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姨太的审问持续了一下午，三姨太表现的很配合，是有问必答。

　　审问三姨太的都是主子，像二姨太这样的人根本进不去。就更别说像小一辈的二小姐张孝武了。

　　坐在大堂上的有老太太，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其中下人只有年老的张妈在，其余人都被轰出去了。

　　张妈如今五十有二，是专门伺候老太太的。她老伴年轻时就去世了，膝下无儿无女，追随老太太多年，深得张府主子郑重。

　　之所以留下她，是因为她寡言少语，又从不拌嘴嚼舌，拨弄是非，与别人说话都很温和，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她会把这个事说出去。况且，总要留个端茶倒水的下人吧？！

　　像小红小娟这样体己的丫头，都不容许在。因为她们总要出嫁，若是心里对张府存下怨愤，到时候把张府的丑事抖出去，有伤张府的颜面不是？！

　　从三姨太进了大厅，就被二老爷啪啪两脚踹坐在地，那时老太太还被吓了一跳，呵斥二老爷：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

　　可是听了一会，老太太不淡定了，指着三姨太的手都抖得厉害：“打死她，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表子。”

　　三姨太低着头，错是肯定错了，这会子犟嘴，只会挨打，三姨太不傻。

　　老太太坐在上首，大太太坐在下面，忙地安抚老太太：“您老注意身体，别生气，先让她说说，让她把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给竹筒倒豆子倒出来。”

　　“说！”二太太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给我如实讲！否则我扒了你的皮！”二老爷暴跳如雷，言语里带着一股杀气。

　　咳咳，三姨太干咳了两声，抬起头，看着二老爷他们，表情平静。

　　“我说老爷，过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老太太说的对，你把我这种人赎出来干嘛？在那种场所呆久了，赎出来真的能变成良家妇女？我实话告诉您，还真的很难。我渴，喝口水可以不？”三姨太看着大太太拿着茶杯要喝水的样子，忽然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喝水？”老太太的手指着三姨太，眼睛里冒出火来，手指还在抖。她也太嚣张了吧？！老太太想。

　　“渴死你！”二来爷拿起杯子，向三姨太扔去，三姨太一躲，啪地一下，茶杯摔在三姨太的后前，茶杯摔得粉碎，茶水随着茶杯飞过来，喷了三姨太一身，三姨太的身子还抖了一几抖，茶有些烫。

　　三姨太用手掸开身上的茶叶，悠悠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火什么呀？那犯人临死前还给酒喝给肉吃呢，我就要喝口茶怎么啦？等会子问完了，是沉塘呀还是活剐了，还不是随便你们？反正我是没有娘家人给我撑腰的！”

　　“你······”

　　二老爷站起来，刚要发火，就听大太太厉声对张妈道：“张妈，给她倒杯茶！”

　　张妈倒杯茶，走过去递给三姨太，三姨太接了，试了试，有些烫，“能给加点凉的不？”

　　张妈看着大太太。

　　“给她加点！”大太太皱着眉头，递过自己的茶杯给张妈。

　　张妈犹豫了一下，觉得用大太太的凉茶不妥，但还是按照大太太的吩咐做了。

　　三姨太一改平常的习惯，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把茶杯放在面前的地上。

　　“说吧！”大太太拖长音调道。

　　“说起今个中午的事情，真是什么事都凑到一块去了，我一大早从这里出去，回到房间，门房说苏氏制衣那边送衣服来。”

　　三姨太说着话，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掸了下肩膀上的泥土，这才又道。

　　“我就试着穿上了，还挺合身的，我带着小月去二姐那里，打算约她去三太太那里说话，要是二姐当时答应了也就没今天中午的事了，谁知二姐说头痛，去睡觉了。不信你们可以找二姐来对质，看我说的有没有一句瞎话。”

　　“继续说！”大太太看着三姨太，冷冷道。

　　“我当时想，二姐可能看我穿了件新衣服，心里不得劲，心生嫉妒，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怕做我的绿叶吧？！于是我就回来了。觉得一个人吧，穿得这么好看的衣服去三太太那里，怕三太太有误会，还以为我在她面前显摆！”

　　大太太与二太太对看了一眼，又与老太太对视了一下，点点头，大太太语气放缓道：“然后呢，继续！”

　　“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说是张府的半个主子，其实有时候连下人都不如，惹是三太太误会我，我岂不找死？我与小月就回来了。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我命中的这个扫帚星张孝礼。”

　　“他人呢？”老太太听到张孝礼，忽然就想起来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啊，怎么就三姨太一个人呢？老太太转向二太太问道。

　　“大太太让人带他中院休息去了。”二太太好生气地回道。

　　“他还有脸休息？着人把他捆来，这样的孙子不要也罢。”老太太火道。

　　“他是喝多了，我走过他身边，被他熏得差点吐了！”大太太道：“他站都站不稳，这个时候把他捆来，有什么用？一个字都审不出呢，等他醒了再审不迟！”

　　二太太点点头，“那小畜生中午起码喝了两碗以上，否则他不会连站都站不稳的！”

　　大太太见老太太不言语，才有对三姨太道：“继续啊，别停！”

　　三姨太拿眼看着上面，又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完了，然后对张妈道：“张妈，请您再给我倒一杯，谢谢啊！”

　　张妈迟疑了一下，还是逮过三姨太的茶杯给她倒了一杯，气呼呼地往她面前的地上一放，走回到老太太身边，瞪着三姨太，觉得她的事真多。

　　三姨太跪在那里，对张妈讨好地笑了笑，这才道：“他先是夸我的衣服好看，说很合身，这还用她说？我本来穿什么都好看。

　　接着他又说，好久没听到我唱徽剧了，他就跟了我与小月回到我那院子里来。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还是小月说的，留他在我们那里吃饭，他也就没客气，就留下来了。”

　　“说重点！”二太太听烦了，绕了半天，还没个头绪。

　　三姨太看着二太太，梗着脖子往一边瞧，不说话了。

　　“怎么地？想松松骨头呀！”说着话，二老爷站起来，要往三姨太这边来。那气势，吓得三姨太忙道。

　　“还讲不讲道理啦？我这不是一步步说给你们听吗？什么叫重点？我跟他上床了这是重点！我要是这么干巴巴地说你们干不干？还不是要逼着我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吗？我这都坦白了还吼我？！”三姨太忽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倒是把二老爷说的没了气焰了，他一屁股坐在那里，等候着三姨太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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