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梦,可梦中为何还会这般疼?体内诡异的流动,额头细密的冷汗,生生地将她从梦魇里面逼醒。
阿弗指尖掐着八公的前蹄上的肉,脑袋蒙在它肚腹上,闷闷地说道:“八公,我觉得我是要死了,怎么办?”
矫揉造作换回的是它无情地在自己腰上一踹。
半晌,阿弗腰酸背痛地扶着老腰走了出去,才发现天才蒙蒙亮,宁怀瑾也还在隔壁没睡醒。愤愤不已地摘下脚上的鞋子朝八公的马脸就甩了过去,低吼道:“才几点就饿了,这个时间点去哪给你找吃的?”
又半晌,宁怀瑾似乎嗅到了什么无法的气味,悠悠地从窝里钻出了半个脑袋。
正巧看到阿弗手捧着碗筷,碗里是晶莹剔透的热粥,上面撒了细碎的肉末,笑靥如花地捧到她面前时,自己都不禁愕然了半刻,随即甩了脸上两巴掌。
很疼,又撸起袖子揪了揪手臂,还是很疼。
面色愕然,“你是孟婆转世吗?”指了指阿弗手上的肉粥,“孟婆汤,不不,是...孟婆粥?”
阿弗看着她脸上的变幻无穷,知道她也是很难以置信,立即给了她一剂定心丸,“就是我煮的,我厉害吧!不过是就是把水加米,放锅里煮,熟了后再撒把肉,这么简单的事我信手便能拈来。”
宁怀瑾看着她眼眸闪闪反之琉璃般的亮光,像是个急切地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怔了怔,摇头,“我才不信。”
阿弗皱眉,“真我做的,我天没亮就起来淘米煮饭了,不信你问八公。我看你昨天病了,所以今早特地起来给你做饭分担重胆的,这粥里我还加了点糖加了肉末,所以是我做的。不信你吃吃看。”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有些急迫地想要证明。
宁怀瑾一面端起了碗,舀着勺子,白玉般的米粒莹莹如水的光泽,又像是受过阳光的映射般泛着淡淡的荧光,呼呼的热气肉末的香味扑到她脸上,在阿弗看不见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这傻孩子,怎么现在就变得这样好玩了。看来还是生病了毕竟好,好不容易能得一场风寒,她可得好好地利用起来,要不然阿弗也不会被自己逼出了厨艺的天分。
不过,真是难以下咽。
她吞了一口后便重重地咳了声,这甜得够鼾呐!但会了不打消她的积极性,决定有多隐瞒,“你说是你煮的,我瞧着却是不太可能,以前都没怎么见你下厨,如今怎么一下子就会做饭了?”
“你是姐姐,这事自然你来做。”阿弗甩包袱甩得毫无负担,“我还是个孩子,可你不一样,你迟早是要嫁人的,多下厨才能积累一下经验。”
还有重要的一点,便是她懒,一身惰骨。
宁怀瑾咳得更大声了,这孩子是存心来气她的吧?
宁怀瑾略一抬眼,忽然瞥见八公吃的碗里是一大海碗浓浓的骨头汤,那泛着油光的肉鲜嫩可口,汤汁香味浓浓,她咂吧咂吧嘴,沉眼道:“八公吃的怎么比我好?”
八公似乎感觉到宁怀瑾不怀好意的目光,低着头地快速吃着,像是害怕被人抢食一样。
阿弗耸了耸肩,“那是石婶做的,她来串门见我在做饭,知道了你生了病,担心我没饭吃,就分了点她家的骨肉汤给我们。”
宁怀瑾指着八公,看着阿弗,一脸的痛心疾首,声音哽咽,“所以,你就给它喝了?”
诧异难以置信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面色,虽然阿弗糊涂,但这般糊涂还傻乎乎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她知道骨头和热粥哪个值钱么?
“对啊,八公还在长身体。”
宁怀瑾嗷嗷地痛呼了一声,端着热粥的碗瑟瑟发抖,“阿弗啊,你对一只马都能这样好,我好歹还是个病人,我都感觉在你心目中我根本就比不上八公一分一毫啊!”
“你是病人,自然要吃得素淡一点嘛!”
而且,还有肉末呢,不亏吧!
宁怀瑾再度惨败,心底似乎有个窟窿潺潺地往外戳着血。
......
......
待得宁怀瑾愁云满面地吃了肉粥,阿弗便喜滋滋地从外边跑回来叫她出去。
“又做什么?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好歹我还病着呢!”宁怀瑾半闭着眼,余光撇着阿弗,似要从她眼底看到一丝对自己的关怀。
然而阿弗忽地伸手触碰她的额,随后撇撇嘴看她,无情地说道:“别装了,你头也不烫了,昨日也趟床上一整天,再躺下去就成废柴了。吃了我的粥,就得帮我个忙。”
宁怀瑾嘴里一阵苦涩,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她半晌后才回过了神,“你不是说,这是看我病了,专门给我熬的。”
阿弗抬眼望天,“嗯,那个,是哦!我昨天不是说要拜师学艺的吗?趁着这个时候天还早,我瞧着隔壁孙伽还没出门,我们去堵着他吧!”
宁怀瑾长长一叹,整理了半日的心情,才容光焕发地随着阿弗来孙伽的门前堵人。
孙伽每天辰时三刻便要出门去城南的书店干活,每日一大早便得出门,今日却见大门口明晃晃地站了两个打眼的人,一大牵着一小,面容桃李笑若春风,衣裳简朴举止大方,齐刷刷地朝他打了个招呼,“邻居,你好。”
小的还朝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师傅,你好。”
而在他们身后,是大包小包的礼品都包裹在精致的礼盒内。因为太多,所以都堆置在地上。
不得不说,孙伽确实有点怔住,他们是谁?他们来干什么?这是在那里?呆愣了半刻才默了默唇,“你们是...”
宁怀瑾疑惑地看向阿弗,“你不是说他同意了吗?怎么他好像都不认得你。”
阿弗道:“是同意了。”
“那他怎么这副模样?”
“我们还没见过面。”
“没见过面你们却商量这么大的事,你到底还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你怎么像是丈夫看见妻子出轨的模样?他又不是小三。”
宁怀瑾敛了敛眉峰,“你懂什么,养了那么久的猪自己还没开宰呢就被人拱了,这种感觉你体会不了。”
阿弗瞪大了眼,怒火中烧,“我把你当人看,你却要宰了我...”
孙伽看着气鼓鼓的两人,讪讪地开口,“等等二位,你们是找错人了吧,若是...”
宁怀瑾皱了皱眉,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读书人眼色微冷,“没错,找的便是你。”
“我是来拜师的。”阿弗补充道,环着手,脸上也是气得涨了半片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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