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壶看见自家小姐这怪异的病状,不由得想起找到小姐的那个时候她也是不同以往的反常,但那时并没来得及深思熟虑,后来小姐一直睡觉也没多问,那知一觉醒来这人就有些忘事,这样的情况真是闻所未闻。
但也只能在一旁解释,“小姐,范大夫说您这种情况许是惊吓过度,又落了水,导致部分记忆缺失的缘故。以后慢慢地便能想起来的。”
卓思扬皱了皱眉,忘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自己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想不清楚弄不明白总有一种膈应搁在心口,便对冰壶道:“范大夫来了么?”她想要亲口问大夫自己这失忆之症到底何时才能好。
“去给七少爷看手去了。”
“手?承钰手受伤了?什么时候?怎么没人跟我说?”还未等卓思扬询问,蔺老夫人便已经惊讶地大叫,从床头站了起来,手上还将此瓷瓶紧紧地掐在手心内,本来慈祥平和的一张脸上此刻也缀满了寒气。
“是旧伤,昨日发作了而已,但当时并没主意到。”冰壶不敢再多说了只得低着头,昨日七少爷背着小姐一路回到了观中都不曾喊累喊疼,昨晚上就听到少爷院里的言恺半夜烧热水,因自己路过不小心听到原来是七少爷手疼得都睡不着了才烧水热敷减轻苦楚。
但她又不能直说这一切都是小姐引起的,若不是她不听话乱跑,七少爷也不会带人出去寻,后来也不会手伤加重了。后来大家都在忙着给小姐寻医却没有一个注意到少爷其实也受了伤。
但卓思扬还全然不知,此刻她还正没心没肺地窝在自己外祖母的怀中,张着小嘴目露惊讶,好似全然不知这手伤复发全是因为她的缘故。
蔺老夫夫人因为自来心疼小儿子,此刻听到受伤的消息自然焦急极了,虽然听出了冰壶的言外之意,但也没怎么对外孙女发火,只是连声道:“承钰现在在哪呢?我还去看他。这孩子受伤了总是瞒着我,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一面心急如焚地喊着一面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屋子,消失在拐角。
卓思扬毫无防备,就样忽地跌了下去,头磕在床头的犄角处,抱着脑袋嗷嗷嚎叫。
“伤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我啊...重男轻女,外祖母你偏心......”
......
......
年关要进了,天气也一日比起一日地寒冷,但同别的地方相比较广西还算是比较暖和的,因为只有踏足其他省城一看,才发现全世界都瞒着广西在下雪。
天冷了,阿弗更有机会可以赖床,从白日睡到天黑,叫也叫不醒。
夜里便忍着寒风抖擞,裹成一只浣熊,即便是披霜挂月也不忘记要去隔壁走一遭,自从跟孙伽开始学起了做木工就时常黏在了他家中赶也赶不走。
阿弗前后几辈子都从未涉及过这些工艺,可谓是从零学起。她抛弃不了过去的身份和能力,但也想利用仅剩的几年安稳岁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着本身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每次教学她都十分专注且认真地听讲,动手能力又强,因此师傅也很高兴,直夸阿弗是个早慧的小孩。
因着孙伽只有在夜里才有空,而他自己又要学习备考,能匀给阿弗的时间更是少之有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丢给阿弗几本书,每日教导他掌握一些基本要领和理论知识,然后甩手一块木头丢在他手上,然后阿弗便自己在一边照着自己的想法去胡乱鼓捣,而孙伽便在另外一边学习,互不打扰,倒也岁月安好。
阿弗将什么好吃的也都搬了过去,就连石婶每次给她做好吃的也被她拿到了对面去孝敬师傅。
宁怀瑾多次感觉自己好像失了宠,她本意是圆了阿弗的心愿,另外是看着这人甚有才学,或许阿弗耳濡目染下也能沾染上几分才气,可现在家里少了一个人,才发现自己是无端给自己找人来分担阿弗的注意力。
她抱着八公独守空闺,对月嗟叹了好几声最后决定出门。假装若无其事地从隔壁经过,然后吹着口哨背着手走了进去瞅瞅几眼。看着各自忙碌且还身临其境无法自拔的二人,无奈地只好在一旁喝茶等着,直到月落乌啼才将玩物丧志的阿弗拖回了家中。
宁怀瑾拖着阿弗在走,阿弗则手拖着一块同她个子高的杉木走后头,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却被她们走出了天涯海角的遥远感。
阿弗纳闷地看着那个揪住自己手的人,“其实,就几步路,你不接来,我自己也会走。”虽然这般说,但阿弗心底还是开心的。
宁怀瑾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中枯坐无聊,侧了侧头便反问,“你和孙先生就一直是这样的相处状态?他做他的,你做你的?”
孙先生,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阿弗说道:“他没有敷衍我,是真有认真在教,只是或许我太天资聪颖的缘故,他总没有施展得开。”阿弗没有夸大,有时候孙伽还诧异于自己的一教就懂,一点就透,直言阿弗不该把这脑子用在这上面,简直太屈才了。
阿弗总是会无言以对,但对于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却也是难以置信,但她以前学过的东西都可以融会贯通到这里面,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地超前一步。但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一领域的人,忽地将旧时的前尘往事抛弃掉,开启一段自己也不知会遇上什么的新里程,总有几分冒险与刺激包含在里面,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而她骨子里便是住了一个追求刺激的孩子。
宁怀瑾翻了翻白眼,“你这脸真是比皇城墙还要厚三寸。”
阿弗呵呵直笑,三步两步地便踏上了门前阶梯,“放羊似的教育适合我,我也不喜欢总有一个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若是像有些学堂里面的那些酸腐秀才一样,食古不化地只懂得那戒尺追在你身后逼着你背着背那学着学那,我恐怕就会被打造成为了教育而教育,没血没肉没思想的机器。”
门前的寒风呼呼地吹过,令人脖子不禁都要往内再缩三寸。
宁怀瑾总觉得阿弗话里有话,但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好似还是没事人一样,只好直呼着阿弗进门去,免得夜里受寒着凉。
忽地石耳像是有预谋一般从他家门内窜出,吓了她们一大跳。
可是这回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宁怀瑾便委婉地拒绝,“抱歉...救不了...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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