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来的时候,林荣很奇怪,问三姨太:“干娘······”
“叫娘!”三姨太眼往上翻。
“娘······”
“哎,这就对了,我的好闺女儿!”三姨太说着话,脸已经转下来,双手捧起林荣的小脸亲了又亲,“乖,说吧!”
“娘,我们为什么不回苏州呀?”
林荣没有躲三姨太,她对三姨太已有了依赖性了。自从离开张府,她就一直尾随着三姨太,她只信任三姨太。
即使三姨太的亲娘要她住在府里,要跟她好好聊聊的时候,她都拒绝了,她觉得这个老太太不好对付,一开始去就差点着了她的道。
三姨太说过,人心叵测,果然是。虽然三姨太的娘对她和三姨太没有任何恶意,但是,三姨太手里拿着的那把剪刀,可是晃眼的很,这个场景让林荣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林荣当时不像云娟那样大哭,她的恐惧,已让她哭不出来了。
在那一刻,林荣在心里默默发誓,谁让她离开三姨太,她都不离开。三姨太为了她,竟然冒死向娘家人求助。
在路上的时候,三姨太就对林荣说过,要不是因为她,她的日子过得可滋润呢,就她这个二十六七的年纪,芳华正茂,青涩褪去,丰韵往外冒的黄金年龄,这可是那帮大老爷们梦寐而求之不得的呀。
三姨太说这话的时候,林荣在咯咯咯咯地笑,三姨太也笑。
当时还有车夫李大狗在,三姨太就嬉笑着问李大狗,“大哥,您说我这话在理不?”
“在理,在理!”李大狗一边讪笑着,一边手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那个装散银子的地方,心里想,我可不上你的套,我可是本份人。
说实话,李大狗多虑了,三姨太再怎么埋汰,也不会惦记到他的头上,就他那几两银子,我都替三姨太呸了!
人家三姨太,虽然没有林青那样的美,可是也是仅次于林青之外的大美人啊,会在乎他那几个银子?
切!
不能拿谁都跟林青比,像林青那样的能有几个?别说苏州了,便是全国,又能有几个?
某人还真别不服气,一句话,就能噎死你,当今皇上那后宫佳丽多吧,大康他唯独对陈皇后念念不忘,谁敢说自己美过陈皇后?如果有谁这么说的话,不被笑掉大牙,也被她爹娘一个耳刮子刷过去: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赔钱货,你美?那你咋不上天呢?
林青长得就跟陈皇后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一样,连三姨太这样自信的美人,都甘拜下风,何况别人?
三姨太若真的是一个人的话,要想过滋润的日子,那真不是吹,只要找到媒婆,这事都不用她操一点心。难道媒婆不知道钱好的?把三姨太介绍给穷鬼,他能拿出几个谢礼?若是介绍给达官显贵或者大客商做姨太太,他们若是满意了的话,嘿嘿,那谢礼可就······
反正媒婆很懂的!喜得忘了形咪着眼走路磕掉大牙的事,也不是没有。
更有甚者,民间还传言有这么一位媒婆,得了谢礼又喝了谢酒,出门的时候都飘飘欲仙了,脚下没根,经过马棚的时候,一头栽倒,手没摁到地上却摁到了一泡稀屎上,据说喂马的人拿了荤汤喂得马,也不知荤汤搁久了还是马不适应怎么的,反正马喝了拉稀了。
媒婆摁了一手的稀屎,那稀屎拨弄开了自然又臭难看,稀屎就在媒婆的鼻尖子底下。
“耶兮!”
媒婆当时这个嫌弃的语气词很著名,著名的不在人们有多种翻译,著名的是最后有一位学问家的翻译得到所有人一致认可,并广为流传,那就是“也喜”,这么大的喜事主子下人都嬉笑花开了,马改善伙食喝个荤汤也是应该的,拉稀那是因为马你这个牲畜是享受不了福分罢了。
要说人家媒婆的水平比那个学问家还高,她跟人炫耀道:“他们哪里懂得,我这是‘沾喜’呢!瞧我们家的闺女,在我沾喜不久后还不是嫁给了陈员外?!”
她不说陈员外刚刚丧妻,也不说陈员外六十多岁没生育能力,但是陈员外有家产,女儿虽然嫁过去排在第三位做小妾,可是陈员外死了她女儿能得一份家产吧?守他三年孝过后爱改嫁谁改嫁谁,员外本人都死了谁管这闲事?
谁都知道大天朝那不是个推广普通话的时代,在有些地方的方言里,“喜”和“屎”同音。
不说了不说了,这只是个小插曲,这只说明三姨太的市场还是有的,不但有,而且是广大的。
如今三姨太有了林荣这个貌似拖油瓶,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林荣又不是三姨太亲生的,是她认下的。主要原因,三姨太没那么十分的需要男人,三姨太的心里是装了事的。
张孝武与她还若即若离,她不甘心就这么撒手,要知道,张孝武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要想打赢与张家的这场战争,要抓住张孝武的心,就必须牢牢地抓住林荣不放,林荣不但是她手里的一张牌,还是她母爱寻求出处的地方。
林荣这小丫头太可爱了,为了她,为了张孝武,三姨太可以放手一切。
话题扯远了,还是往回赶,三姨太听了林荣问自己为什么要来金陵,三姨太不想隐瞒,当即回答道。
“宝贝,你也知道了,你娘我以前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你娘我可比张府的那些小姐高贵多了,他奶奶的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还有这身份。”三姨太慨叹道:“有了这样的身份,你娘我就是死也值了。这下你懂了没?”
林荣看着三姨太,摇了摇头。
三姨太眼斜着林荣,对她道:“宝贝,不能什么都让娘给你解释透,你得自己想,在未来,老娘我得教教你怎么做人,将来你不能像个傻子似的受人摆布,要想不受人摆布怎么办?得动脑子!知道不?”
三姨太指指自己的脑袋,对林荣道。
林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三姨太。
“别看我,想!”三姨太把林荣搂在怀里,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根据我提供的这些信息,以及你所听到的看到的,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不带你去苏州而来金陵?”
林荣听到这里,不管不顾地还是嘟噜着嘴问了一句:“那我们还回苏州吗?”
“咦?”三姨太有些奇怪,“我们在哪不是生活?你怎么老关心这个问题?”
“不一样!”林荣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我亲娘在苏州,我却在这里,我娘要是找我找不到可怎么办?”
“是这样啊!”三姨太见林荣真滴掉下眼泪,心软化了,用手帮她擦拭着眼泪道:“你傻呀,你要你娘,难道我不要我儿子啦?想一想,孝武是不是我的儿子?嗯?难道你娘在苏州,孝武就不在苏州啦?嗯?”
林荣很认真地点点头,眨巴着眼睛,那眼睛都亮了。
“这不就对了吗?!我们过一两年,还得回苏州去,我要看我的儿子,你再找你的娘,懂不?”
“嗯!”林荣很脆地回答道。
“那,我们现在还回到你原来的那个问题,说,我们为什么要来金陵而不回苏州?”
“干······”林荣意识到什么,忙地住口,干咽了一下,才道:“娘,您是怕我回去,被二老爷发现了,抓回去?”
“这是一!”三姨太满意地笑道,“好有,再想想?”
林荣想了又想,忽然抬起头,看着三姨太道:“娘,我听小爷说,他明年要到这里科考?可对?”
“啊!?”三姨太眼睛里露出惊喜,继续鼓励她道:“说说!”
“那我们明年是不是能在这里见到小爷啦?”
“哈哈!”三姨太开心死了,把林荣抱起来转悠着,林荣咯咯咯咯地在三姨太的怀里笑。
三姨太放下林荣,又在林荣的腮上狠狠地亲了两下,这才满意。
“我们为什么不去苏州,还有一点,你想想?”三姨太收住了笑,忽然很认真道。
林荣想了想,摇摇头,见三姨太依旧看着她,等着她回答,林荣又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三姨太看着林荣,悠悠道:“这也难怪,你还小,有些东西你不懂的!”
“那是什么原因?”林荣见三姨太这个样子,她讨好地搂住三姨太的脖子问道。
三姨太把林荣抱在腿上坐下,眼睛看向外面,头靠着林荣的头,声音很细道:“荣,你可知道,你是娘的宝贝,可我也有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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