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尚瑾整理好衣衫正准备出门去和父亲娘亲一起参加北堰王的寿宴,经过榕园的时候,远远瞥见素檀花花树下,玄尘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那里傻傻发呆。
她似乎有心事,南尚瑾下意识地这么想着,自玄尘星尘来到南宫郡府,南尚瑾好像只知道她们办事能力不错,执行力也比一般助校强太多,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南尚瑾没有去打扰玄尘,她脸上的那种落寞是一个女子在遇到爱情时才会呈现出的表情,这点南尚瑾非常清楚,所以既然不能体会她的心境,那么不打扰也算是种理解吧,至少南尚瑾是这么想的。
“娘亲,父亲呢?”南尚瑾刚来到大门口,就看见只有森雪儿一人在那里等着她,便随口问了一句。
森雪儿面带微笑着作答,“他忘了拿贺礼,又回去取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岁月不饶人了,脑筋竟这般糊涂。”
“哪有的事,父亲应该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才这样的。”南尚瑾心里当然知道,祖母的死对父亲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嘴上虽然没说,可是心底的悲伤却是一目了然,仿佛一夜之间,他的面色憔悴了不少,做事向来谨慎的他也开始丢三落四,只是他掩饰得不够好,或者说是越掩饰越明显的悲伤,日渐清晰。
正想着,突然森雪儿走上前来,一边帮南尚瑾整理衣衫,一边说道,“今晚程宛殃也会去的,那支玉簪务必带上,必要的时候有用。”
森雪儿特意加重了有用这两个字眼,南尚瑾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衣袖里的那支玉簪,有点疑惑的看着娘亲的眼睛。
“这样真的很漂亮。”森雪儿没有理会南尚瑾直盯着她的目光,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忍不住夸赞起南尚瑾。
出门的时候,南尚瑾看了看衣架上两件一模一样的披风,随手拿起其中一件披在了身上,那是凤立郁送得,之前以为没有任何区别,直到那天,凤立郁附在她的耳边告诉她,他的那件边角的地方绣了一朵樱伶草的花,她回来一看,才知道他所言不虚。
原来心中有所偏爱,南尚瑾忍不住感叹,许久没有幻影的消息,一如他离开的这三年,相互怀念,不再相见,彼此心知肚明。
“让你们等久了吧?”神情恍惚间,南宫郡已经拿着一个盒子匆忙赶了过来,他将盒子交给了仆人拿进马车,便催促车夫要快点出发。
“时间还早,王爷不必如此匆忙。”森雪儿见状体贴地说道。
南宫郡额角微微渗出了一点汗,南尚瑾忙掏出丝帕给他擦去,还有些埋怨的娇嗔道,“爹,什么礼物还要亲自去拿,还跑得如此卖力。”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南宫郡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说起话来变得支支吾吾。
“是一把琴而已,说不上多名贵,算是点心意。”森雪儿看出了南宫郡的窘迫,所以赶紧站出来打了圆场,朝着南宫郡眨了眨眼睛,敷衍着算过去了。
南尚瑾本也是无心之举,随口问问罢了,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率先上了马车。
今天是集市,街上热闹的人群都散去之后便是一片冷冷清清,夜色刚上树梢,马车里没有人说话,南尚瑾看了一眼娘亲,婆婆去世,作为至亲的儿媳却不得为其守丧,出门穿着打扮还得照旧,可是今晚这样喜气的日子,娘亲还是挑选了一件不是很招摇的衣衫,用她的话来说,今晚她不是主角,不必太过在意。
因为梅林失火,所以街角那条大道无法通行,车夫询问了一下南宫郡,便决定改走小路。
毕竟师徒一场,而且和幻影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虽然有杀父之仇,南宫郡还是让南尚瑾去看了一眼,不过南尚瑾是偷偷去的,她知道幻影一定会把赵凉儆和唐澄明葬在沉西竹林,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她站在墓碑前徒然伤感,造化弄人,短短几月的时间,竟物是人非,南尚瑾不知道的是,那晚幻影发现了她,可她的身影他太熟悉了,所以一路尾随,看见她站在墓碑前发呆,也只是远远望着,他好像一直都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郡王爷,夫人,郡主,到了请下来吧。”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北堰行宫门前,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和幻影一起来的,南尚瑾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近她越来越频繁的想起幻影,心中对他的愧疚也越来越浓郁。
“小瑾,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娘亲的喊声一下子把南尚瑾拉回了现实。
“来了。”南尚瑾赶忙回应,紧接着乖乖跟在父母亲后面。
堰王寿辰,一切跟吟凝成人礼的布置都差不多,行宫里的主事兴许年纪大了,弄得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没什么新意,所以这次一点儿也没有吸引南尚瑾的地方,她只一味闷头走着。
“听说今晚来了不少人,还有两位我们的旧识,真是好奇会是谁?”森雪儿只顾着和南宫郡说话,都没有注意到南尚瑾已经掉队了。
“待会儿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没有多少心情参加这种盛会。”南宫郡回答的心不在焉,回过头来看看,哪里还有南尚瑾的影子。
“小瑾去了哪里?”南宫郡四下望了望,不见南尚瑾,便转过头来问森雪儿。
森雪儿倒不担心她,她的性子本就如此,更何况是这种热闹的场合,“别管她了,这些日子总在府里待着,小瑾应该是闷坏了,难得出来,由着她去吧。”
“也是。”南宫郡若有所思地答道,他一个人难过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加一个南尚瑾跟着悲伤。
“盒子里的东西还在吧?”南宫郡似乎一直不安,一路上,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个盒子。
“车夫一会儿送过来,王爷,你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过,这东西送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王爷可要仔细想清楚。”森雪儿有些不情愿,又重问了一遍。
“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南宫郡说得分外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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