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回去拿钱,三姨太就问掌柜的,普通点的棺材多少钱?掌柜的说一般的也就七八两银子。
三姨太就与掌柜的这般这般,三姨太说完,就给了掌柜的八两银子,掌柜的就惊讶地看着三姨太道:“行么?”
“我要的棺材我说了算,他就是个人傻钱多的主,懂了没?再说了,人死了睡那么好棺材干嘛呢?!”三姨太为了封他的口,还特意赏了掌柜的二百吊钱。
等到二老爷取钱回来,递给掌柜的,棺材已经装好,趁二老爷去到外面看棺材的机会,三姨太从掌柜的手里接过那五百两银票,出去对二老爷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是不是出这么多钱,舍不得?要是舍不得,我把钱要回来给你,回头我用破席子把她给卷了埋了,你一分都不用花,好不好?”
二老爷被三姨太说的哑口无言,二老爷就收回眼,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三姨太带着棺材与哑巴离去。
掌柜的出来,问二老爷,“这夫人谁呀?”
“我的姨太太!”二老爷道。
“哦!”掌柜的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二老爷道:“那棺材买给谁的?”
“哎!”二老爷感叹了一下,口里道:“不瞒您说,是我的老情人死了呢!”
“哦!”掌柜的又哦了一声,道了一声难怪呢,然后转身进屋。
话说三姨太带了口棺材,到了林家滩,让棺材铺的伙计把棺材卸下来,就见林青尸体的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林庄的民众。
三姨太不理会他们的问东问西,就请了庄上人帮助料理林青的后事。三姨太给钱让人买来了新的寿衣,把林青身上的血迹给擦了,给她换上新衣服,三姨太做这一切的时候,嘴里还在叨咕:“亲家母,您可别怪我呀,我省下楠木棺材的钱,是给荣儿以后生活用的。”
三姨太想起林青活着的时候与自己争孩子的姓氏权,三姨太坐在那里想了想,又想了想,她终于想通了,对躺在那里的林青道:“好吧,我就让您这一回,荣儿生下的孩子,我答应您就是,跟您姓林,那么下面荣儿再生了孩子,就得跟我姓郑了,这事我们说定了,不许反悔的哈,您可别到时来我梦里吓我啊,您一路走好,荣儿我会照顾好的,您就放心吧!”
三姨太在林青的尸体旁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别人也没听懂她到底说的是啥,就都忙着挖坑,三姨太一切都从简,因为她还惦记在苏州城里的林荣,她顾不得死的,她得顾活的,她得抓紧把林青掩埋了,好带着林荣离开苏州,否则的话,林荣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告发,或者,被玉盘教找着,或者,被官府的探子发现,或者,三姨太现在还知道,宗人府也在寻林荣的下落。
三姨太觉得自己现在的活着,唯有林荣了,林荣就是三姨太的希望,三姨太也不知这个希望是啥,是啥呢?也许是林荣不要走自己的老路,林荣能称心如愿地去生活。
三姨太料理完林青的后事,让哑巴撒了好多网,捕上好多鱼,加上剩下的一些鸭子,全部用来谢了林庄帮忙的民众,然后把鱼塘交给小月的爹看管,并且告诉小月的爹,每年清明,如果他们没能回来,希望他能给林青的坟头添锹土,把林青坟上的杂草在那一天薅一薅,也不让人以为它是座孤坟,是座无主的坟。小月的爹都一一地答应着,说到时候还要烧纸给林青,在坟前供些果品。
林庄的老老小小,一直送了三姨太和哑巴到了村口,好心的民众一再交代哑巴,若是外面混不下去,就带三姨太还回到林庄,林庄永远是他的家,林家滩永远都是他的!哑巴含泪惜别!
三姨太坐在车上,回望林家滩,这里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记忆,这里有她冒充哭坟,这里有她的第一次爱情,有跟儿子张孝武单独相处的快乐,有林荣与张孝武的爱情印记,有林青的坟茔。
三姨太掉下泪,哑巴不顾有林庄赶车的小伙子在边上,为三姨太抹着泪,自己也哭了。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总是感伤,三姨太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去往何方。
金陵倒是熟悉的地方,但是三姨太不敢去那里,因为那里不再是个陌生的地方,它与张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姨太到了苏州,谢别林庄送她来的小伙子,就想着还是先见张孝武一面,她觉得自己在走之前,要好好跟张孝武谈谈。
三姨太下了车,看着林庄小伙子离去的背影,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三姨太恍惚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三姨太暗骂一句:真尼玛的阴魂不散。
三姨太所看到的身影,正是玉盘教里的三月,这是三姨太在玉盘教的时候见过她的。
三姨太就在想,自己一直处于被动,估计玉盘教盯上自己,应该是自己被五花大绑送到衙门里的时候吧,自己一直在想着林青林荣的事情,倒是把玉盘教给或略了。
三姨太没什么懊悔,谁能想林青还有个哥哥,谁能想到林祥还是个叛党,结果这个煞星连累了林青不说,还特么的连累了自己被抓起来,五花大绑地被送到衙门里来,即便别人不知道,玉盘教还能不知道么?
想到这里,林青放弃了去见张孝武,心里想,别再把线索引到张府里去。
现在,林荣躲林祥杀她,张府一定想方设法保护她,就是被张府知道林荣是叛党林祥的女儿,三姨太想,看二老爷那个模样,也该是帮着林荣安全离开张府的。
现在,三姨太想,她得去面见玉盘教的教主了,有些事情,总得去面对,逃是逃不了的。
三姨太安置了哑巴在客栈里住下,自己直奔玉盘教的联系点去。
教主在那里喝茶,她看着三姨太,三姨太也毫不客气地看着教主,笑道:“真厉害呀!”
“不是我们厉害!”教主没有笑,而是哭丧着脸道:“是你厉害,这回好了,林青死了,林荣被抓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啥?林荣?”三姨太故作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
“你真的还不知道,你被放出来,去买棺材的时候,林荣就被抓了!”教主喝了口茶,皱着眉头道。
“你是怎么知道林荣被抓的?”三姨太心里明白,玉盘教应该把自己已经查得彻底了,她说林荣被抓,什么意思?难道想诈自己?按说不应该呀,教主那么精明的人,难道会浅显到这个地步?被她一诈,自己就能说出林荣住在哪里?
“林荣是被人举报的,就在前天的下午,在张府被抓走的!”
教主说出这话,三姨太顿感五雷轰顶,这是没错了,林荣不就躲在张府么?是谁举报的?
三姨太如五雷轰顶,面上却不露声色,教主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佩服三姨太的定力,教主道:“据可靠消息,举报的人就是张府的人,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到。”
“你若不信的话,你也不要去张府,你只要去衙门里打听一下,你就知道林荣有没有被抓紧进去,再有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林荣原是跟你在你的丫头小月的娘家那里住,只是我们知道的太迟了,倒是可惜了林青啊,为了救林祥,哎!”
三姨太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教主,过了一会,三姨太忽然站了起来,连招呼也不打,就往门口走。
“等你打听完了,你来我这里,我还有事情想跟你商量。”教主道。
三姨太楞了一下,她还是大步往门外去,她要证实一件事情,那就是林荣到底有没有被官府抓去。
以三姨太的性格,查林荣有没有被抓,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林荣被抓了!
三姨太此刻不止是五雷轰顶,更像是大祸临头,怎么办?三姨太的脑子在高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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