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街头无不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家门口红福飘飘,街道上商铺也都装潢一新。
好意头能换来新的一年生意兴隆,所以新的车辆,新的马匹,新的伙计,刘氏镖局在新年伊始就悄悄然开始营业了。
刘镖头一大早就接到一桩大生意,客户是个头戴幕篱的女子。
“帮我押送个东西,这是定金,三千两可够?”
女子甩手便往刘镖头面前搁下一个黑包裹,包裹的系带散开,锃锃发亮的银子像是遍地撒花一般。
刘镖头嗑烟枪的手一顿,面色有些愕然,但走江湖那么多年,就算运输的东西有多么危险他也是没有遇见过,只是没见过这般做生意的。
一个弱女子,不,看这个头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带着这袋子银子从外赤喇喇地走进来,难道就不怕被抢了去?这家大人心未免也太大了?
他喵眼瞅了那遮掩形容的女孩子,却见女孩子忽然抬起了头,朝他笑了起来,“大叔,是银钱不够?”
刘镖头忙拦手道:“不是,小姑娘,你先不要急着付钱,你这是要运什么东西,要到哪里去,这些问题还没问呢!”
女子哦了一声:“要写地址,您有纸笔没?收件人地址写给你好了,太多,怕您没记住......寄省内应该不贵,但你们要在我指定的时间里才能送去,太早太晚都不行......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一定要最壮的镖师,如果可以就全部上,多少钱您开个价......东西比较贵重,别在半路上被坏人给抢了,要不然我会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东西我给您放门口了,好几箱子呢!”
刘镖头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怪怪的,要求还这么多,而且什么东西也不还交待清楚,这可让他起了疑,可是当这丫头把写好的字据交到他手上时,还客客气气地朝他道谢,最后轻轻爽爽地离开时,走动带起的风将她的幕篱扬起,露出一张稚嫩但却不输明艳的脸庞,无不令他心弦一震。
他看着人走远后,才被身后的伙计推了个清醒,“镖头,你这是怎么了?嘴张得这么大。”
刘镖头将嘴合上,讷讷道:“刚才那小姑娘......”
伙计嗤嗤笑,“镖头,我刚也见了,人家姑娘生得美,但那又能怎样,当你孙女还要嫌你老年纪太大呢!”
众伙计镖头一阵哄笑。
刘镖头怒目一瞪,抬起烟枪往他们头上一个一个抡过去,“我是那个意思么?你们一个的,除了看人小姑娘的脸外,你们还看见什么了?一个个色眯眯的还能知道什么。”
出了一口恶气,刘镖头吸了一口事后烟,慢悠悠地吞云吐雾,“刚才那小姑娘写的东西放哪去了?”
一伙计忙伸手递上,刘镖头抓过快速瞍了一眼,心中猛然一震,拧了下眉又跑到外头看她刚才放下的大箱子。
门口横排着好几十个箱子,每个箱子外头都嵌着锁具,封得严严实实的,竟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刘镖头眉心拧巴成了一团,抽着烟枪也有些没滋没味。
可想到那姑娘在纸上末尾写下的那句话:若敢私自开箱,或者没及时送达,便将刘氏镖局曾帮助私盐商贩走私的事上报官府。
可那次是他唯一一次犯下的大错,当时也是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不得已才帮着走了一趟,后来他就再也没做过那种事了。
只是都六年前的事了,怎会被人给挖出来?
刘镖头面色迟疑困惑、担忧不解......各样情绪一遍遍地在脸上翻来覆去地呈现着。
......
......
阿弗买了一匹骏马,又花掉了身上仅剩的最后一袋碎银子,荷包空空荡荡感慨于无钱寸步难行。
从谷穗那里要来了不少的银子,一路上花销掉了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点点碎银俩在买了马后就不够了,如今干粮钱都没有下落。
她也不敢再用自己术法变出来的,那里的东西太过招摇,迟早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嗅着街边商贩里飘来的肉香味,生生地忍了忍,想着反正到了地方后又不是没有吃的。
她是出了城门后,卓思扬不见的事才被人发现,如今距离事发已经四个时辰,想来府城现在各处也搜寻地厉害。
毕竟是蔺卓两家的掌上珠、手中宝,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即便会大面积的官兵蜂拥而出。
想来,卓思扬的画像也会应时而出。
而自己故意在人前显露面容,不也是存着给人留下一点似是而非的线索。
如今,自己只要一直往那个地方跑就行。
阿弗策马而出,掠起的风尘将后头人的脸上扬了一身的灰,可她却全然不知。
直到身下的马儿在跑出不过十几米之后,忽然前蹄扬起,嘶叫声声。
阿弗急忙拉紧了马缰,身子伏低贴紧在马儿身上,马儿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疯,似乎是想要将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
阿弗贴合地越紧,它晃动的频率却也就越发地多且高。
刚才还一脸柔顺的骏马忽然就疯魔了,阿弗才不相信世事竟会这般巧合。
果然,身后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陡然扬起,嗒嗒嗒的马蹄声也瞬间从身后驰了上来。
阿弗扭回了头,看着那俩渐行渐近的马车,眼睛眯了眯。
御马的是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年纪在四旬左右,面容....粗看起来似乎有些普通。
直到马车驶到了阿弗跟前,王琅才从车窗里探出了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了过来,手中的骨扇也应时地扬起了风,朝着阿弗抬一抬下巴,“哟,还以为看错了人,没成想,还真是卓大小姐您啊!”
阿弗扯嘴笑了笑,这时身下的马却始终不听她使唤,硬是要乱闯乱撞,即便自己紧紧地抓住马缰遏令它停下来都是一件难事。
抚着马儿鬃毛安抚:“八公,听话。”
话一出口,顿时将嘴唇紧紧地闭起。
八公并没有随她一起。
阿弗垂下头皱眉的时刻,却听车窗里探出来的那厮又在笑话她。
笑声低压,戏谑意味甚浓。
“怎么,马不听话了?畜生就是这样,永远听不懂人话,除非打得皮开肉绽,不然怎么也不会乖顺。”
阿弗翻了下白眼假笑,“也只有你会这样恶劣地对待它们吧?”
王琅这下倒是没有否认,朝着她一扬唇,“是要去什么地方吗?......看这情况是马儿不随你走了是吧?......不若,看着本少爷与你他乡遇故知的情面上,好心送你一程如何?......若是再迟疑不觉,身后指不定就有什么会追上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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