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天空放晴。
宫宴酉时开始,她还有大把时间准备。
此前让人备的巨幅麻布,已是送入府中。各种颜料、笔刷更是准备齐全,当然还有她的小宝贝。
成思楠抓着手中一个竹筒,神秘一笑,这可是今晚的重点。
紧张的期待下,黄昏终于降临。
成家一家老小三辆马车,缓缓往皇宫驶去。
马车内,坐着三人。
成悦儿今夜一袭嫩黄绣花冬裙,披着白狐裘皮,十三岁的姑娘正是娇俏可爱的时候。
她却是一瞬不瞬直盯着成思楠看,打趣道:“这位公子,你怕是上错了马车?”说完,脸上可疑的升起一抹红云。
谁说不是呢?
今日的成思楠一身绯红长衫,长发高束。半边面具遮住左眼的胎记,眉如新月、眼如星辰、面如冠玉。
当得一个俊字!
成悦儿心下唏嘘:怪不得娘亲总爱画眉,眉毛修饰一番,成思楠还真是粉面小生。
柳月娘心中嘲讽:活该生的一副男人相。
面上却是装作慈母状,朝成悦儿沉了声:“悦儿,莫要胡说。”
成悦儿吐了吐舌头,继续有意无意的打量成思楠。只见后者端坐着身子,清冷出尘,微尖的下巴甚是精致。
马车慢悠悠行驶,终是在黄昏落下之时,赶到宫门。
因为成思楠携带两个大箱子,被禁卫军唤下检查,这般耽搁,不由被柳月娘埋怨一番。
成悦儿却是好奇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等会便知。”
“……”
成悦儿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神气哼了哼,“难不成带两个箱子上台?看来这成家的脸面,还得靠本小姐扬眉吐气。”
柳月娘一脸得意,朝成思楠讽刺一笑:“我们悦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不像有的人……”
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成悦儿不耐烦的打断:“娘!”
成思楠没理会这娘俩,恰巧在宫门附近撞见韩安与袁飞,两人也是许久不见成思楠,甚是想念。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帮着她把箱子抬进宫。
此时紫宸殿内,已落座不少京中权贵。
因为安放箱子,成思楠没有随父亲同行,而是独自一人进了紫宸殿。
所以,当成思楠进殿那一刻,引来不少视线。
在场官僚皆是惊疑——这是谁家儿郎,如此俊美?
少年一袭红衣身形笔直、生的粉面朱唇,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干净出尘。
只可惜,少年左脸戴着一副半面面具,不曾看见全貌。不然与定国公相比,也不逞多让!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少年朝一旁的成建武走去,恭敬喊了声——爹!
“……”
世人皆知,成建武膝下只有一子,尚且年幼,剩下的便是两个女儿。
眼下这位身份不言而喻,定是云麾将军成思楠!
怪不得带着面具,原来是为了遮丑。
不少臣子收回目光,心下不免有些轻视:终是女流之辈,涂脂弄粉。
皇帝未落座,宫宴便算不得开始。
官僚之间早已开始热络交谈,仕女、公子们更少不了齐聚闲谈。
宫宴不比往常宴会,气氛活跃甚是喜庆。
这时,一群千娇百媚的女子,莺莺燕燕朝成思楠走来。
被姑娘们拥簇的在中间的女子,更是出彩将其余人等都比了下去。
此女眼颦秋水,柳叶细眉,一点朱唇平添了一抹妖娆,乃是不可多得人间尤物。
上官凤夙面带浅笑,福了福身:“姐姐,今日可是要上台助兴?”
今日上官风夙一改以往的白裙飘飘,同成思楠一般,着了一身红衣。
锦缎红裙,腰间细带一束,盈盈细腰一览无余。
因为成思楠有官职在身,所以身份上要比这些小姐们,高上一分。所以上官风夙朝她行礼,并不为过。
奈何,总会有护花使者看不过眼。
各种打量的目光霎时落在成思楠身上。
成思楠眉头一皱,索性落落大方任人打量,只不过面上却是冷了一分。
“姐姐献艺,妹妹们甚是期待。”一双美眸,秋水涟涟。
成思楠朝她点了点头,手中的酒杯还不曾放下,干脆一口饮了下去,毕竟皇宫的美酒不可多得。
众女见她这般,皆是掩着帕子一笑。
“姐姐,果真是豪情。”一位着嫩青冬装的女子轻笑出声,声音里的轻视丝毫没有掩藏。
说的好听点是豪情,难听些就是男人婆!
上官风夙抿唇一笑,一颦一笑婀娜多姿,与一群贵女东拉西扯,却是有意无意孤立成家姐妹。
成悦儿几次想要开口,却是无从下口。
忽然,着嫩青冬装的女子,眉眼弯弯笑道:“我们几个可都万分崇仰姐姐的,不知姐姐会些什么?吟诗作画,还是弹琴下棋?”
柔柔弱弱操着一口软侬吴语,听起来软糯舒服,成思楠却是觉得眼前的女子甜的腻人。
那略微讽刺的声音,她似是听不出来,一脸淡然道:“我会杀人。”
“……”
话落,世界终于安静了。
问话的女子一脸尴尬,面色有些难看:“姐姐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开玩笑?”
成思楠微扬着眉,脸色稍沉:“本将军军功累累,边疆杀敌无数,几次生死一线,像是开玩笑么?”
自这群女人过来,各种香味便随之而来,掺和在一起的香味,熏得成思楠头昏眼花。
“你们拉家常,能去别处么?”
清冷的声音,立马让贵女们面色一变,找着借口离去。
成思楠乐得自在,一群想要看她笑话的弱女子,还真是聒噪,吓走也好。
扫了一眼紫宸殿,没有她想见的人。
此处待着着实烦闷,她干脆出了大殿,却是在殿外遇上不少武将。
殿外多是三品开外的臣子,因为身份不够,还不足矣进殿。
其中几位恰好是军中同僚,几人见是成思楠,五大三粗的汉子立马拱手垂了头。
“将军。”
成思楠摆了摆手,就是这时,两国外使已是漫步来了紫宸殿。
让成思楠诧异的是,兀颜吉尔和冯晓瑜竟然是一起来的。两人虽互不对付的样子,目光却至始至终未曾从彼此身上离开。
她嘴角轻轻一笑,看来好事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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