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终于醒了,林青为了表现一下,兑好洗脸水,等在她的床头。
三姨太赖在床上,便是起床气也过了,她还不肯起来,哑巴都催了几遍了,哑巴从伙计手里接过包子和稀粥,卡在桌子上。
哑巴啊啊了两声,三姨太终于从被窝里伸出手,双手张开,伸向哑巴。
哑巴脸上讪讪的,他看了看林青,又看了看三姨太。
“她是个下人,别管她!”三姨太没好气道。
哑巴把三姨太从被窝里抱出来,给她穿衣服。
哑巴给三姨太穿好一件,三姨太就在哑巴的脸上亲一口,林青站在屋里很尴尬,心里想,他们这两个狗男女,真不要脸,特别是三姨太,更不要脸。
把三姨太的衣服穿好,哑巴又像往常一样,把三姨太抱坐在床上,给她穿袜子,给她穿好鞋。
三姨太这才站起来,狠狠地在哑巴的脸上亲了一口。
三姨太过来,见了林青低着头端着洗脸水,边上还有漱口杯子,赌气把脸盆从她的手里接过来,端到那边的梳妆台上,自己用牙粉刷了牙,然后让哑巴给她洗脸,让哑巴给她梳头。
林青注意到,三姨太起床的整个过程,跟个三岁小孩一样,样样让人操心。衣服要人穿,脸要人洗。恐怕接下来,饭都得要哑巴喂。
打扮得利利索索的三姨太,却又恢复了正常,她坐在桌子边,翘起二郎腿,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又喝了一口粥,这才斜眼看了林青一眼。
“想知道荣儿的情况?”
“哎哎!”林青讨好地向三姨太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说说,这个玉盘教为何要找荣儿?”三姨太又拿了一个包子,直接塞到哑巴的嘴里,然后看着林青道。
林青支支吾吾了半天,她不知该怎么说,能跟三姨太说她是大康的女儿?还是能说她自己是叛党的女儿?
“你也是不说?”三姨太气得扔了吃了一半的包子在碗里,见哑巴在喝粥,又把吃剩的那碗里的一半包子塞到哑巴嘴里。
“不说拉倒!”三姨太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姨太太,有些话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怕说出来,吓着您!”林青道。
“吓着我?”三姨太白了林青一眼,“我是被吓大的呢,说,看能不能吓死我?”
“是这样!”林青头向天上扬。
三姨太白了林青一眼,忙地摆手道:“拉倒吧,就你还编故事?瞧你那德性!”
三姨太这回明白了,林青就是说出来,也是在撒谎,她刚才头往上扬的时候,三姨太就发现不对劲了。
林青看着三姨太,然后讨好道:“姨太太,我是真不能说!”
三姨太见林青这个态度,终于唔了一声,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青还好,算她聪明,不像别人,撒谎被揭穿还要为自己争辩。三姨太想。
林青承认刚才如果三姨太不拦阻,她就要编故事了。林青知道自己编故事的水平不好,她没撒过谎,那故事编出来一定是漏洞百出,编反而不好,倒不如实实在在跟三姨太承认。
“那老太婆说玉盘教即使找着了荣儿,也不会怎么她,是不是真的?”三姨太拿了根牙签在剔牙。
“这······”林青犹豫了一下:“这说不好!”
三姨太唔了一声,见哑巴已经吃过,指指桌子,对她道:“吃吧!”
林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自己拿了空碗装了稀饭吃了。
“这些年,你不见荣儿,是不是怕玉盘教把荣儿带走?”林青站那里,靠着门框,嘴里叼着那根牙签道。
“是呢是呢!”林荣忙地答道,“我不敢见荣儿,我怕玉盘教跟踪,知道荣儿的下落呢!”
“好吧!”三姨太道:“夜里走,我带你去见荣儿!”
“啊······”林青大惊。
“啊什么啊?”三姨太白了林青一眼,皱着眉头,对她道:“把桌子上那三个包子都吃了,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等我们回来!”
“我······”
“我什么我?”三姨太拉了哑巴,走到门口,回头威胁林青道:“你要是敢迈出客栈一步,我让你永远也见不到荣儿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林青忙地表态,“我哪里也不走,就在您这等您回来!”
“不是等我,是等我们!”三姨太强调了一句,拉了哑巴走。
林青听到走廊上的三姨太对哑巴说,“你是不是看上他啦?嗯?你早晨抱我起来的时候为什么别扭?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抱她你就不别扭啦?”
直到三姨太的脚步声远去,林青才没好气地来了一句:神经病!
林青与哑巴在大街上走,到处逛,从早晨逛到傍晚,玉盘教那里不时地有人汇报,三姨太去了哪里哪里。
最后,三姨太在一个车马行停了下来,让哑巴守在门口,自己进去了。
“掌柜的!”三姨太叫了一声,然后,与掌柜的嘀咕了几句,三姨太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的,最后道:“这事办砸了,回头你就得双倍赔我。”
掌柜的拍着胸脯,对三姨太道:“这个您放心,一切有我呢!”
三姨太又与哑巴离开了。
玉盘教那里,有人报,三姨太去了车马行。教主玲珑皱着眉头,心里想,按说不应该呀,这才几天,她就按捺不住啦?
三姨太与哑巴回来,见林青果然还呆在自己的房间,就对林青道:“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子吃了饭,咱就走。”
林青本来想问去哪里,但是三姨太老是怼她,也就不言语了,随她吧!林青想。
吃了晚饭,三姨太与哑巴出来,带了林青,坐上门口的约好的停靠的马车,马蹄在路上发出哒哒哒哒地声响。三姨太向后面看,果然,另外一辆马车也哒哒哒哒地跟来。
三姨太看着后面的马车,坏笑了一声,然后对前面的车夫道:“溜达起来!”
“得了,您坐好!”
两辆马车,在苏州的大街上,奔跑起来,从这条街跑到那条街,又从那条街跑到另外一条街。
最后,马车在苏州的外围奔跑着,忽然后面紧跟着的马车,从岔路口转向另外一个道。而三姨太所坐的马车,向张家沟方向走不到二里地,三姨太领着哑巴林青下了车。
“到了?”车夫问道。
“到了,你赶紧离开,别让后面的人发现了!”三姨太道。
“我们到啦?”林青忍不住问。
“到啦?你想得美,我们这才开始呢!”三姨太道。
三姨太带着哑巴林青,从荒野地里走,向着另外一条通往林庄的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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