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尚瑾在心里一直默念着,千万不要是他才好,千万不要是他才好啊,可是当她听到身旁的凤立郁偷偷笑出声音时,直觉告诉她,是她输了,因为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顾月清的声音。
“襄北王远道而来,实属我北堰的荣幸,今晚作为北堰的贵客,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顾月清所指的就是身旁那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
南尚瑾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的是顾月清正端着酒杯,在跟那个人把酒言欢,而那个人就是襄北王——程祯,程宛殃货真价实的父亲。
“果然有些传言根本不可信之。”凤立郁忍不住得意的炫耀着,他看着南尚瑾此刻像极了泄气的气球,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吧,算我输。”南尚瑾说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她无可奈何的看着凤立郁,准备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哈哈,就是装傻充愣,她假装低头吃东西的样子,虽然嘴上承认自己输了,可实际上心里还是一万个不肯承认的声音,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凤立郁见过程祯却没告诉她,想到这里她又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凤立郁,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会为了赢一个赌注而做这种事的人啊,也许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吧。
正喝得欢着呢,这时凤云鹤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了,他没有直接从大殿入口进来,而是选了不太显眼的侧门,但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程宛殃给看见了。
“爹,事情办完了吗?”刚落座,凤立郁便凑上前耳语道。
凤云鹤点点头,仿佛办成了一件大事一样般松了口气,他打量了四周一圈,还好其他人都沉浸在相互谈天说地当中,他又出现的并不起眼,所以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
“凤侯爷似乎是迟到了呀?”正暗自庆幸呢,却不想高台上传来了程宛殃的声音。
凤立郁自知她今日的身份,因此赶紧起身双手作缉,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宛妃还请莫要怪罪,实在是有事耽搁了些许时辰。”
程宛殃冷哼一声,接着连忙摆摆手,“凤侯爷有要事在身,我怎好敢怪罪呢,只是这老规矩,迟到之人自罚三杯,凤侯爷不要忘了就行。”
程宛殃的话里极其挑衅意味,拐弯抹角的想要整他而已,还不忘拉顾月清出来震场。
“堰王说,凤侯爷迟到了该不该受罚啊?”程宛殃的身子软得简直要贴到顾月清的身上去,嗲声嗲气的让人直竖起鸡皮疙瘩。
顾月清一把年纪了,虽然顾吟凝偶尔有时也会对他撒娇,但是那毕竟是作为女儿,如今在他眼前的可是个承恩他雨露的女人啊。
“该罚,该罚,宛妃说该罚那自然就得罚。”顾月清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南尚瑾看了这副场景,简直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是恶心。”南尚瑾小声嘀咕着,同时她把目光投向了许月照,许月照仿佛没事人一样,正津津有味的翘着兰花指吃着东西呢,全然不管程宛殃如何在顾月清面前卖弄风骚。
心还真大。这是南尚瑾涌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接着她又看了看顾吟凝,跟程宛殃称姐道妹这么多年,突然间变成自己的姨娘,就连称呼也是差了一辈,可是她竟跟她娘亲一副德性,不知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城池不保,也是毫不在乎的模样,还在拉着身边的人天南地北的海聊。
“自罚是应当,毕竟是凤某迟到在先,立郁,给我斟酒。”凤云鹤这一句明显是一语双关啊,既回应了程宛殃,又告诉了别人凤立郁的身份。
“是,父亲。”凤立郁一听,赶紧毕恭毕敬地给凤云鹤前面的酒杯倒满了美酒。
“慢着。”凤云鹤刚要一仰而尽的时候,程宛殃又打断了,“听闻凤侯爷酒量过人,这样的酒杯给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对于凤侯爷来说,这小小的酒杯未免有些看不起凤侯爷的气量啊。”
该死,这个程宛殃摆明了是想要给凤云鹤一个下马威啊,又或者说她抓不到南尚瑾的什么把柄,所以现在拿凤云鹤在这大做文章。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谈笑,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一副等着看一场好戏的派头。
凤云鹤也在心里暗骂道,这丫头是想报复呢,上次晚宴上他那样怼过她,而且当时同样姗姗来迟的程宛殃可是主动自罚了三杯啊,她一个弱女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堂堂凤家当家人。
“那么依宛妃所见,应该如何呢?”凤云鹤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笑意盈盈地反问程宛殃。
程宛殃见凤云鹤竟然不知死活的应战,便拍了拍手吩咐婢女,“去把堰王御赐的青灵瓷碗拿上来。”
众人一听,更加好奇这出好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因为青灵瓷碗可是用来盛汤羹所用,这别说是三碗,就算一碗下去,先不谈酒量问题,单单清水也很是撑人啊。
凤立郁和南尚瑾听了,也着实为凤云鹤捏了一把冷汗,这个程宛殃真是狠辣,既然想出如此歹毒的招数。
“爹,要不……”凤立郁担心的小声喊了一句,他开始不安,想要开口劝解让父亲放弃。
没想到的是,凤云鹤反而一点儿也没有胆怯,只是对程宛殃小人之举感到有些愤慨。
“放心,爹没事的。”凤云鹤目光坚定的看了看凤云鹤,父子俩交换过一个眼神,凤立郁便渐渐安下心来。
南尚瑾纳闷凤立郁怎么突然看上去轻松了不少,她一脸不解地看着凤立郁,接着凤立郁靠上前来低低细语了几句,南尚瑾顿时豁然开朗,一下子明白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南尚瑾继续把紫玉葡萄丢进嘴里兴致勃勃地咀嚼着,脸上却俨然已经没那么忧愁的表情了。
凤立郁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自己好像来的时候就自言自语过,原来说出来的感觉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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