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龙族二殿下,如今又是昆仑墨殇上神的座下弟子,果然不同一般。应仓,退下!”还没等龙卿燚说话,梵听便先一步开口了。应仓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龙族的那个二殿下,怪不得,这脾性倒是同那尹戈有的一说。得知该人就是龙卿燚后,应仓竟也不生气了,倒莫名的生了一番欣赏的意味。应仓从小生活在天族,身边的皇子公主,一个个轻狂骄纵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着实无趣的很。当年奉了天命,前往昆仑拜师学艺,本就不是他所愿意的,所幸的是,这尹戈正好也不是个善茬,却恰恰的帮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事,毕竟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更好的说话不是吗,这个神女,可比他这个所谓的天族皇子有用多了。后来,转投于蓬莱门下,自是应仓自己愿意的,这蓬莱本就是人间仙境,再加之,蓬莱的梵听,避世多年,饮酒作乐,自是乐在逍遥,倒也是成全了应仓。
“本君早有耳闻,龙族二殿下,我行我素惯了,不守常理,果真是这样的。正如二殿下所言,蓬莱避世许久,自是比不得昆仑,只是神族上神无端失踪,这可不是昆仑的家事这般简单的了,若是尹戈出了什么差池,想来也不是殿下所乐见的。”梵听继续说道。
“好了,殿下,还是救人要紧。”澜止适时的出言制止,龙卿燚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澜止见过梵听神君,还望神君见谅,也望应仓仙君海涵。”澜止对着梵听与应仓行了一个大礼,赔罪的说道,替龙卿燚赔罪的说道。
“呦!这不是墨殇身边的澜止姑娘吗?许久未见,竟也出落如此大方得体了。”梵听的语气虽说是随和礼貌的,可仔细听了,其中倒是有着很深的意味的。这也不难怪,也不知怎么的,这梵听对这澜止向来都是不对付的,照理说,这澜止,礼数最是周全,人也最是谦让温和,可在梵听看来,就是怎么看都是不舒服的,总觉得心里有着些什么。或许正是这澜止处处得体的礼节,与处处谦让的神情,还有她这看似扑朔迷离的身世,梵听也是不明白,这墨殇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将她莫名其妙的收至昆仑,放在身边。也罢,总也是他昆仑的人,同我蓬莱有何干系,除了这小尹戈,昆仑的任何事,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一处地界,他梵听都不想踏足分毫。
“也罢,不说这些了,说起来,本君也长了你们好些个岁数了,着实是不该同你们一般计较的。”梵听轻笑一声,说道,“说说吧,此事究竟如何?”方才澜止来请的时候,路上也略略的得知了些个一二。
如今又听了茺芝细细的说上了一说。
“遍寻无果?!那可真真是奇了,尹戈虽说懒散,可也不至于被人轻易动的了的,一个堂堂上神,随便隐于哪,也敛不住这周身的仙气,莫不是...”梵听捂着下巴,若真是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可就麻烦了。这郎贺,显然是要豁出命去了不成!
“是什么?!”龙卿燚激动的问道。
“龙二殿下,怎的如此着急,莫不是对我家尹戈,芳心暗许?”梵听瞧了咱们的这位二殿下一眼,一改刚才的神情,笑着问道。心中想着,尹戈啊尹戈,你的那朵桃花,慢了些,可终归还是会来的。梵听想着想着,敛了笑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心中暗暗想着,只是时隔许久,这朵桃花,未必再会新鲜了。
“我哪有!没有的事!”龙卿燚当然是一口否定的了。
“没有就最好,她与你没有良缘!”梵听严肃的说道。
“应仓,你且去东海龙宫候着,给我牢牢看住了那郎贺,若有什么异动,想来你这天族皇子的身份还能用上一用。”梵听继续对着身边的应仓吩咐着。
“是,神君。”应仓闻言,便离开了昆仑,前往东海龙宫了。龙族卿燚一想,青墨也还在龙宫内,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如今有了这天族皇子,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算什么事了。他东海不是仗着同天族有些瓜葛,恨不得拍着天族任何一人的马屁,定然是不会为难皇子的。
“二殿下,那咱们就请吧。”
“去何处?”
“自然是去你想要救人的地方了。”
于是这两人一前一后的,便离开了昆仑。澜止同茺芝自然也是要尾随其后的。
很快,卿燚一行人就跟着梵听,到了一个秽乱的地方,这里便是之前郎贺口中提及的蛮夷山了。蛮夷山本是天族的一座仙山,后被魔族盘踞,再后来,魔族得以覆灭,只是这蛮夷山却是被白白糟蹋了,成了一座废弃又可怕的荒山,而原先执掌他的蛮夷仙君,又是个粗俗急躁的,以至于到了后来,谁也不敢随意的靠近这座“仙山”。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龙卿燚这般问道。
“救人呀!”梵听倒是仍旧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这里是哪里的鬼地方?”
“仙族重地,蛮夷山。”
“蛮夷山?”不光是龙卿燚了,连澜止同茺芝,也怕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号。
“你们天界一族不是一贯倡导什么惩恶扬善,维护正义,公正清廉,想不到还会有这样一处所在!”龙卿燚倒是一点的不以为然。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龙族与天族向来不是十分的交好,因了昆仑,做了这中间的枢纽,不然,只怕是不知要闹到何时,何种境界。在龙卿燚的眼中,天族中人,无非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宵小之徒,满口的仁义道德,却比起谁来都要恶心千倍。
“龙殿下此话说的倒是叫本君有些迷惑了,且不说你们龙族也同样有什么教条,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戒律,奉信的守则,再者说了,什么叫我们天界一族,本君是神,生来的神,自在逍遥,同那些个仙族之人,固然不同。”梵听虽说有时候也不认同,有些作为,不然也不会呆在蓬莱,不问世事。只是,这些话,这些事,大家各执一词,各为正义,谁也不比谁有理,谁也不比谁干净。
“两位还是快些停停口舌吧,既然知道了姐姐被困在何处,那我们赶快想办法才是呀!”茺芝适合的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这个梵听神君,一向来都不靠谱,没想到,此时还是这般的悠闲。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梵听自然知道,蛮夷山固然凶险万分,就算是他不小心掉落,怕也是凶多吉少,但对尹戈而言,却并无大碍,梵听此时此刻,担心的是,经此一事后,不知道还会再发生些什么,这事情,是定然会闹上一闹的,这便也就罢了,只是.......(应该是揭开陈年往事的一个口子。)
“怎么不会有事!”龙卿燚激动的说道。
“殿下!”澜止说道,
“梵听神君素来心疼尹戈,你放心,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说不会有事,想必尹戈定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澜止看着龙族卿燚,除却疑惑,现在更多是嫉妒,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的念头,希望,皇朔尹戈,永远消失。
“这个我自然知晓!她生来就是神女,区区一座戾气深重的山,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涉及生命的危险难道就不是危险了吗!”
“二殿下,着什么急!尹戈是六界的神女,昆仑的殿下,天神的嫡女,墨殇的弟子,如今,算得上这昆仑的人,除了茺芝,我也是一个都没瞧见,至于父亲啊师父啊,也没瞧见,你我在这着什么急!”梵听此言不虚。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是神仙,就算在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可现在的情况是......
婧兮啊,你看,你不在,你的尹戈,总是要受些委屈的,因了你,因了她自己。你的痴心托付,是个笑话罢了,他终究是个没有担当的男子!
“若是被尹戈听到了此言,你的蓬莱怕又是要遭罪一番!”正在梵听心中思虑的时候,墨殇来了。
除却梵听他自己,其他人,包括龙卿燚在内,依礼都是要问好的。
“呵呵呵,我是不怕的。”梵听笑着说道。
“小神墨殇见过梵听神君。”墨殇见他们向自己行了礼,自己当然也要同样对着梵听问礼。然而却被梵听制止了,
“哎,免了,你如今可是有名的神人,我一个过气的神君,可当不起,”他是这般的说道,言语间不免带着一些或有或无的敌意。这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了,神君梵听,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和和气气,对这个墨殇上神,可一直都是如此,说不出哪里来的不好,可却又是一点也看不出好来。
“是何人所为?”墨殇像是习惯了,也并不在意,按着他自己的礼节,行完礼之后,问道。管它受不受的起,总之自己是要尽到的。
“东海郎贺,我已叫应仓去盯着东海了,既然你来了,他也可以动手了。”梵听这般说道。
“多谢神君。”
“不必,本君为的是她,”梵听说道,语气有些空洞,为的是她,也仅仅是为了一个她而已。(可能会有人以为这个她指的是尹戈,其实并不是。)
“上神,你可来了,快救救姐姐吧!”茺芝此时早已心慌意乱,心乱如麻了,见到墨殇上神,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跪了下来,说道,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来了。
墨殇自然不会不管不顾的,正打算,下去救人的时候,只听到梵听在身后说道,
“墨殇,你可要想清楚了!”
“神君这是何意?”
墨殇停住了脚步,虽然口中仍表示不解,可内心却是犹豫了下来,连墨殇自己都不知道这番犹豫为的是那般,后来,墨殇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发现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尹戈。无关他人,只因自己。
“蛮夷山如今底下究竟是个何情形,我们谁也不知道,饶是你师父在这处,怕也是不敢轻易下去!”梵听这般解释的说道。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自是知道你的修为,我方才就说了,大家都是神仙,除却魂飞魄散,哪有什么涉及生命的危险,只是这若干修为,怕是保不住,定是有所折损的,定不说里面到底会有些什么意外凶险,外面的可是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的。”又继续阴阳怪气的说了这番言语。梵听知道,就算不是今天,就算不是这次,还会有明日,还会有下一次,而他,上神墨殇,是不会豁出一切的。这样的人,我们不能说他不好,就像当年的皇朔天,这样的人,我们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可对那个被她,权衡利弊之下,放弃的那个人,却是最大的苦楚。那个人,是用心赌上了性命将自己托付给他所信所爱着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早点让尹戈明白不是更好,早点让墨殇自己明白不是更好。
“上神,上神,你不可!天神向来不管姐姐,若是连你也不顾姐姐,求上神,救救姐姐!”茺芝此时已经急哭了,她顿时觉得好委屈,可一想到,最该委屈的,不是她,就觉得更加的委屈了。
“茺芝,你不懂,咱们的这位上神,可不仅仅是你姐姐的师父。”梵听也是心生怜惜的,这个小丫头,自然不会理解,这其中的缘由。都说,墨殇上神,是要继承昆仑的衣钵的,都说,比起尹戈来,墨殇更像是皇朔天的孩子,不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世,梵听正是一早就看清楚,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如此。那样的苦果,谁还经受的起,第二次。
“我去!有什么能同尹戈相比,若你当真放不下,那便由我去,左右也不过一个死,大不了陪在她,也好。”龙卿燚开口说道。比起梵听,这里谁也不如他了解墨殇了,谁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龙卿燚只是觉得心寒,这么些年了,原来你一点也没有变过,仍旧是如此,狠心,自私,只为自己。
墨殇也并没有阻止他,他知道他的这个弟弟,一定会拼死救出里面的尹戈,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比不上他,可那又如何!
龙卿燚自然是决然的进了这蛮夷山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进去,既然如此,除了在外面干等着,也只能是说些有的没有的话了
“这二殿下倒真是不同,真真是不同的,只是可惜?”梵听突然开口说道。
“可惜什么?”墨殇装作不知道的语气,问道,
“可惜同那个傻姑娘一样,身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傻姑娘是尹戈。)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能说是人,他们活的比寻常人更长久,心比寻常人更冷硬,他们不知道生命为何物,他们口中都是仁义道德,匡扶正义,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六界安宁,他们更像是渡了金身的恶魔,鬼魅,拥有着至高的权利与修为,长生不老,久久不死,以为自己一个个都是圣人。
里面的尹戈,已经在里面呆了数日了,说来也奇怪,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竟也没能伤的了尹戈,相反都只能是聚在离她周身几米远的地方,堆积着,并没有靠前的。只是虽说没有什么生命威胁,可神智却是不清楚的了。
“小哥哥,小哥哥...”尹戈的嘴里,口口声声,迷迷糊糊,念叨着的是一段在她心里忘不掉的回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紫英神殿!”
“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龙族卿燚,是龙族的皇子!”
“哦。”
“恩。我是因为外面下雪了,又迷了路,所以才来这里躲雨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咦,你怎么哭了?”
“因为外面下雪了。”
“什么?算了,你别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你很厉害吗?”
“对呀!我可厉害了!我可是龙族的皇子!”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尹戈,我叫尹戈!”
“尹戈?这个名字好奇怪呀,不过还挺好听的。”
“是我母亲取的,”
“我的名字也是母亲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你母亲呢?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没有,她没有告诉我,而且,她再也不会告诉我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哭吧,好好哭吧,如果我的母亲不在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尹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会生生世世保护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的!”
“我答应你,我答应过你的,这是我们的诺言,既然是诺言,我就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们拉钩。”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会再来找你的!”
“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
“小哥哥,师父......”
人呢,是找到了,也就出来了,有些东西呢,就应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就比如此时得到消息的郎贺了,正打算跑呢,还好被提前蹲着点的应仓和青墨,给及时发现,并且拿下了。这两人还互相以为对方是那郎贺的帮手,打了一架,差点让郎贺逮着空,逃跑了呢。
两人将郎贺抓到龙王面前的时候,墨殇也赶到了,说了这番经过,将郎贺做的事情,很冷静,也很简洁的讲述了一遍,听得龙王和郎贺一直打颤。毕竟这两人都是胆小怕事之徒,如今祸从天降,到了自己的头上,又是这般的大罪名,怕事逃脱也不易,私了也不易,还要降罪许多无辜之人,毕竟他们昆仑一干人等,一个个都是护短的主。
墨殇将事情说了一通之后,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想要拿郎贺怎么样,只是说了一句,“如今掌事的是天族,昆仑和蓬莱不过问六界之事,相信东海同天族会给昆仑一个好的交代。”说完便自己走了,不光是自己走了,还带走了青墨和应仓,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主。
“上神说的可是真的?!啊?!问你话呢!”墨殇等人一走,龙王便开始关起门来好好的教育自己的不争气的娃。那也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的娃呢,踢了几脚之后,也只能是干着急,又不能真的想要他去偿命,但又怕昆仑记了仇,以后更倒霉,不光是他一人倒霉,整个龙族都要倒霉上呢。如今天族的这位天君,定会为了与昆仑的颜面,牺牲他一个小小的东海,又怕的了什么呢。
“是,我知道错了,父王,”郎贺此时也不嘴硬了,也不张狂了,他实在是真的害怕呀。若真的将他交给了天族处理,肯定不是死也是驱逐流放,他可不想。早知道这样,干嘛不好好的做他的东海龙宫的太子,其实这龙宫太子也挺好的,不是吗!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说,我和你说了,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让你不要去招惹皇朔尹戈!不要去招惹她!她是上神!生来就是神!”
“父王,我真的知道错了,父王,你不能不管我呀,如今昆仑来人了,若是我同墨殇去了天族,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谋害上神的罪名,你让我如何救你!就算是帝君,墨殇上神都亲自出面了,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的,更何况,这事情果真是你做的!你让我如何救你呀!”
“父王,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呀!”
“父王,你不能,你不能够呀!”
龙王也是看着跪到在地上的人,恨铁不成钢。那他能怎么办呢,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亲生的呀,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当然知道,他若真的从这龙宫走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命,回得来。可他也没有办法,只想狠下心来,叫了几个人,将他亲自押解到了天界,希望能有个宽恕吧,也希望那位小上神,能安然不恙,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尹戈被救出来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有些神志不清,昏迷了几天,也就大好了。倒是咱们的这位龙二殿下,许久不曾露面了,听他身边的人说,是在蛮夷山救尹戈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才一直不见人的。
最重要的是,尹戈被救出来的时候,龙二殿下将她交给墨殇之后,人就消失了,知道尹戈醒来后的好几日之后,才出现在昆仑境内。所以,尹戈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墨殇,更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出来解释什么,就连当事人,不管是墨殇还是龙卿燚,都不曾有过言语,而天神,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没有什么动气呀出气的举动,只是淡淡的同前来禀告的仙娥,道了一声,“哦,”,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有一种,人没死,就好的意思,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唯一的女儿,不能说是十分的心疼,可也要一般的心疼,也不能像皇朔天这般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只能说是,皇朔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能心性如此,生来如此心性了,也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所以,昆仑的日子过得还是过得同往常一样。
至于郎贺,上了天界之后,听闻天君十分震怒,狠狠的责罚了郎贺一番,将人关押了起来,听候处理。前后派了许多人,来昆仑表示慰问,也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之类的。在得知尹戈并无什么大碍的时候,到底也没把郎贺怎么样,只是打了几十鞭,罚了几十日,骂了几十句,毕竟,也是要给龙王一个面子,给东海一个交代。倒是墨殇听了这样的处罚,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过问,只是东海派来的人,都被挡了回去,就连龙王亲自登门,连十里都没让他入内,这下大家都知道,这昆仑是不会就这么把事情算了的,不能说是整个昆仑,单他一个墨殇,就同东海是结下了梁子的了,那也是不得了的呀,单是一个墨殇,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得了的了。
龙卿燚这几日,一直都闷闷不乐,什么人也不见了,什么乐子也不找了。白天见不到人,晚上就是一个劲的喝酒,坐在树上喝酒,坐在树下喝酒,坐在屋内喝酒,坐在屋外喝酒,躺着喝酒,站着喝酒,反正就是喝酒,喝酒,还是喝酒。
青墨见自家殿下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确实是于心不忍的呀。要知道,他家殿下在龙族可也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怎么到了昆仑,在一颗树上就被吊死了呢,确实这昆仑也只有一颗树,还是个女的。
这不,今天撞见的他家殿下,是斜躺在树上喝的酒,还是对着月亮,喝的酒。但是没有吟诗。
青墨看着,也只能是表示无奈。劝也劝了,可就是不听。他心里也是替他家殿下着急,替他家殿下鸣不平。明明就是他家殿下奋不顾身救得人,为的是心上人,可最后功劳都是他墨殇一个人占了,他也不解释,成天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同别的男人腻在一块,那个人还是他家殿下心上人的心上人,这都是什么事呀,都叫什么事呀!真的是!
龙卿燚看着月亮,想起了那日,在蛮夷山下,遇到的一位仙子,她同他说的话,和做的交易。
“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你是来救她的?”
“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救她出去。”
“只是,你会后悔的,龙族卿燚,”
“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裘伍,是守在这里的人,若我告诉你,她的劫是命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今日你救了她,便是生生的入了她的劫,你会后悔的,那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那也是将来的事,将来谁也说不准,我只知道,只要是她,我就一定不会后悔。”
“龙卿燚,不要将话说的太早。我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般的言之凿凿,他恨不得告诉世人,他的痴情,他的爱意,可最后,虽然他没有承认,可我想,他一定是后悔了。”
“你口中说的人是谁?”
“他是谁,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将告诉你的是,那个女子叫婧兮,马上你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婧兮?”
“对,婧兮。”
“你可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凡是来了这里的人,又想出去的,都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什么条件?”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来找你并告诉你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请你记得你的承诺。”
“龙卿燚,如果可以,请你离她远一些,对你,对她,都好。等我来找你的时候,那时,你一定要同我走,因为那时你最后的解脱。”
青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朝着那棵树喊道,“殿下既然心中难过,为何不去告诉上神,让她知晓,殿下的心意!”
“如何告知?”龙卿燚了听了这句话,好像觉得十分可笑一般,笑了出来,笑得那般苍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要如何告知,殿下只要如实相告,想来上神定会明白殿下的心意,知道殿下千万年来,都不曾忘记过她!”青墨自然是无法理解的,这般说道。
“青墨,那太简单了,要是真就那般简单,我怎会如此!”
“那既然如此,殿下便将上神放下吧,她的心中没有你,你已然忘记了你,既然如此,殿下何苦迟迟不肯。。。”青墨越听越糊涂了。
“青墨,她没有忘记我,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如今这个人,已经不是我了,青墨,你知道吗?”龙卿燚喝了一口酒,不再言语,思绪却已然飘出了许久了。
那日,尹戈被送至昆仑静养,由墨殇陪在身侧照料,昏迷中,卿燚明明就听见尹戈喊了无数的,当年的那个少年,可龙卿燚也清楚的听见,墨殇在她的身侧,耳畔,一次又一次的不断重复,“我在这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救了尹戈,我很感激你,我代尹戈在这里先谢过你了。”过了许久,等到尹戈安稳熟睡的时候,墨殇才从里面出来,一出来,就碰上了等候许久的龙卿燚。墨殇除却有些惊吓,其他也都还好,只是寒暄了片刻,这般说道,说完就打算离去了。
“墨殇,你没有话同我说吗?”龙卿燚看到墨殇这一副永远都事不关己,临危不乱,的样子,真的觉得异常的恶心。龙卿燚叫住了墨殇,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说道。
“什么话?”墨殇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尹戈心中所念之人究竟是谁?是你代替了他的位置,不是吗?”龙卿燚激动的说道。
“你都听到了?那好,也不用我多说了,对,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墨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并没有什么谎言或者心中的不堪被揭穿之后的那种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慌乱。依旧是这样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十分淡然的说了这一番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龙卿燚只觉得想笑,对不住我,这里何尝只是对不住我,墨殇,你永远都是如此,只为自己,不顾他人的感受!
“明知道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你抢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有问过为什么吗?或者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吗!龙卿燚,你要知道,这是你欠我的!”绕是这一番言语,墨殇都能说得如此这般风淡云轻,是,在墨殇眼里,这就是龙卿燚欠他的,这是那整个龙族都欠他的,既然是债,就要还,就要有人来还。
“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因为你护不住她,就像你保不住你的母亲一样,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个世上!”墨殇离开的时候,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带着一些不耻与不屑,或者在墨殇的眼里,龙卿燚一直都是这般,无用,这般只会惹事,然后让别人来给他收拾干净。
原来错付竟然是如此的。原来是他当年没有说清楚,原来是龙族的皇子本就是有两个,原来是他来的太迟!可他是他的哥哥,他既然知道,为何不肯如实告知,既如此,又要让我如何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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