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和林荣,穿了素服,带着孩子去了张府。
小子穿着孝服,在门前早就看到了三姨太的身影,忙地跑去告知大太太,说三姨太带着林荣还有孩子来了。
大太太好奇,就带了李妈来瞧,在府里的半道上就遇到了三姨太。
那时三姨太,进了大门,小子们都低眉顺眼的,哪个敢上前来说话?只有看门的在那里点头哈腰,老太太的死他又不能笑,只是一个劲给三姨太鞠躬称郑夫人好。
三姨太郑夫人的称呼已经很有名了!
三姨太就直往里闯,半道上就遇到了大太太。
大太太什么话也没有说,脸上流了泪,她过来牵了三姨太的手,往里去,后面跟着李氏,帮林荣带着孩子,往里面去。
老太太的灵堂里面,女人们听了有客来,那是必哭的,这里哭的女人那就多了去了,二太太三太太二姨太以及孙媳妇等等。
花姐夹在期间,眼泡哭肿了,一副很绝望的样子。
三姨太林荣也是来吊唁的,她们就哭,这叫迎哭。
因为受了那个悲伤的哭腔的感染,三姨太和林荣都流泪了,跪倒,磕头,孝子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回磕,这礼数马虎不得!因为三姨太和林荣不算张府的人,一切都得按照礼数来,自有懂礼数的在一一指导。
林荣和三姨太磕完了头,一人扶着一个孩子,扶他们跪下,很认真地让他们给老太太磕了头。
三姨太和林荣做这一切,让里面的人都看傻了,因为孩子面儿上都说是云娟的孩子,而此时把孩子带来磕头,这孝子将如何回礼?是当下人,还是······
李妈上来,悄悄地问三姨太,“嗯,郑夫人,老奴想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三姨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孩子以云娟儿子的身份,那他们也不应该来,云娟跟人家张府有啥关系?再说了,就是想来磕头,人家大老爷他们兄弟三也不需回礼,你下人给老太太磕个头嘛,又不是客人!
此刻李妈问的时候,女人们都禁声了,不哭了,因为李妈问话,再哭,李妈说话三姨太就无法听到了,就打扰到了。
全场鸦雀无声,大老爷他们一身孝衣,在那里等着三姨太的合理的解释。
三姨太就道:“这两个孩子,如今都认在了我和荣儿名下,这哥两个,一个叫林大双,一个叫郑小双,都是咱们的晚辈,嗯,回礼就不必了,咱又都不外,就当是府里的孩子们给老太太磕个头一样!”
三姨太的话掷地有声,屋里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三姨太这么说?!
咦,这叫怎么说?
这对双胞胎,是张孝武儿子的事实基本是确定的,三姨太说他们是晚辈,就当府里孩子给老太太磕头也没啥毛病,可是,三姨太又说,一个叫林大双,一个叫郑小双······
这事就有问题了。
三姨太这话,似乎并不隐晦孩子的身份,可是,为何又当着张府主子的面,把两个孩子的姓氏给改了,这······
没有人说话,孩子磕完了头,大老爷他们无需回礼······
“来,妹妹,这边请!”大太太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孩子事情的时候,她得按照礼节来。
三姨太与林荣能过来给老太太吊唁,这是大太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二姨太在人群里,看着三姨太这个行为,就过来,拉着三姨太的手道:“妹妹,真没想到你能来!”
“哎,我怎么能不来?”三姨太就拉着二姨太的手,装着很悲伤的样子道:“想当年,老太太她,对我们还是不错的!”
谁都知道三姨太在说反话,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来吊唁,人家来磕头,人家来烧纸,这就是礼数到了。
人死,死了死了,就是说,不管前世有多大仇,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一般人都不会再计较与死者之间的隔阂,何况,老太太跟三姨太与林荣之间,也没什么仇,人情世故,这种东西有时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有时候让人想不到的,比如今天三姨太能来,确实是张府的主子们没有想到的。
而三姨太带着孩子来给老太太磕头,却又并非祭奠那么简单,张府的主子没一个傻子,谁都能看得出来,三姨太这是有备而来,她这次来,公开了孩子的名字,就是要告诉张府,孩子的姓名都起好了,至于为什么一个叫林大双,一个叫郑小双,三姨太的神情是,欢迎大伙儿来问。
那么三姨太想好的答案,一定是无懈可击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讨论孩子的时候,如今老太太的灵柩还在,把老太太这层大事给办下了,老太太入土为安后,那时候再说孩子的事情不迟。
说实话,老太太的去世,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老太太毕竟年岁大了,毕竟是七十岁的人了,来祭奠的亲朋好友,都说她老人家高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嘛。
言下之意,老太太的丧礼上就不必悲伤,这也是喜丧,值得欣慰,都说要能过到老太太这个岁数,那是睡着都能笑醒,一个人在阳间的福气,不过如此!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宽慰主人。
这样的话题,总会冲淡老太太的去世所带来的悲伤,老太太死后升天之类的话,作为儿女的尤其喜欢在这个时候相信。
所以,对于二姨太在老太太灵堂前,与三姨太窃窃私语不为越礼,可以聊,只要不是喜形于色就成,只要不让老太太的儿子看到她们乐哉就成。
“真的没想到,妹妹来了,还把孩子给带过来,老太太地下有知,真正地欣慰呀!”二姨太的话里都是藏了机锋。
二太太的意思,就是老太太去世,三姨太能把老太太的重孙子带来,这说明三姨太是懂道理的!
“有什么办法呢?”三姨太就道:“本来荣儿说让孩子来,我还反对来着呢,后来想想,哎,不就是来磕个头吗?!就来了!”
“妹妹,那你是怎么想的?荣儿又是怎么想的?”二姨太向话题进了一步。
三姨太就拍了拍二姨太的手。
三姨太道:“不瞒妹妹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荣儿是怎么想的,哎,荣儿大了,也不服我管了,您是知道的,她现在手里不但有了面馆的生意,还有了苏氏制衣,搞得我现在还跟在她的后面说好话,巴结她!”
二姨太就吸了口气,是啊,不管怎么说,苏氏制衣是林荣的名下,以后自己要做衣服,不光要巴结三姨太,还得给林荣说好话,林荣一生气,那她什么也做不成,所以,二姨太觉得关于孩子的话题,还是不便多聊。
可是,三姨太那接下来的话,让二姨太的心里顿时一紧,三姨太对二姨太道:“不瞒您说,荣儿现在,咦,她跟孝武这个事,我真正地烦呀,您也知道的,孝武他没出息,成天跟在荣儿的后面,就跟个尾巴一样,荣儿她虽然是个丫头,二姐您是知道的,她就心气高,哎,二姐,您说这事闹的,让我怎么说好?我哪一个也不能说,所以,我就在等啊,等到孩子,哎,不说了,也许过年把,他们要是好了呢,您说······”
三姨太就笑着,三姨太没有把话说白,说孩子是张孝武的,可是,话里她有这个意思啊。三姨太还说张孝武要是跟林荣好了,好了会怎样?
好了会怎样,这才是二姨太要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当然让二姨太的心里一紧。
因为张府的二老爷这边的家还没有分,张孝武就得到了老太太的馈赠,那两箱财宝,二姨太没法算出里面是多少钱,张孝武在与张孝礼的家没分之前,就已经得了老太太这个好处,这张府已经偏向了张孝武。这都是说在了明面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有个孙子不错,人家侯圆圆也有孙子,算是在传宗接代上张孝礼与张孝武扯平了。可是,三姨太说的问题就来了,三姨太说张孝武要是与林荣和好了呢?那孩子岂不就是要认了过来?
这样一算,那张孝武就有了三个儿子了,三个儿子,对于张孝礼只有一个儿子来说,在分家的时候,会不会按照哪家的儿子多来分呢?
这就不好说了,二姨太知道,三姨太这人可不是凡人,而且林荣这个丫头,现在有了资产在手里,更是不得了,她是张府的女主子巴结的对象,而且,很明显林荣这个丫头在张府主子们心中的位置是越来越高。
从她被人从牢里给捞出来后,张府的主子明显慌张,大太太还去了三姨太那里,嗯,三姨太还送了大太太一件旗袍,这······
二姨太心里怎么能不紧?
老太太的这一去,张孝武与张孝礼的分家就快了,也许几个月,也许两三年,谁知道呢?这全看二老爷的意见了,二姨太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否则,真到了分家的时候,岂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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