭笑不得。林荣就瞪着张孝武,不知他手里的碗是从哪里拿的,总之不是自己屋里的。
嘿嘿,张孝武经常这么对林荣笑。
对于张孝武的行为,林荣真的这么淡定?
哪会,每当深夜来临,林荣就睡不着,想起在林家滩与张孝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是林荣一直不肯迁就张孝武的是,怕三姨太说她,说她不尊重自己,再有就是孩子,林大双郑小双就是三姨太的命根子,谁也动不得,所以无论如何,林荣都不能让三姨太觉得自己对张孝武和气了。
夏日炎炎,晚风吹拂在身上,凉兮兮。张孝武拿了毛巾,从家里带了盆,舀了水在岸上擦澡,张孝武本来要下河,被林荣看见,用泥块给砸上来的,说他把清水搅浑了。张孝武就端了上岸,在岸上擦。
洗过澡的张孝武,还拿了张凉席,就睡在外边。
谁也管不着。三姨太跟哑巴在屋里,三姨太也管不着。
每当夜深人静,林荣起夜,起夜的林荣是张孝武跟她说话的最好机会,张孝武会说,“荣儿,你去,我给你站岗。”
其实林荣有狗,林荣去茅房的时候,狗都跟着,林荣什么也不怕,骂张孝武跟鬼一样。
因为大棚里是通铺,不能放马桶,其缘故不光是因为哑巴,还因为,第二日早早得把席子给卷起来,如果有马桶,难免会留下尿骚味,这是营业场所,是有客人的,所以不能在大棚里方便。
就都去茅房,苏氏制衣那边有茅房,离着大棚大约有五六十米的距离,林荣就摸黑过去,黑狗跟着,张孝武也跟着。
先时林荣心里还打鼓,张孝武这混蛋会不会······
然而张孝武不敢,张孝武只是跟在林荣的后面,在低声讲故事,张孝武说,他睡在外面,还见到过绿莹莹的眼睛,是两只,张孝武说,不知道是不是狼,还是······
林荣就毛骨悚然,林荣就骂张孝武,张孝武就靠近林荣,就对林荣道:“荣儿,你不用怕,有我呢!”
有时候,黑狗跟着林荣,还会汪汪两声,林荣就东张西望,林荣被张孝武讲的故事吓着了,她就站住,不动,张孝武就往前面走,撞到林荣,又扶着林荣。
林荣再回去睡觉,就睡不着,就想张孝武讲的故事,知道张孝武想吓她,其实林荣没那么怕,但是还是怕,一点不怕不可能,因为她是个女孩,跟女孩子在黑漆咕隆的夜里,说有绿莹莹的两只眼睛看着她,黑怕不?
但是尿又不能瘪着。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喝得醉醺醺打着微酣的三姨太与打着大鼾深睡的哑巴,在那里做梦的时候,林荣就想去茅房,林荣去茅房的时候,势必要经过张孝武睡的席子,只要林荣经过,张孝武就醒了。
张孝武会跟在林荣的后面,会夸林荣香,身子香,林荣被张孝武夸得心跳加速。
先林荣还急匆匆走,后来林荣不急,再后来,嗯······
月亮也没有,黑漆漆的,即便站下来,看了半天,也是黑漆漆的,张孝武跟在林荣的后面,还在叨咕叨咕鬼的故事,在夜深人静,张孝武在外面叨咕鬼的故事。
林荣怕不?林荣怕,却又感到刺激!
先是林荣看不到小路,差点跌倒,张孝武扶着,林荣就摔开张孝武的手,又走了一段,林荣又要跌倒,张孝武又来扶,林荣还是摔开,但是,劲不大了。
到了第三次的时候,林荣在回来的时候,走着走着,要跌倒的时候,谁知道是真跌倒假跌倒,反正身子斜了,张孝武就把林荣给环抱住了。林荣想挣扎,张孝武就在林荣的耳边道,“荣儿别动,我刚刚看到前面那两只绿莹莹的眼睛了。”
“哪里?”林荣就看,也不知真看假看,反正看了。
“看到没?”张孝武的嘴已经到了林荣的耳边,小声说的。
“哪有?”林荣的声音就有些颤抖,因为什么抖的无法考证。
张孝武就说,“荣儿,别怕,有我呢!”
然后,林荣就想,反正是张孝武说的,前面有两只绿莹莹的眼睛,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都被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张孝武对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都是被吓得。
第二天下午,张孝武还坐在那里,想往林荣跟前去,林荣就白了他一眼,张孝武进来了,林荣就道:“出去!”
“荣儿······”
“你不能进来!”
“荣儿,我们都······”
“我告诉你了你不能进门,娘知道了······麻痹,你要是以后还想,出去!”
“噢噢,我听你的荣儿!”张孝武就出来,很高兴地出来。
于是,到了晚上,林荣又在半夜出去了,出去的林荣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哑巴起夜的时候,奇怪张孝武跑哪里去了?人没有,席子也不见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张孝武明明又睡在那里。
哑巴不会说话,无法告知三姨太这一切,但是,要说哑巴这个人吧,还不错,即便他会说话,也不会告诉三姨太的。
这是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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