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走远,可阿弗看着呆呆望着地面的自家师傅,叹息:“那个青葱水灵的小姐姐又没长在地上。”
孙伽被惊醒,轻咳了一声,才从地上捡起那颗掉落的珠子,递给阿弗,“她刚才掉在地上的。”
那是从钗花上掉落下来的粉红色珠子,打磨得光滑圆润,很适合像她那样的女孩子。
阿弗没接,“那你刚才怎么没还给她?”
孙伽讪了讪,手僵硬,“刚才......没看见。”
忽而抬头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绯衣身影,“现在怎么办?追上去还给她。”
“可坏了,怎么还?而且,还是被你撞坏的,粘不上去。”
这怎么能怪他的?
但确实这事是他的不对,若不是他太过粗心大意,也不会撞到人家姑娘,想必是很疼吧!
阿弗说道,“咱们送一只新的给她好了,师傅,你木雕好看,雕一只新的钗花给她作为谢礼。”
“不行,怎么可以?”孙伽脸色绯红,“这同私相授受又有什么区别?”
“以我的名义送,她送我回来,我还她谢礼。”
“不可,男女大防,若这事被有心人曲解,岂不是影响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古人在这方面的克谨守礼真是让旁观者看得身心疲惫。
阿弗耸肩,转身走掉,淡然道:“你就凭实力单身算了,我回去自己雕自己送。”
孙伽蹙眉,指尖捻动着珠子,但仔细想一想,这也算是个好主意,随即眉梢轻扬。
“为师回去好好教你。”
“说好先做桃木剑的。”
将阿弗送回家,交待他留在院中,孙伽便出去寻了宁怀瑾他们回来。
阿弗在家中闲坐了许久,没见到八公,疑惑之余便等到神色焦急又激动的一大群人终于回来。
宁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算是回来了,险些要去报官。”
跨进门槛便见到坐在檐下石阶上的人,横眉冷对道:“你跑哪去了?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么?”
“孩子都回来了,说这些干什么?也不怕吓着他。”
石婶在后边为阿弗开解,虽然面前这人是他爹,教育孩子本就天经地义,但总是按耐不住想要开口。
石耳望了望阿弗,本来翕动的嘴唇忽然顿住,扭头对他娘道:“孩子找着了就好,娘,咱先回去,您也帮忙找了一整夜了,也累了。”
石婶点点头,同石耳一道回家,孙伽也提出了告辞。
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宁全与阿弗两两对望。
宁全看着阿弗,明显有一肚子的气,见了人又不喊又不喊,真是没礼貌。
阿弗则是还想不明白要怎么面对他们,目愣地望着他不动不语。
“还知道回来啊你,都干嘛去了?”
“我......”
宁全抱着手轻哼,“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宁怀瑾是最后得到消息的,在进门后便见到气氛冰冷至极的二人互相对视。
身后还跟着八公,踢踏着马蹄从屋外进来,模样极是欢快。
阿弗才知道这原来八公不见是宁怀瑾牵着它出去找她去了。
宁怀瑾像是无视掉了某人,径直从她爹面前越过,将阿弗拉在身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你跑哪去了?脸上怎么有伤?疼么?”
阿弗照着前头糊弄孙伽的那番话糊弄了过去,宁怀瑾目露疑惑之色看着自己,想来还是有些不信。
阿弗忽地嘶痛了一声,轻轻地揉着脸上的疤痕,“姐,好疼的。”
宁全闻言,又是嗤了一声,真是会装可怜。
这样一装模作样岂不是不用教训她了,真是气死老子是也,负着手自己进了屋子。
宁怀瑾这才急忙将阿弗拉回了房间内,拿出前段时日买的药膏给她擦。
清凉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脸上时,阿弗吸了吸气,“我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宁怀瑾垂着眸子,看着这张小脸许久,许是这段日子吃得不错,精神头和脸色比起以前算是好了些许。
向来知道她长得好看,可现在就算是伤了也依旧不掩饰其艳色。
可爱就罢了,有时候还为了某些目的还故意地装装可怜,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瞥眼,木然道:“长得丑点没关系,这样就算是被拐走了,也没有买家肯接手。”
阿弗呵呵,山海经蹦出来的难怪总要被人嫌弃。
宁怀瑾抹了脸上那道新伤疤,又摘了她头上的毡帽,给额上的疤痕上了药,最后轻轻地叹了叹气,“你这脸上的疤什么时候能去掉?”
都擦了快一个月了吧,这脸上的刺青还趾高气昂地立在上头,好像擦药了也没什么作用,这知微堂还真是不能让人相信。
不管从那个方面。
阿弗耸肩,“就当作是一个商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宁怀谨被气笑了,抬起手戳了戳阿弗的额头,道:“别再乱跑了,这次就算了,下一回再敢这样乱发脾气,小心我灭了你。”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跑掉的。”阿弗有些心虚。
宁怀瑾只是不问,并不代表她不清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实话说得太多,反而会物极必反。
还有另外一层,是怕,戳穿的真相后是累累的一片伤痕,再想修复都会留下深深的一道疤。
“我嗅出你身上有酒味了,你喝了酒,让你去打酒不是让你偷喝,你胆肥了?”
宁怀瑾揪住阿弗的袖子,拉到她鼻翼下让阿弗仔细闻闻,瞪眼看她,“你自己闻闻,别跟我说这酒是那狗身上的,你是为了躲它,不小心沾染上。”
阿弗呵呵直笑,只好诚实地交代,“是喝了点,尝尝鲜。没成想,倒是自己醉倒了,亏得是遇上一个青葱水灵的小姐姐,就去了她家暂住一宿。”
宁怀瑾望着阿弗,“你除了去她家外,还去了哪?”
阿弗摇头,“我醉迷糊了,如果是小姐姐带我到处走的话,我就忘记了。”
宁怀瑾顿了顿,望了望她脚边伏着的小马驹,神情怔仲。
想到八公在王府外踌躇不定时的样子,心底就蓦然一紧。
忽地起身,道:“累了吧,你先好好睡一觉。”
望着宁怀瑾走远,阿弗瞪眼看着伏着伏着便往自己身上蹭的八公,“你没跟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你带她去过我去的地方了?”
八公眼神乱瞟,缩了缩脖子,蹭在自己腿上的头赫然后退。
“你这个魂淡,除了装可怜你还能做什么?”
宁怀瑾出了屋,却见在外听墙角的人,蹙眉:“你们刚才在谈些什么?”
宁全抛下一眼刀,转身即走。
宁怀瑾看着负气的他走远,神色清冷,说道:“我说了,她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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