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接回那一瞬,兀颜吉尔疼得鬼哭狼嚎。
他愤怒的瞪大眼眸,骂道:“秦墨新你好大的胆子!你一定是故意的,小心本汗举族灭了你!”
秦墨新却是面不改色,平淡道:“本帅不过是替可汗接回了胳膊。”
他话峰一转,又道:“但、可汗不要忘了,这是在北朝军营!可汗该注意一下行事作风。”
“哼。”兀颜吉尔冷哼一声,揉了揉发疼的胳膊。
就在三人静默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捧着一个大碗,东倒西歪走了过来。
冯晓瑜一脸傻笑,朝秦墨新走去:“墨新哥哥,晓瑜好喜欢你。墨新哥哥…待我长发及腰,你来娶我可好。”那微醺的小脸带着红晕,迷离的双眼有些怜人。
此话一说,惊的在场三人瞪直了眼。
兀颜吉尔调侃一笑:“看来,秦主帅今夜是没空了。”
然,这话听在成思楠耳里,却是怎么听…怎么膈应。
那淡漠的小脸,干脆转头看向别处。
喝醉的冯晓瑜嘿嘿直笑,一声声墨新哥哥叫的人头皮发麻,身子几次三番想要往秦墨新怀里钻。
秦墨新躲闪之余,余光却忍不住撇向成思楠,希望后者不要误会。
“墨新哥哥,你看什么呢?晓瑜正跟你讲话!”冯晓瑜有些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她顺着秦墨新的目光看去,就见到那日把她撞疼的成思楠。
冯晓瑜迈着虚浮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成思楠,扬起小脑袋道:“姓成的,为什么墨新哥哥老偷偷看你!”
那气呼呼的模样,还真有些喜庆。
成思楠被问的一脸懵逼,轻咳一声:“大概是属下,长得太丑。”
一脸尴尬的秦墨新,恨不得把眼前的冯晓瑜嘴给堵上。
他冒着冷气道:“冯晓瑜给本帅回来!”
冯晓瑜却是踉跄往前,微眯着眼靠近成思楠:“你长得也不是很丑。”身上飘来的酒气,让人有些发晕。
冯晓瑜刚说完,却是捂着小嘴发出“呕…”的一声。
那难受的小模样,让成思楠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千钧一发之间,她被人拉了过去,却是害苦了兀颜吉尔。
冯晓瑜醉的不省人事,一个狂吐,全都吐在了兀颜吉尔身上。
兀颜吉尔干瞪着眼,握紧的拳头青筋冒起,被气得全身颤抖,瞪直了眼看向冯晓瑜。
“来人啊!扶本汗回去!”
兀颜吉尔神情扭曲,僵硬着身子,狠狠刮了冯晓瑜一眼,便由着小兵搀扶着离开。
而此时,发现冯晓瑜失踪的郑监军终于赶了过来。
郑监军一脸心有余悸,幸好这小姑娘没出事,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如何交待?
郑监军连忙让小兵把冯晓瑜带走,却是在回头之时,看见秦墨新与成思楠牵在一起的手……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迟迟不曾松开……
见郑监军怪异的目光,正停留在他们的手上,成思楠惊觉回神,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微凉的指尖,还停留着他的温度。
突然溜走的小手,让秦墨新心下一阵落空,就像心底缺失了一块,怎么也圆满不了……
那被挠入骨的身心,强烈的需要宣泄。
……
第二日。
战后难得休沐一天。
一大早,送走兀颜吉尔之后,成思楠便无所事事回了营帐。
想起兀颜吉尔走时说的话,成思楠就一阵毛骨悚然——本汗还会回来的!
成思楠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此时大多数士卒已经出营去快活,卫瑾瑜几个大将也在商量着今日的行程。
许久不曾休沐的小兵,自然不会错过这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
因为离筒仓大营不远,官妓所在的地方自然也不远,憋了满身火气的士兵,早已饥渴难耐。
成思楠与韩安三个亲兵,加上卫瑾瑜一行人,全员出动去逛教坊司。
教坊司说是学习礼乐的地方,其实就是官妓。里头大多是罪臣的子女、妻妾,亦或是犯事的女子,以及战败的俘虏女子。
她本不想去,却是耐不过被卫瑾瑜几人你推我攘,最终无奈骑马跟在后头。
成思楠一身黑衣,笔直的身形在几人之中虽说不是最矮的,但却是体型最轻的。
她迈着步子进了教坊司,利落的黑色长靴,让整个人多了几分利落与潇洒。
刚进教司坊外围,就一阵刺鼻浓重的香味,最外头的场景纷乱像是菜市场,几乎都是急不可耐的士卒与涂着厚厚胭脂的女人。
倒是越往里走,里头的环境慢慢变得清雅、幽静。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朝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娴静的微笑:“这位军爷,您是想听曲呢?还是想找个姑娘春宵一夜。”
因为来这里的士卒,不外乎就是想找个姑娘泄泄火,老鸨自然没有避讳说了出来。
成思楠扯了扯嘴角,心道: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反正这两年挣的军饷倒也不少。
于是,便道:“听曲。”
老鸨见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幼,但一身气势远非小兵可比。
加上来者面容平静、冷酷,没有一丝猴急之色,干脆找个间安静的厢房,让人奉上了茶。
成思楠安静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在纱帘之后,看见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
她手中捧着一把琵琶,缓缓柔柔坐了下来。
女子芊芊素手开始波拨动琴弦,平稳的琵琶声渐渐传出。
此曲奇异的平淡,没有豪壮的气概,更是没有婉转的哀泣,但平淡之中却带是细腻,安详的仿佛在抚慰一头雄狮。
成思楠不自觉点了点头,一手捧起茶,放在鼻尖闻了闻。
常年征战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宁静。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眸静静听着曲儿,安静聆听的模样,没有一丝越轨之举。
突然,“咚”一声闷响从隔壁厢房传了过来。
成思楠陡然睁开双眼,那眼眸之中的戾气一闪,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足以吓坏帘后的女子。
帘子后边的女子看不清面容,却是手抖了一下,琴声戛然而止。
成思楠略是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上战杀敌习惯了警惕。”
成思楠放缓的声调,明显让女子诧异,她柔和道:“妾身无事,难得军爷还跟妾身解释。”
“砰!”
巨响再一次传来,隔壁是“闹”翻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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